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若是我没猜错,小友虽然还没有钓上来过灵鱼,但是应该吃过吧?”
许轻舟一怔,不解道:
“嗯,这都能看出来?”
见许轻舟反应,池境眼中一亮。
“果然,你果然吃过。”
许轻舟没有反驳,只是好奇,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如此肯定,这吃过灵鱼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
一个李青山,一个洛南风,一个洛知意,可是据他所知,这些人可从未往外说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猜的,还是推算的?
遂询问,“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池境眼中泛起稀异的波光,轻声道:
“灵鱼真贵无比,天下人谁不想求,圣人更是绞尽脑汁,也想寻上一片鱼鳞,为子孙铸躯,可是纵观整个浩然,圣人不在少数,却从未听闻,有谁家的小辈喝了这灵鱼汤。”
“因为钓不上来。”
突然停顿,眼中泛起惊芒,池境话音加重,一字一句道:
“但是,浩然天下,却有两位,取江中灵鱼,如摘滕上瓜果,而其中一位,就坐在那灵河渡,你来的地方。”
许轻舟微微压眉,显然,池境猜对了。
“前辈也认识苏前辈?”
池境先是坦然一笑,因为自己都猜对了,随后苦笑一声,轻轻摇头,自嘲道:
“我哪里配啊,但是我知道,也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却是未曾与其说过话,我也不敢不是。”
许轻舟觉得有些离谱,太夸张了些,讪讪笑笑。
“其实苏前辈那人挺随和的,没什么架子,对人也谦逊.......”
听闻此言,池境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神色怪异,显然对于许轻舟的说辞,他不敢苟同。
“你听说过李青山掉灵河里的事情没?”
许轻舟一愣,不明白为何池境突然说这个,狐疑的点头。
“听说过。”
池境半眯着眼,继续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掉进去的吗?”
许轻舟想了想,反问道:
“难道不是为了抓灵鱼吗?”
池境眼中竟是带着一丝嘲弄和同情,反驳道:
“胡说,那是谣言,他是被那位圣人一脚踹河里了。”
许轻舟猛吸一口气,眼珠瞪得溜圆。
“嘶——”
心里忍不住的嘀咕。
怪不得,怪不得李青山提及苏弑之的时候,咬牙切齿,说与其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只能说,真惨啊。
还能活着,算是一个奇迹。
池境似笑非笑道:
“现在你还觉得,你口中的苏前辈和蔼可亲吗?”
许轻舟坚持自己的认知,很确定的说道: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我想苏前辈那么做一定有原因的。”
池境眯眼。
“看来这位先贤对你真的不错啊,难怪为你亲自钓灵鱼。”
许轻舟坦然接受,确实不错。
池境话锋一转,嘟囔一句,“不过你说的没错,李青山确实是自找的,不冤。”
许轻舟来了兴致追问道:
“讲讲?”
第415章 池境离去。
池境抚长须,眯眼皆笑意,谈及此事,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
恍惚让许轻舟有一种错觉感。
他与李青山似乎也有过节。
可是李青山却明确的告诉过自己,和这幻梦山的老祖宗不熟,没交集。
“说到这李青山,本就不是我黄州人,他是三千年前从上州突然冒出来的,我方才不是说过吗?在浩然,能从灵江里钓上鱼的,传闻中只有两位,其中一位就是苏圣人。”
“李青山来黄州就是冲着苏圣人来的,传闻,老朽也只是听说,听说他天天缠着苏圣人,赐他一条灵鱼,估摸着是给人家圣人闹腾烦了,所以才一脚给他揣进灵河里去了。”
“这不爬上来以后,就老实了,别人不给,可不就只能自己钓咯。”
“要我说,这事真不能怪苏圣人,那可是灵鱼啊,你李青山多大的脸啊,让人家给你钓,就给你钓,想啥呢,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灵鱼是那么好求的.....啧啧。”
“…………”
时间已过一个时辰,月以偏西,眨眼将落,可是桌上棋局,仍然空着大半。
胜负未分,棋局却是成了残局。
二人聊的尽兴,完全将其晾在了一边。
说完灵鱼讲圣人,聊完圣人讲李青山,八卦之心,原地起飞。
说得尽兴了,池境甚至讲起了自己的生平趣事,而许轻舟则就安静的听着,不时给予回应。
池境讲的兴致勃勃,许轻舟听的津津有味。
特别是池境讲那上州的故事,他近乎痴迷。
在他认知的人中,知晓上州事的人不多,皆有谈论。
云诗,苏轼之,李青山,还有眼前的池境。
云诗没去过,只是听过,与其相谈,所见所闻,大半是她的幻想,因为向往上州,所以她故事里的上州,是完美的,是梦想的乌托邦。
而苏弑之和李青山,二人虽是从那上州来,可是提及上州,却又多少有些抵触。
苏弑之就不说了,二人相谈不过半夜,而那半夜讲的大多还是黄州的事情。
李青山呢,虽然二人一起钓鱼许久,可是对于上州的事,他说的却很潦草,空洞。
他口中的上州,宛若天马行空,或是空中楼阁。
总之,他提及上州,总给人一种很虚的感觉,不真实,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
对于上州,李青山言语中是有些敌意的和偏见的,至少他不喜欢。
交谈中,他可没少听他发牢骚,将那上州的儒释道三家都骂了一个遍。
骂他们的弟子,骂那些老家伙。
抱怨鄙夷居多。
简单总结一下。
苏弑之只字不提。
云诗画饼,李青山吐槽。
都有些虚,不真实。
而池境口中的上州,却是有所不同。
有好有坏很真实。
只是可惜,他那上州的故事很短,不够尽兴,经历更是平平无奇,少了些跌宕起伏,不够精彩。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
因为池境只去过剑州,也只去过那座城。
二人谈天说地,聊了大半宿。
不远处,百无聊赖的白慕寒,那是坐也烦躁,躺也烦躁。
不时在广场上走来走去,偶尔坐下,闭目修行,不大一会又躺在地上,仰望明月,转眼又站起身,往东西南北......
时望向古松下,抓耳挠腮。
“聊什么,这么久。”
“有什么好聊的。”
“糊涂,可千万别真给人续命了。”
他在心中不时吐槽,真担心许轻舟给池境续了命。
虽然他也清楚,这事情怎么看都也有些扯,近乎不可能发生。
可是许轻舟毕竟是自家山门里的先生,什么能耐,别人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
别看谣言漫天飞,世人说词各不同。
传的玄之又玄,可是其中真假至少七成是真的。
许轻舟就未必做不到。
山门前的几个弟子,早已结束打坐,一个个神色紧张,时刻戒备的盯着白慕寒。
他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举动,让他们心虚的紧,哪里还有心思修行。
“不是,他有病啊,晃来晃去,烦不烦。”
“我都要被他弄晕了。”
“别抱怨了,好好盯着吧。”
而对于古松下的事情,他们却是全然不知。
............
清晨。
天空渐渐泛起微光,耳畔除了蝉鸣蛙声,不时也能听到鸟儿在歌唱。
天亮了。
池境望着眼前的棋局,淡然一笑。
“今日这棋,看来是下不完了,算平手吧。”
许轻舟微笑回应,表示没有意见。
池境看了一眼天色,袖袍荡过石桌面,棋局,棋盘....尽数消失,无踪无影。
随后站起身来,沐浴晨风,抚须而道:
“我得回去了。”
许轻舟亦起身,轻轻一辑。
“那晚辈就不送前辈了。”
池境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和欣赏,言语更是毫不吝啬。
“和你聊天,老夫很愉快,好久没人能和我好好聊上几句了。”
许轻舟谦逊回应。
“能和前辈相谈一夜,乃是晚辈之幸,让我知道了很多东西,多谢前辈。”
池境面对恭维的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微笑道:
“碍....你就别给老朽戴高帽子了,走了,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别忘了。”
许轻舟点头。
“前辈放心,忘不了。”
说完一顿,不忘补充一句,自信道:
“也输不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