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187节

  鼓声阵阵,大理寺丞何正亲自接待。
  报案人称,乃王家妾室的叔婶,状告赵都安于去年,玷污,杀害自家侄女。
  并有诸多证据,因涉及命案与朝廷官员,廷尉周丞亲自出面审理。
  据说周大人在公堂上,得知赵都安种种恶行,怒而拍桌,许下承诺,必不令奸人逃脱法网,会给死去女子一个交代。
  当场立案,火速侦查。
  王家,以及当日宴席相关人等悉数被传唤。
  被关在牢狱中的秦俅也被拉出来溜了一圈,合理地又关了回去。
  而后,周丞以涉及大案为由,起草公文,递交诏衙督公马阎,要求将王山转至大理寺。
  被马阎使用推延战术婉拒。
  第三日。
  事件再度有突破性进展。
  早朝上,周丞奏报此案,以玷污,谋杀之罪名,要求逮捕诏衙缉司赵都安,予以调查,以正法典。
  尤其重点强调,赵都安对那美妾施以的种种变态手段,据说其被从王家送出时,浑身悉为蹂躏伤痕。
  数名李党言官跳出,慷慨陈词,怒骂赵贼,要求严惩。
  马阎以一面之词,且大理寺与赵都安有仇怨一事予以质疑。
  女帝最终裁决,将赵都安暂时收押入都察院大牢“台狱”。
  王家小妾死亡一案,由大理寺主审,刑部都察院监察,简称“三司会审”,并下令,务必查清原委。
  当日散朝,周丞面露欣喜,马阎面无表情。
  袁立与李彦辅喜怒不形于色,作壁上观。
  消息一出,百官哗然。
  ……
  中午。
  梨花堂。
  赵都安从今日一早,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庭院的梨树阴凉下,望着树上密密麻麻的梨子出神。
  按照他的估算,再过几日,便可彻底成熟了。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梨花堂的锦衣官差们急匆匆跑进来,钱可柔神色慌张:
  “大人,不好了,都察院的人到了衙门外,要来抓你入狱!”
  往日慵懒的咸鱼沈倦神色焦躁:
  “大人,定是周丞那老贼刻意构陷,想要报复咱们,该如何是好?”
  侯人猛脸上戾气横生,毛躁的眉毛竖起:
  “谁敢在咱们梨花堂拿人……我……”
  郑老头怒斥: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要给大人惹麻烦吗?这是陛下下令,三司会审!抗命才是周丞乐于看到的!”
  钱可柔焦急道:“大人,您快说句话呀。”
  梨树的阴凉下,赵都安坐在藤椅中,膝盖上放着本书,此刻却淡定的仿佛局外人:
  “我无愧于心,陛下一时被奸人蒙蔽,待查清后自会出来。”
  钱可柔急了:“大理寺主审,岂会……”
  这时,外头脚步声终于临近。
  一群官差在一名御史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竟还是个熟人,正是那一日,赵都安去寻袁立时,负责领路的年轻御史。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赵都安,公事公办道:
  “奉陛下口谕,现押解缉司赵都安入台狱,等候审理。赵缉司,请吧。”
  赵都安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起身将那本《大虞律》晃了晃,问:
  “带这个可以吗?”
  御史犹豫了下,拿过来检查了下,见只是普通的书籍,便点头:
  “可以。”
  “多谢,”赵都安解下佩刀,包括金乌飞刀放入储物法器中,递给钱可柔保管:
  “我不在这几日,你们莫要招惹事端,都好好的,等我出来,否则闹出事来,可没人给你们出头。”
  梨花堂大群锦衣这会聚集在堂中,闻言不禁动容,不少人眼眶竟微微泛红。
  三司会审,这是何等场面?
  他们已有预感,这位纵容他们的缉司大人可能回不来了。
  ……
  当日晚间,赵都安入台狱的消息,于京城传开,一时满城哗然。
  第146章 舆论发酵
  下午。
  一则关于赵都安已被缉拿归案的消息,便已不胫而走,在各大衙门中扩散。
  引来无数人关注,而相比于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的各级官员而言,与朝堂关系密切的读书人,学子们,则高谈阔论。
  “真的假的?那个赵都安不是正火?怎么突然被下狱?”
  “哼,谁让他得罪了周廷尉?若非如此,岂会有今日早朝的弹劾?”
  “可他不是圣人宠幸的面首么?圣人以往屡次偏袒,这次怎么……”
  “呵,受宠?他与王家小妾的事曝出来,你认为,陛下不会在意?怎么可能?这便是报应。”
  “没错,此贼恶名昭著,飞扬跋扈,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终于要灭亡了。可喜可贺,大虞朝又少一佞臣奸贼!”
  “还是太年轻……一朝得势,便不知天高地厚……”
  幸灾乐祸者有之,拍手称快者有之,爹味点评者亦有之……
  人们对这个结果,很迅速地接受了,因为非常符合常识。
  自古帝王,哪个会容忍妃子背着自己偷男人?
  但凡发现,都是毫不留情地毙杀。
  徐贞观为女帝,也不会例外。
  哪怕据说,那赵都安颇有些手段,可堪一用。
  但倘若打上“背叛”二字的标签,再好用的臣子,女帝都不会留情。
  周丞这一击,不只在离间双方的“感情”。
  更深层的,是让女帝意识到,赵都安欺瞒背叛了她。
  “鲁兄,这次那姓赵的彻底完了。”
  大理寺值房内,一名官员感慨。
  曾被赵都安抓了又放了,因性格因素,被死死压在“评事”位子上许多年的鲁直却摇头道:
  “这件案子不对劲,状告者明显是被人驱使的,廷尉大人办案的流程也不符合规范……”
  “嘘!”身旁同僚吓了一跳,苦劝道:
  “你这张嘴啊。莫要害人,况且你不向来抨击敌视那赵都安?他倒了岂不是好事?”
  鲁直摇头,梗着脖子道:
  “一码归一码,赵都安品性恶劣,身为臣子,我虽位卑,但理应铁口直谏,将其绳之于法。
  但这件案子……现有证据不足以判定,岂能因敌视他,便用糊涂案处罚他?这般行径,吾不耻……”
  同僚们纷纷摇头躲避:
  活该你死活升不上去……莫非看不出,这是廷尉大人在报复?
  ……
  ……
  赵家。
  夕阳西坠,今日天气好,尤金花与女儿两个,坐在卧房内绣香囊。
  最终,她赞同了女儿的提议,母女两个,一人绣一只香囊给赵都安。
  作为乞巧节的礼物。
  尤金花坐在桌旁。
  这会螓首垂着,手指灵巧地打了个结,用银牙咬断多余的丝线,端详起大气庄重,绣着青云图样的香囊,满意点头。
  又看向女儿:“你的那只怎样?”
  身材纤瘦,清丽脱俗,依稀与母亲少女时眉眼八分相似的少女也收了最后的针脚:
  “好了。”
  赵盼捧起色泽鲜亮的香囊,递给母亲,有些不满意:
  “娘,有几处针脚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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