我有一身被动技 第3626节

  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男人……正常男人,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短过三息。
  可这一对马车组合……
  那李老汉瞄一眼就收回目光,仿佛每天见的,都是什么绝色榜上的美人。
  那病公子从头到尾,更是连车厢帘都不曾掀开一下,话里话外全是敬而远之。
  你这声音一听就肾精亏虚,你不救我,是赶着去投胎吗?
  红娘咬紧下唇,泪眼婆娑,一声不吭。
  她其实明白,不救,才是对的。
  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不得就可以绕开那个白脸鬼,活着走出中元界。
  这马车主仆,是聪明人。
  可是……
  我呢?
  你们走了,红娘我呢?
  红娘不语,金杏评论却一下沸腾,显然个个都忍不住了:
  “谁啊这是!口出狂言,目中无人!还张口闭口‘爱苍生’,那是‘苍生大帝’!你以为你是受爷吗,居然自比大帝?”
  “他救个屁他,这声音一听就弱到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瞧见红娘是金杏,知道有几百万号人看着,面上过不去硬装罢了,实际上在车厢里头,都吓尿了吧?”
  “不救就不救,我家红娘哪里需要你救,太虚传人,不得好死!红娘跑!”
  “这白脸鬼也是傻了,怎的愣住不动?我要是那鬼,现在上前一人一剑,先杀恶仆,再斩病少,以泄心头之恨!”
  “诸位冷静,没发现白脸鬼不大对劲吗,它好像也被控制了……”
  无人冷静得下来。
  甚至没人注意得到,为什么那病公子一开口,连白脸鬼也停了下来,恭敬的行注目礼。
  “呲……”
  白脸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提着剑,嘴里龇着寒气,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方才居然自己中断了攻击,还承受了反噬!
  可白脸鬼不愧为白脸鬼,对战斗有着最敏锐的直觉,从最原始的感知中,它觉得放过那辆马车,或许比追上他们要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的出现,更加令鬼烦躁,想狠狠剁碎些什么。
  “杀!”
  白脸鬼挥斩了一下黑剑。
  它竟是遵从了心的指引,不再去盯那马车,而是回头瞟向红娘,一舔嘴唇道:
  “那两个废物,吃了也只会玷污吾人灵魂,便放予他们走罢。”
  “而你,美人儿,你的味道,无比鲜……嘎?”
  白脸鬼话音一顿,背后有些发毛。
  后方,本该远去,驶进迷雾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传来李老汉的声音:
  “公子,它骂我们。”
  第1779章 剑姬
  李老汉的声音并不宏亮。
  却清晰送进了红娘、白脸鬼,以及金杏上百万观战者耳中。
  世界再一次死寂。
  本来都将注意力转移到红娘身上去了的白脸鬼,也忍不住转头望去。
  这一刻,世界中心又回到那辆马车。
  或者说,回到了马车里传出的那道淡淡的声音上:
  “人活一世,总要遭些谩骂。”
  病公子的这一句,充满了哲理。
  李老汉便无如此底蕴与涵养了,直白道:“可它只是一只鬼,区区小鬼,胆敢辱人,这太放肆!”
  白脸鬼一怔,我是小鬼?
  红娘檀口微张,剑斩金叔和符老之鬼……区区?
  金杏上百万观众,更是一下哗然,可评论区刚要热闹,马车中公子一句话,令得世界再度安静:
  “李老汉,你要剥夺一只鬼说话的权利吗?”
  公子如立云之巅。
  他连说话的口吻,都如此高高在上。
  仿佛生来掌握此间之地所有生灵、死物的生死大权。
  白脸鬼握着剑,面容因用力而抽搐,却忍不住还想听:
  它想听那马车主仆如何在背后继续指点江山;
  还想听这天底下可真有如此出鬼意料之荒唐事!
  李老汉隔太远,不曾视见白脸鬼那隐形的愤怒,只忿忿不平道:
  “上至圣帝祖神,下至凡夫俗子,向来只有公子斥骂他人,他人乖乖受训的份,哪有小鬼如此,放肆如斯之时?”
  “公子可以忍,因为公子心胸似海,我辈楷模,万世无人可超越之。”
  “李老汉不能忍,因为李老汉我是小人,听不得有外人、外鬼说公子一句不好的话!”
  这这这……
  此言一出,金杏上百万人惊掉下牙。
  太舔了!
  要不人家长这么磕碜,能给那太虚传人公子当马车夫呢!
  吹捧大家听过、彩虹屁大家也拍过。
  可当着实实在在一个人的面,现实中谁真能睁着眼说得出口这番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鬼话?
  又谁能有这定力,可心安理得接受这听来已不似夸赞,反像反讽的赞美之辞?
  马车主仆,再一次刷新世人和鬼的认知——车厢内的病公子,就能接受这种过溢的吹捧!
  他平静到李老汉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淡淡作以回应:
  “固然老李你此言颇有几分道理,本公子方才却也说了不救。”
  “说不救,现在又回去灭鬼,不仅脏手,还迂回救了那姑娘一命,此乃食言。”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什么?
  红娘听得娇躯一踉。
  这是怎么得出的谬论,中间是不是省略了什么步骤,前因后果搭得上吗?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了!
  也只有是在梦中,才能发生有金叔、符老被白脸鬼几剑瞬斩之事。
  也唯有最离谱的梦,才会诞来如此荒唐的一对马车主仆——出手与否,还扯上了“信”?
  “嗤嗤。”
  白脸鬼鼻子亦嗤出了两道寒霜。
  他的双目已从幽青化作赤红,手中剑绷得乱颤,脑海里只剩一个疯狂的念头:
  “杀杀杀!”
  可心被杀意填满,它的身躯如缚棺中,欲抬步竟举步维艰。
  李老汉在马车上转身,恭敬抱拳: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小鬼口出狂言,不死不足以洗刷耻辱。”
  车厢内传来轻笑:“那你去杀了它吧。”
  “呃。”李老汉一下给噎住,有些汗颜,“公子莫要开玩笑了,您也是知道的,李老汉我只会驾车,没多少战力,请公子出手……”
  金杏数百万观战者,给这倒反天罡的主仆二人彻底整懵了。
  不对啊,这李老汉才是护卫。
  都说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护卫出手,将那侮辱人的鬼斩了么?
  怎的到了他们这里,李老汉只剩下说,正事反而要交给香桂马车里的公子哥去做呢?
  “他们好乱,也好狂,有点吸引我了。”
  “呃,兄弟,口味独特啊,上一个像他们这么狂的……只有受爷真摘到了好果子吃吧?”
  “哎,你这么一说,他真有点受爷的味道,会不会他们是在演戏,玩什么激将……激鬼法?”
  “那这么看,这主仆,或者这马车还有第三者,至少有一个高人?”
  “高不高人姑且不提,白脸鬼怎的还不出手,这鬼,这么能忍的吗?我都忍不了了!”
  白脸鬼并不是能忍。
  真只是当那马车主仆说话的时候,它想动都动不了,好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这俩太气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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