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190节

  “就我一人么?”
  赵都安忽然笑了笑,左右看看,朝一名差役说:
  “本官还没定罪呢,莫非连把椅子都没有么?”
  你还想要椅子?
  众差役横眉冷对。
  倒是后头一起跟进来的,都察院负责押送,也是当日逮捕他的那名年轻的御史微微皱眉。
  迈步从角落拎过来一把椅子,摆在赵都安身后。
  “多谢。”
  赵都安大咧咧坐下,朝年轻御史点头,确认此人必是袁立心腹。
  一群差役想阻拦,但以他们胥吏的地位,却是不敢得罪一名御史的。
  这会,随着赵都安抵达,门口的胥吏高声道:
  “升堂!”
  “咚咚咚……”
  公堂两侧,差役们整齐划一,用水火棍锤击地面,门口还传开沉闷急促的鼓声。
  赵都安抬头,望见从公堂左后,一道道人影走了出来。
  身穿绯红的老仇人大理寺卿周丞,青衫乌纱,代表都察院前来监督审案的御史大夫袁立。
  以及一名他不认识的,同样穿绯红官袍的刑部官员,从胸口刺绣图案判断,应是刑部尚书。
  三司之首依次落座,而在两旁的“陪审席”上,赫然也多出数道身影:
  何正,年轻御史……
  以及,诏衙督公马阎,和白马监司监孙莲英。
  赵都安愣了下,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但仔细一想,却也不意外,毕竟他同时身兼“白马监使者”和“诏衙缉司”的职位。
  那么两个衙门的长官前来陪审,也合情合理。
  唔,可惜海公公不可能来,否则三个与自己关系莫逆的断了根的男人在一起,陪着他审案,大概也是一幕奇景。
  转着稀奇古怪的念头,赵都安的目光与他们交汇而过。
  马阎眉头紧皱,满是忧虑,似乎对这场审判颇为担忧。
  而孙莲英脸上不见喜怒,令人猜不透。
  威严的气氛中,鼓声停歇。
  “开堂!”
  周丞猛拍惊堂木,厉声呵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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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我等的证据,她来了
  伴随主审官周丞宣布开堂,周围“威武”的水火棍敲打声停歇,鼓声也安静下来。
  公堂敞开的大堂外,在外头等候的,受邀前来观看这场大热闹的各衙门官员也蜂拥而至。
  威严庄重的气氛,登时弥漫全场。
  饶是赵都安,也不禁双肩一沉,察觉到无形威压降临,循着感应望去,威压源于公堂上“明镜高悬”四字牌匾。
  这是一件法器?镇物?
  似起到威慑犯人心神功效……赵都安尚有余暇思考这些。
  “砰!”
  高堂之上,身穿绯袍,头戴乌纱的周丞眉头“川”字纹皱紧,拍下惊堂木:
  “赵都安,今日三司会审,你胆敢藐视公堂?来人,将人犯坐席撤下,押解跪下!”
  赵都安扬眉。
  这么急么?上来,便是迫不及待的下马威……
  若非太多人关注,他毫不怀疑:
  周丞会从公堂上写着“执”、“法”、“严”、“明”的四只签筒中,抽出最狠的红头签,先给他十大板杀威棒。
  “且慢!”
  陪审席上,面庞冷峻的马阎抬起眼皮,沉声道:
  “周廷尉,案子尚无定论,起码此刻,赵都安仍是我诏衙缉司,亦是白马监使者。”
  周丞还记着上次的仇,横眉冷对,冷声道:
  “马督公,今日会审,本官乃主审官,我大理寺怎么审案,还轮不到诏衙指教。”
  甫一开堂,两个衙门就传出火药味。
  互不相让之际,就听身旁,同样端坐高堂的袁立淡淡道:
  “审案要紧,二位不妨各退一步,撤下座椅即可,至于跪伏,便免了吧。”
  旁边的刑部尚书也附和一声:
  “袁公说的是。”
  周丞皱了皱眉,今日审案,他可以不理会马阎,但对于同为三法司另两位,却不可怠慢。
  当下,有差役上前,将椅子取走。
  赵都安站起身,有些恋恋不舍,椅子都还没坐热乎……
  堂外。
  观摩这场会审的人们彼此对视,梨花堂的锦衣们站在后头,难掩担忧——周丞这个开场,便来势汹汹。
  ……
  审案继续。
  周丞冷声道:
  “今日,三司衙门会审武官赵都安奸杀民女苏红玉一案,现宣读案情。”
  左侧陪审席上,青袍大理寺丞何正起身,念诵卷宗:
  “日前,有民女苏红玉叔父婶娘,擂鼓鸣冤……”
  苏红玉?赵都安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依稀回忆起一个女子。
  昔日王家宴席上,曾献上歌舞,他印象很淡,只记得那女孩年纪不大,舞姿曼妙,是下过苦功夫的。
  自己醉酒被推入房中时,对方曾试图撩拨他,却被身为舔狗的“自己”绑了起来,丢在一边。
  离开王家后,便再没关注,更不知道,这个跳舞很好的女子竟因“自己”没碰她,而被王山迁怒,非但遭到暴力凌辱,更驱逐出王宅,不久后死去。
  死后一年的今日,更因为要对付自己,而被周丞重新拉了出来,当做工具。
  人命如草芥……
  这时,何正宣读完毕,周丞喝道:
  “带原告!”
  外头,有官差领着一对中年夫妻上堂,男的商贾打扮,女的面相刻薄。
  此刻登堂,吓得“噗通”一声跪地,周丞和颜悦色道:
  “尔等且将原委详细道来。”
  男人应声,好似早背好了台词般道:
  “小人乃红玉叔父,红玉幼年父母离世,我们代为抚养,后送她去学歌舞,做了歌伎……偶然被富户王山相中,纳为妾室……”
  堂外,不少人闻言微微皱眉。
  在大虞,歌舞伎并非“妓女”,是真正卖艺的女子。
  但虽如此,却仍是下九流的行当,这夫妻二人看穿着打扮,也非穷苦人,却将亲侄女送去当歌伎……可见亲情淡薄至极。
  男人继续道:
  “去年八月,红玉突然被王家奴仆送了回来,说在王山相公休了。
  当时身上多有伤痕,明显是被玷污了,神情憔悴……我夫妻找人医治,本已转好,却不想后来莫名死了。”
  说这话时,赵都安注意到,许是牌匾威压作用,他略有心虚。
  事实上,苏红玉送回时,的确遍体鳞伤,但他夫妻只恐其得罪王山相公,压根没去医治,吃喝都懒得送。
  苏红玉病痛饥饿交加,才香消玉殒。
  周丞又审问两句,道:
  “传唤医师,仵作。”
  官差又领着两人上堂,一个自称是当初给苏红玉诊断的医师,一个乃是这两日,挖出苏红玉遗体验尸的仵作。
  前者指认苏红玉病情本不重,死的蹊跷,后者称其死因,疑似窒息。
  话里话外,意指苏红玉被灭口。
  “传秦俅,”周丞再道。
  这时,身材矮小,虽穿着皱巴巴绸缎衣裳,但依旧难掩身上拷打伤势的秦俅被带了上来。
  其甫一上堂,两只小眼睛茫然惊恐,等看到赵都安,嗷的一声跪倒就要扑过去,却被官差拽住,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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