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526节
他厚厚的棉服内,上半身穿戴的“六符宝甲”骤然凹陷进去的护心镜内部,一枚紫色的腰玉受力,“咔嚓”一声崩碎!
那是许久前,女帝赏赐给他的腰玉,名为“传送宝玉”。
遇到危险时,只要捏碎,就可开启传送,回归大虞皇宫。
赵都安倒飞途中,身躯表面突然蒙上一层模糊的光影,仿佛水中涟漪。
他“砰”的一声,摔在了一片荒草中,而在摔入草丛的一瞬间,赵都安整个人身影飞速淡去,消失不见。
传送!
大净上师一击得手,正要上前补上,却猛地感应到身后传来汹涌杀意。
他脚下僧鞋原地转了一圈,覆着金漆的双手“砰”的一声合拢。
夹住了呼啸而至覆着湛蓝光辉的寒霜剑!
水中官船甲板上,海公公一剑递出,人重重踩下甲板,整整一艘官船被这巨力踩踏的几乎倾斜。
皇宫大内近乎传奇的老供奉发冠掉落,花白的头发在凛冽寒风中飘散,海公公面庞狰狞,朝大净上师扑杀而来。
被其身后近乎神明的大佛法相阻拦,碰撞中,狂风肆虐,掀起的气浪吹倒了码头上所有人。
伴随着惊呼声,船舱内养伤的浪十八与霁月也如炮弹般飞了出来。
绕过在码头鏖战的双方,同时扑向那片荒丘,却茫然地只看到地上一滩人形鲜血。
“赵大人……被打成血雾了?!”
浪十八与霁月脑子同时嗡的一下,如遭重击。
……
……
京城。
今日一早,京城上空便阴云汇聚,凛冽的北风如刀子似得,吹得偌大京城的大街小巷,人流都显得稀薄了许多,
京城以北的修文馆内。
徐贞观听完了一众学士的汇报,点了点头:
“今日就到这里吧。”
韩粥等学士起身拱手:“恭送陛下。”
董太师今日不在,终归是年迈了,入冬后身体明显没有夏日有精神,尤其赵都安上次鼓捣出“心学”后。
董太师这段日子,有点魔怔,也陷到了学术的争论中,好在修文馆早已熟悉了朝廷事务,却也不再依赖董玄的操持。
徐贞观起身,离开修文馆,乘坐皇家御辇返回御书房。
莫愁在这里等待,入冬后,她官袍又厚实了一层,显得整个人胖了一圈,倒是徐贞观早已不惧寒暑,衣着没多大变化。
“陛下,这是袁公递进来的折子,关于预防寒灾雪灾的……”
莫愁跟随女帝进了屋子,感受着火盆中炭火烘烤出的暖意,她略带些许颤音的声音平缓下来。
“恩,放下吧。”徐贞观点了点头,看着女官身上冷意,笑着打趣:
“以往要你下苦功夫,也试着修行你不肯,每年冬天知道厉害了吧?”
莫愁一脸委屈:
“奴婢也是想的,怎奈何天资不足,想修至寒暑不侵,谈何容易?”
徐贞观莞尔一笑,揶揄道:
“等赵都安回来,你可以去找他问问,他这人鬼主意多,时常鼓捣出些新鲜玩意,没准能想出御寒的法子。
比如朕就听说,他上次从太仓回来,给了公输天元一张图,是他设计的矿中抽水的器械,如今也鼓捣的有些进展了。”
莫愁撇撇嘴,道:
“奴婢没关注这个,稍后去天师府问问就是。”
她看了白衣女帝一眼,微酸地道:
“陛下又在念叨他了。”
徐贞观没听出女婢语气中的幽怨情绪,她白皙精致的脸庞望向朝南的门窗,搬了一只香炉在身边,轻声道:
“算日子,也该返程了。朕不是念叨他,是在意开市罢了。”
莫愁没吭声,鼓了鼓腮帮子,心中是不大相信的。
她服侍女帝多年,对陛下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可谓是天底下最熟悉的人了。
开市结果?自然是关注的,但要说里头没有点对人的念想,打死她都不信。
不禁就暗暗比较起来,心想若是自己外派出差,陛下是否也会思念?
……
午门广场。
一队宫娥提着新分到的碳,低声说笑着,朝住处走。
突然间,其中一名宫女扭头朝大广场望去的时候,忽然愣住,看到空中荡开一圈圈玄妙的涟漪,仿佛撕开了某个口子。
她低呼一声,引得一群宫娥都望了过去,继而,就看到一具浑身染血的身影,从空中倏然出现,摔在了冬日的广场上。
“啊!”
宫娥们大惊失色,有人立即跑着去寻宫中禁卫,也有几个大胆的,小心翼翼走过去。
其中一个年长女官仔细看了眼,脸色一下变了,失声道:
“赵大人?!”
“快,快去禀告陛下!”
——
下章的章节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天子一怒】
第386章 天子一怒,天下禁佛(二合一)
“好,我去……”
伴随一阵鸡飞狗跳的惊慌,立即有宫女飞奔着,朝御书房跑去,还有人去寻宫中太医。
余下的女官则蹲伏在地,将浑身染血,近乎昏厥的赵都安扶起来,等宫中禁卫赶来,一起将赵都安送去最近的房屋中。
少顷。
当大虞女帝得到通报,风风火火循着指引,抵达房门外时,聚集于此的宫娥们齐声行礼:“陛下!”
徐贞观素白的脸蛋上没有笑容,虽竭力维持镇定,但那明显紧张的神色,却掩饰不住。
“赵大人在房间中?”
“是,奴婢等人已请了太医在里头……”
徐贞观不等下人说完,已裹着冬日的寒风,径直推开房门。
“呜呜……”
冷风从她身后吹卷进来,瞬间灌入古色古香的卧房。
房间内,一名年事已高的太医,正站在床边,周围是数名太监和宫女,有人手中捧着染血破烂的衣衫,还有人端着满是血水的铜盆。
“陛下!”看到女帝闯入,都是齐齐一惊。
徐贞观没理会众人,提起裙摆,径直冲到床铺旁,等绕开一个个身影的遮挡,终于看清了床上平躺的赵都安。
他的衣服已经被扒掉了,裸露出的肌肤上,鲜血已被擦拭过,其余地方还好,唯独胸口位置,整个血肉模糊。
身上各处经络穴位,扎着一根根银针。
“参见陛下。”老太医转身行礼。
徐贞观面如寒霜,定定看着昏迷的赵都安:“情况如何?”
老太医一脸庆幸道:
“陛下且放宽心,赵大人并无性命之忧,亦未伤及根本。只是外伤。不过也只差一点了,若非赵大人身上套着宝甲,扛下了大半的伤势,否则……”
旁边,一名太监手中捧着那被东海青山视若珍宝的“六符宝甲”,此刻整个甲胄朝里凹陷进去,隐约可见一只掌印。
徐贞观无声吐出一口气,猝然得知噩耗时,混乱的心神得以安定。
她沉默地走上前,并未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抬起皓腕以纤纤玉手,按在赵都安的眉心。
继而神识仔细扫过他全身,确认伤势在可疗愈范畴后,紧绷的心弦才得以真正舒缓。
“来人,去皇宫药库内取伤药来,内外皆要。”
“你们都出去吧,朕要亲自为赵卿调理经脉气机。”
“传令下去,将消息封锁,知道此事者一律禁足。”
徐贞观几条命令下发,众人称是,纷纷撤出房间。
等房门关闭,徐贞观拉了一张圆凳,坐在窗边,握住赵都安的手,闭目渡入气机。
以自身修为,帮他修复被震的紊乱的气机。
而伴随一股股气机渡入,赵都安身上的一枚枚银针也绽放辉光,约莫过了两刻钟,下人送了药进来,而后撤离。
没敢打扰陛下为赵大人治病。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赵都安终于缓缓撑开眼皮,看到自己躺在床上。
头顶的垂下的帷幔,身上传来阵阵肉痛,他疼的下意识咧嘴吸气,掌心却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等眼角余光,瞥见坐在窗边,闭目打坐般模样的凡尘仙子,那想吸气的动作,硬生生给他憋回去了。
贞宝?
不是梦啊,是活的,热乎乎的贞宝啊……赵都安无声地眨巴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