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384节

  意味着,这一届的佛道斗法,正式结束。
  赢家,既不是天师府,也不是神龙寺,而竟是沉寂衰败了数百年的徐氏皇族。
  以及……
  借助太阿剑狠狠出了一把风头的赵某人。
  “大人!”
  当赵都安走下擂台,立即被赶来的梨花堂锦衣们包围,被簇拥着,与朝廷一众官员汇聚。
  “来人,速速搀扶赵大人上马车,回宫中疗伤。”
  莫愁率先开口,却是发号施令。
  赵都安一愣,心有灵犀,意识到老天师,或者藏于暗中的贞宝,也给莫愁传信了。
  与其他熟人点了点头,他便被簇拥着,与莫愁一起,去了附近的马车。
  目送马车沿着专属通道飞快离开,百官这才回神。
  “好一场大热闹,今日之后,朝廷当声势再振。”不少人心中如此想。
  这家伙……竟然大出风头……不过,好在并不是他真正的实力,而是皇姐暗中操盘,他只是被推出来,向天下人证明皇族并未衰变的吉祥物……徐君陵心中思索。
  只是……真的只是吉祥物吗?
  还是,一条潜龙?
  徐君陵失神,觉得应该再度上调,对赵都安的评级了。
  而海公公、马阎、以及薛神策这三人,则从那一剑“开天”后,就陷入了某种出神的状态。
  似在品味。
  直到此刻,被人呼唤,才醒转过来。
  “我还有事,先行回去。”
  薛神策硬邦邦丢下一句,神色急躁地离开。
  马阎也吩咐张晗等人,代为疏通人群,自己拔腿就走,好似有事一般。
  海公公同样低声咕哝几句,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不知是三人,擂台四周人群里,许多修为不俗的武夫,此刻都若有所悟。
  唯有他们,才能品味出这一剑中的精妙。
  虽说赵都安施展出来,不及太祖皇帝万一,但同出一源,已足够许多人反复琢磨。
  回京的路上,海公公身影破风而行,嘴里还在不住嘀咕:
  “这小子……真与徐家投缘不成?咱家都没从武神图中,学到过开天剑诀啊……”
  人群散去了。
  然而,关于这场一波三折的斗法细节的传扬,才刚刚开始。
  ……
  ……
  寂照庵。
  栽种一池残荷的池塘内,一条肥硕的白鲤窜出水面,甩尾抖动水花,继而跌落,却没有引起池边两名女子的注意。
  云阳长公主手中还攥着上一封“佛门大胜”的信。
  此刻扬起脖颈,怔然望着远处那此前似裂开金色缝隙,如今已缓缓愈合的乌云。
  耳畔,回荡着斗法结束的钟声。
  “结束了?”
  云阳收回视线,略带不确定地看向池畔女菩萨。
  湿漉漉黑发垂在腰间,暴露出大片白腻丰腴软肉的般若菩萨细细的,宛若观音像的眉眼同样凝望远处。
  却迟迟没等来鹰隼。
  直到庵内出去看斗法的尼姑急匆匆返回,闯入小院里,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菩萨,天海输了!”
  输了?
  云阳公主竟第一个跳起来,诧异道:
  “不是说你们神龙寺赢了吗?怎么又输了?”
  小尼姑脸蛋红红的,是激动所致,她忙摆手,语速飞快解释道:
  “与天师府斗法赢了,但之后,接受大虞皇室供奉挑战,输掉了……”
  接着,她结结巴巴,将目睹的整个经过讲述了一遍。
  而当听完整个过程,方才面露得色,性子放荡的云阳公主呆住了。
  她漂亮的脸孔近乎扭曲,难以置信道:
  “那个……赵都安,拿起了太阿剑?打败了你们?”
  小尼姑想了想,说:
  “也不好说是输了,那赵阎王也是倚靠兵器,戒律堂首座还与之吵了起来,但给张天师出面压下去了……”
  是真的……是真的……云阳踉跄数步,跌坐在地。
  想到这次,竟又给侄女徐贞观占了大便宜,心痛的难以呼吸,十指攥着屁股蛋旁的泥土,喃喃低语:
  “又是赵都安,又是他……”
  般若菩萨嘴角却挂起了浅笑。
  尤其在听完小尼姑讲述,后头那一段时,笑得愈发开怀,最后竟变成了放声大笑:
  “哈哈哈……”
  小尼姑怯生生的,小声试探:
  “菩萨?您为何开怀?此番,首座想必得罪了朝廷,只怕会有祸事发生。”
  眉心印着莲花印记的美艳女尼莞尔一笑。
  转身,捧着玉净瓶,望着池塘中的残荷,轻声说:
  “那岂不是好事?玄印想要壮大佛门,迟迟不愿打压龙树和大净,担心有损佛门实力,如今,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小尼姑目光茫然,听不懂。
  般若却是闭口不谈,懒得给她解释。
  只是心中轻轻叹息一声: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党派政斗,又何止庙堂?”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戒律堂首座看似愚蠢冲动的举动,无非是神龙寺庞大势力内,龙树与玄印的一次博弈罢了。
  至于天海,无非亦是龙树菩萨意图扶持的一枚棋子。
  “可,人生如棋,谁又不是局中人呢?”
  女菩萨神色厌倦,转而又想起,那一日,她的“慧眼”所隐隐看到气象,低声自语:
  “赵都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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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0章 女帝召见
  李府。
  相比于热闹,人声鼎沸的擂台广场,位于城北的权贵“住宅区”的相国府邸大气安静。
  因相国年迈,不喜喧闹。
  府内下人行走坐卧,都竭力放轻脚步。
  今日因不上朝,衙门各级官员观摩斗法,李彦辅亦未曾前往衙门。
  “唏律律。”府门外,不等车夫停稳座驾,四十余岁,鼻梁高挺的“小阁老”便翻身下车,急匆匆奔入大门。
  绕过屏风,在沿途下人的行礼声中,抵达书房院外。
  李应龙深吸口气,放轻脚步,整理仪容后才叩开了刷着红漆的房门。
  “父亲,儿子回来了。”
  李应龙迈步入门槛,朝正端坐宽大书桌后,翻看一封信函的李彦辅躬身。
  李彦辅今日身穿松垮常服,双脚赤足踩在柔软的西域进贡地毯上。
  背略佝偻,缓缓抬起头,苍灰色络腮胡遍布两颊的凶狠老人满意颔首:
  “斗法结果如何?可是神龙寺胜了?”
  李应龙摇头。
  “竟是天师府更胜一筹么?”位高权重的大虞相国略显惊讶。
  李应龙再次摇头,在父亲疑惑视线中,语气颓然,近乎咬牙切齿:
  “是那赵都安赢了!”
  接着,小阁老将斗法经过,一五一十讲述了一番。
  书房中陷入一阵安静。
  李彦辅怔了怔,老迈浑浊的眼珠中先是惊讶,继是深思,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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