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362节

  禁军们如潮水般退去了,然而这般浩大的动静,却瞒不过京中各方的耳目。
  诏衙大门外。
  一架马车急匆匆行驶回来。
  车帘掀起,面庞瘦长,眉毛凌乱暴躁,脸色阴郁的马阎跨步下车,脸色难看。
  早上他开会后,便外出去六部处理一些事,旋即又奔了皇宫。
  等他出来时,才在皇城门口等到了前来报信的锦衣。
  得知诏衙八个堂口,被柴可樵一人打穿的消息。
  一股怒火升起,马阎当即驱车返回。
  “督公!”
  门口站岗的小吏忙喊了声。
  却见马阎看也不看他,直奔总督堂去了。
  细雨纷纷,一路上也没什么人。
  等到了总督堂,远远就看到坐在“会议室”内,一边喝汤药一边聊天的八个倒霉缉司。
  “督公?您回来了?”
  张晗等人勉强起身,想要行礼。
  “都坐下!”马阎沉声开口,拦住众人。
  目光扫过气息虚浮,以及每个人面前的散发浓郁药香的碗。
  心头怒火愈盛。
  然而越是这时候,他越沉得住气,外表上反而古井无波:
  “本公听人汇报,那武仙魁的弟子,来衙门挑战你等,将你们都打败了?”
  堂内八人羞愧地垂下头:
  “督公,卑职无能……”
  是真的……马阎打断他们,冷声道:“那人在何处?”
  他已经在思考,等下如何寻过去,将脸面找回来。
  海棠见无人吭声,率先开口道:
  “禀督公,人在诏衙里躺着。”
  “好……知道在哪里就行……”马阎下意识回答,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他表情明显怔了下,似没转过弯来,眼珠定定看向女缉司:
  “你说他在哪?”
  “……诏衙,恩,甲字号监牢。”海棠一脸老实地回答。
  马阎头顶缓缓升起一串问号,心头的怒火也一下卡住了。
  他沉默了下,眉头皱成“川”字:
  “你们不是……打输了?怎么……”
  “奥,我们的确都输了,”海棠有些不爽,又有点畅快地解释道:
  “但赵都安回来得知后,用他神机营佥事的权限,调了其他几卫禁军的高手过去。
  将那个柴可樵打了一顿,丢进诏狱关起来了,说等您回来,让您看着处置……”
  她简单解释了一番经过。
  “……”
  马阎木着脸听完,又看向其余缉司。
  张晗等六人一人捧着只药碗,齐齐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
  马阎沉默了好一阵,才终于问出第一句话:
  “那个柴……什么的,伤势不重吧?”
  张晗酷酷地说:
  “还好,就是断了一半肋骨,气机枯竭,如今动不了了,比我们伤势重些,不伤及根本。”
  那就好……马阎长舒一口气。
  刚才有一瞬间,他生怕赵都安这孙子,把人直接打死了……
  “那小子人呢?”
  马阎心情复杂至极,忍不住问。
  “哦。他好像回家去了,说这边的事他不敢越权,由督公定夺。”海棠说。
  由我定夺……是让我处理烂摊子吧……马阎深吸口气,眼前发黑。
  ……
  ……
  某座酒楼雅间内。
  吃过了午饭的郡主徐君陵用手绢擦干净嘴角,忽听脚步声接近。
  旋即是“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
  “郡……小姐”的呼喊。
  在外行走,习惯称小姐,避免惹人注意。
  “进。”徐君陵轻声开口,笑着看向走进包间的丫鬟绿水:
  “怎么,是赵都安那边有消息了么?他可曾被那柴可樵揍了?”
  第268章 武夫攻山
  雅间内。
  一身绫罗绸缎,笑容甜美,举止堪称大家闺秀模板的徐君陵笑着问。
  嫩滑的小手用丝绸手绢轻轻擦拭嘴角。
  告别赵都安后,她便来此用饭,并派人去盯着诏衙那边动静。
  上一次绿水来汇报,给出的消息,是:
  “诏衙八堂悉数被柴可樵打败,颜面扫地。”
  徐君陵就很期待,飞扬跋扈的赵阎王,如何面对这棘手问题。
  “郡……郡主……那姓赵的没事。”
  丫鬟进门后,先反手将房门关上,这才表情古怪地说。
  “哦?难道他做了缩头乌龟?不……以我搜集的,与此人有关的资料判断,他不是会闷头忍下的性格,那就是……马阎回来了?
  是了,督公马阎身为诏衙主官,处理此事顺理成章。”徐君陵冷静分析。
  “……马阎也没提前回来。”
  丫鬟表情愈发古怪了。
  见郡主再次挑眉,她忙一股脑开口,竹筒倒豆子般,将消息诉说出来,以免其脑补瞎猜:
  “郡主,那赵都安得知后,以权限调大批禁军高手,联手围杀柴可樵,将其打伤擒拿后,丢入了诏狱,据说从始至终,他都没现身,只在幕后指挥。”
  徐君陵愣住了,精致的脸蛋表情呆了呆。
  这是她未设设想过的道路。
  “他……如何能驱使禁军各营……”
  徐君陵说了一半,闭上了嘴巴,眼神复杂地叹息道:
  “我知道了。”
  她表情凝重:
  “看来,皇姐养的这个面首,在军中的分量比我们想象中更重。”
  丫鬟忍不住说道:
  “郡主,这人当真惯会仗势欺人,打吕师的时候,借那海供奉的手,捉柴可樵,又派军中强者去,果然是官员风气,亏他还是个武人呢,半点没有武人气魄,看来本身实力不怎么样。”
  徐君陵却摇头,客观点评道:
  “为官者,当审时度势,头脑为先。无论吕师,还是柴可樵,都不是他当前能力敌的,借力打力,乃是手腕的一种。”
  顿了顿,她又笑道:
  “不过,此人虽有头脑手腕,但今日看来,却并非大患。”
  “哦?”绿水疑惑。
  徐君陵笑着解释道:
  “此人虽有惊人才能,但从履历行径看来,他并无走文臣治国的志向,也并无入枢密院,成军中主将的心思。
  他所擅长的,乃是替皇姐办事,归根结底,都没超出‘白马监使者’的范畴。
  而若说修行一道,他身为武人,却又并无武者勇猛精进之心,习惯了借力打力,必然在武道一途走不到高处。”
  顿了顿,她点评道:
  “不出相入仕,不沙场为将,不成超脱樊笼之修士……如此三种若皆不占住,哪怕他惊才绝艳,在皇姐身旁做个极厉害的谋士,或参军便是到顶了,难以成为真正左右天下局势之人。”
  徐君陵分析完毕,自认为已看清了赵都安的未来成就,心安几分,转而道:
  “吩咐下去,不必再盯着他,转而去探查佛道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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