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真正意义上想占领一个国家,需要的岂止100年?
第二句是。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因为答应了苍月心吟,要让苍月,国泰民安,所以他做了。
为此杀了很多人。
不可不杀。
可是一统凡州,非苍月心吟所求,亦非他所愿。
许轻舟给出了理由,浮躁的朝堂归于平静,檄文昭告天下。
国之强盛不在攻伐,而在谋和。
愿与二国休战,休养生息,与民更始。
昊天战败,苍月撤军之事,很快传到了无尘。
无尘皇室宣布投降。
无忧撤兵退出尘地。
至此,大战持续六个月后,最终平息。
昊天,无尘因此一战损兵折将,民生凋零。
战争,受苦的最终还是老百姓,三国交战,战火在昊天,无尘本土爆发。
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
大批难民涌入苍月国土之中。
二国战败,此刻已然生不出任何对抗之心,得以苟延残喘已是万幸。
故此对于此事,置之不理。
夏日,大军班师回朝,京都举国欢腾。
小白无忧凯旋而归,英姿飒爽,虽是女儿容,却尽显英雄气。
成了整个时代女性之楷模。
凡州史册为二人各写下了一行,流芳百世。
自此之后,便有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劈甲执剑定江山之说。
小白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时风光无两,可给小家伙一顿嘚瑟。
“老许,以后跟本将军说话,可要客气点,我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然后换来的却是一个无情的脑瓜崩,清脆,很响。
随大军而来的还有无尘,昊天的使者,特来赔罪,以示友好。
这些事,自是不用许轻舟来操心了。
事实上他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过问朝中的事情了。
现如今随着变法成功,基本秩序已经制定,事情自有下面的人来办,许轻舟也落下个清闲。
晨而起,治病救人,暮而终,小窗阅卷。
平平淡淡,却绝不冷清,静等任务完成,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正如他常与苍月心吟说的一般。
“要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也要对他们有信心,让他们放手去做吧。”
夏深某一日。
皇宫设宴,为小白无忧接风洗尘。
简简单单,饮酒喝浆,唯有清衍,舍我其谁,方才不枉御厨一番辛劳。
宴席结束,苍月心吟喝的酣畅淋漓,故此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些许可爱,却多是风韵。
三十多岁的姑娘,可还风华正茂?实则不然,只见丝丝青霜藏在发间。
众人移步,高亭赏月,醒酒喝茶。
“不得不说,那一战我真的很猛,漫天风雪,我亲自冲锋,只用精骑八千,三日破敌十万,牛不牛。”
无忧:“牛牛牛,姐姐最牛了。”
苍月心吟:“嗯,大元帅威武霸气,呵呵。”
小白:“哈哈哈!”
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像极了一家,真的像一家。
他们也真像是一家。
许轻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何人与我共坐?
明月,清风,还有我所珍惜的人。
看着身前,正在冲茶续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苍月慕舟。
许轻舟目色中闪过一丝怜惜。
时隔八年,当初的小家伙,也长大了。
心底的仇恨,是否还刻骨铭心?许轻舟不知。
他只知道她不笑,并非她不愿,只是听不到罢了,往往只会在与人对视的时候,方才会面露笑意。
许轻舟示意大家安静,用手势将苍月慕舟叫到身前。
小家伙很懵懂,却始终眯着眼。
众人亦不解,满是好奇。
他要送给小家伙一个礼物,今日正巧合适。
取出人工耳蜗握于手心,然后摊开,展现在慕舟眼前。
慕舟打量着小小的东西,眼中好奇更甚。
什么东西,未曾见过,很是精细,手语演示。
[送给我的吗?]
许轻舟点头,站起身来。
宽大的手掌放在了苍月慕舟的脑袋上。
轻轻用力,揉了揉。
意念一动,施展空间之术。
只见白光一闪,内置耳蜗便悄然出现到了苍月慕舟的脑袋里。
苍月慕舟茫然。
其余之人彷徨。
“先生,你这是在干吗呢?”
“是啊,老许,你真挺神秘啊,刚那是什么东西?”
苍月心吟和幕舟,只是好奇,许轻舟在干嘛。
小白,无忧,清衍却是看得真切。
他们洞悉到了苍月慕舟的脑袋里,多了一个小东西,是许轻舟装上去的。
故此很疑惑。
许轻舟故作神秘,“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随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配套的外用耳蜗。
将其轻轻的贴到了苍月慕舟的脑袋上。
又将持续懵懂的苍月慕舟带到长亭前,一串风铃下。
背负而立,望着前方,清风徐徐,风铃在轻轻歌唱。
许轻舟意念一动,激活了耳蜗的开关。
柔声道:
“慕舟,你曾问我,风可有声?”
“听....”
第253章 风可有声。
夜半清风巧弄铃,丁玲,丁玲,丁玲——
苍月慕舟的世界原本万籁俱寂,却在这一刻有了声音。
她猛然仰头,看头顶风铃摇曳,眼珠凝时。
若是震撼有声,便当是此时,滔天轰鸣。
她抬起手,抚摸着风。
这一次,她不仅摸到了风,也听到了风。
侧目看着风里的先生,她张开了口,喉咙蠕动间,发出了一串模糊不清的声音。
倔强坚强的小姑娘,红了眼,酸了鼻,豆大的眼珠滚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
许轻舟满目柔情,问:
“可曾听到?”
苍月慕舟咬着唇,重重点头——
苍月心吟猛然起身,瞬间酒醒,小跑来,抓住了苍月慕舟的双手,不可思议的询问。
“慕舟,你能听见了?”
苍月慕舟偏着脑袋,眼眶装满了泪,泪里藏满了笑。
是的,她能听到了。
只是刹那,苍月心吟亦红了眼。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小白,无忧,清衍满脸的惊愕,却同样为这个先生捡来的小丫头感到高兴。
“老许,你真的,神了。”
“师傅,你怎么做到的啊。”
“先生,牛。”
许轻舟只是淡然一笑,谦谦若月,翩翩似风。
“天机不可泄露。”
..........
枕上有书尊有酒,身外事,更何求。
那年秋风起,许轻舟离开了京都,只身一人去了余杭,连清衍都没带。
自此:
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
虽未卸下国师之职,却也不在过问国师之事,落下个清闲。
一日湖上行,一日湖上坐。
一日湖上住,一日湖上眠。
快活,也风流。
冬日来时,那一年已经迎来了第九个年头,而与苍月心吟也相识了十年整。
十年啊,匆匆而已。
那一年,苍月的总人口,突破了6万万。
“还差两亿,静等,静等。”
“还有十年,稳了,稳了!”
又一年春,逝去的一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依旧平淡,且平静。
苍月人口无限接近七亿。
许轻舟喜也不喜。
那年夏天时候,无忧破境了元婴。
至此,小小的队伍里,唯有许轻舟一人,金丹而已。
在凡州满级的三娃,无所事事,不与许轻舟住。
一人去了书院,教书育人。
一人去了武院,吹嘘兵法。
还有一人,去了忘忧坊的后厨,不亦乐乎。
那年夏时,苍月心吟来见先生,是那荷花最艳时来的。
二人相约游湖,酒一坛,茶一盏,醒也安然,醉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舟,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柔和的溪风里,苍月心吟凝望先生。
“先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你,一点都没变。”
许轻舟笑眯眯道:“陛下也一样。”
苍月心吟轻声叹。
“我已经快四十了,老了。”
说话间,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半边脸,肌肤早已不再光滑。
即便偶有服用丹药,可是岁月于姑娘来讲,从来都是最狠的刀,它总是会无情的毁掉每一张好看的脸蛋。
时间不语,却最最伤人。
即便是许轻舟这样的修行者,也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