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视线里出现两个空酒坛。
显然,小家伙来了有些时候了。
许轻舟自顾自的在她身侧坐下,笑问:“不好好修炼,怎么跑这里偷听来了?”
提及修行,小白笑容微僵,撇了撇嘴,抱怨道:
“修了也是白修,修它干嘛,闹心。”
说着微微仰头,饮了一口,长袖抹唇,洒脱随意。
虽是女人容,却尽显男儿气。
和苍月心吟那虽是男儿貌,却尽是女儿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轻舟目光柔和,伸手便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坛,放到鼻息前嗅了嗅,笑脸之上,染陶醉三分。
亦饮了一口。
还别说,皇帝喝的酒,味道确实上头。
就是许轻舟也不由咂吧着嘴,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先生样。
自是也不忘了用教育的口吻说道:
“小姑娘家,少喝点酒。”
许小白没有反驳,双手撑着下巴,清澈的眼眸盯着天上星河,一双秀眉微微拧紧,蹙着小小鼻尖吐槽道:
“老许啊,你说我是不是真废了?”
“嗯?何出此言。”
扭过小脑袋,看着大先生,姑娘认真道:
“自从破开五境元婴后,我的修为就停下来了,不管我怎么修炼都无法在提升一点。”
说着话音一顿,带着浓浓的担忧,继续道:
“你说我是不是真到顶了,这辈子就元婴境啦?”
许轻舟抱着坛子,小口小口的喝,不忘了回道:
“五境元婴怎么了,你都苍月第一了,还不够吗?至少比我们都厉害不是。”
闻言的小白瞪圆了眼珠,很严肃道:
“当然不够啦,我虽元婴,却已止步,你虽筑基,前途无量啊。”
“而且,元婴之寿,寿不过千岁,一千年后,我死了,你们还活着,我多难受啊。”
许轻舟一口老酒险些没呛到自己。
不得不说,这丫头分析的还挺有道理的,说的也头头是道。
他余光扫了小白一眼,能看出,小丫头确实很担忧,也难怪会在这里喝闷酒。
顺手将手中的酒坛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白也下意识的接了过去。
许轻舟侧仰,枕着双手躺在了屋顶,眯眼看着天上月,柔声安慰道:
“行了,别多想,这不是你问题,你一定不止千岁。”
小白喝了一口闷酒,没听太懂,懵懂问:
“什么意思?”
许轻舟意味深长道:
“沙漠里的树之所以长不大,只是因为它长在了沙漠里。”
“所以不是树的问题。”
小白似懂非懂,认真思索,好久好久,期间还饮了数口酒,直到坛以空空。
晃了晃扔在一旁,往许轻舟身侧靠了靠,凝视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说,我是树,凡州是沙漠,我长不大不是我的问题,是凡州的问题,对吗?”
许轻舟抬起眼皮,嘴角微倾,递过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聪明,孺子可教。”
得到许轻舟的肯定,小白恍然大悟,似有一种一念通达之感。
却是又愤愤的瞪了许轻舟一眼,怨气冲冲道:
“那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那么久?你看都掉头发了。”
许轻舟白眼一翻。
“你又没问。”
相对无言,沉默片刻,小白又问:
“所以,我们得离开凡州,把我这树栽到土壤肥沃的地方,才能继续长大是吧?”
她说的是树,却也不是树。
“当然。”许轻舟闭着眼睛,肯定回答。
忽而,小白坏坏一笑,盯着许轻舟,一改方才的神态,玩味的调侃道:
“那么问题来了,老许,这一次,你真的舍得离开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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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来几个——)
(忘忧先生)
(我有半卷书,可渡天下人)
(那年那书那先生)
(日行一善,直到举世皆友)
(从前有个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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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新科
许轻舟眉梢微抬,虽未睁眼,可是透过细小的眼缝,还是将小白眼中的戏谑尽收眼底。
对于小白的调侃,许轻舟早已见怪不怪,对于她意有所指,更是毫无波澜。
假装浑然不知,却不望了小装一手。
“安能追逐人间事,万里身同不系舟。”
“我人间一过客,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
小白拧着纤纤眉,努了努嘴,主动挪开目光,轻切一声。
“切——”
没听懂,完全没听懂,可是就是觉得很屌的样子,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在暗骂。
“可恶,又被他给装到了。”
些许郁闷,又取出了一坛酒,潇洒打开,独自畅饮。
许轻舟长眸微狭,看着小白吃瘪的模样,心中自然舒坦。
小人得意,让你这小丫头点我。
“你省着点喝,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小白不听,反倒是大大的喝了两口。
“咕噜!”“咕噜!”
“怕啥,喝完了再去皇宫拿不就行了。”
许轻舟啧舌,“啧啧,你跟人皇帝很熟,想拿就拿?”
小白收起郁闷,反将一军,笑眯眯道:
“我和她睡过,你说熟不熟?”
许轻舟猛的瞪眼,嘴角抽抽。
“你妹——”
小白得意洋洋,昂着脑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哼哼,老许呀,你不会真以为姐不知道吧,我只是配合你们演戏罢了,小样,任何妖魔鬼怪,岂能逃出本姑娘的火眼金睛。”
早在第一次见到天子,小白就认出了苍月君珩便是苍月心吟。
她毕竟是元婴,又是金乌转世,又岂能被这小小的易容术所欺骗呢。
那她这元婴也就太拉了,只不过她不愿意说破罢了,故此才在无忧那里装懵。
许轻舟些许诧异,好奇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白平静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水汪汪。
“你猜?”
不等许轻舟有所回应,清衍不知道何时从屋檐后探出了脑袋,很认真的来了一句。
“我也知道。”
许轻舟被吓了一激灵,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盯着清衍。
“你又知道?”
清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闻的。”
“你是真狗啊。”
小白捧腹而笑。
“哈哈哈,我们都知道,就看你在哪里演,哈哈哈,太有趣了。”
许轻舟白了二人一眼,吐槽一句。
“无聊。”
随后又躺了下去,换了个姿势。
小白清衍相视一笑,眼中是浓浓的得意之色。
“老二,喝一口?”
清衍拒绝,“我不喝酒。”
小白抿唇,“白瞎这么大个子。”
而后独自吟,高举坛,敬明月,竟是也学着往日的许轻舟,诵了一首。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月光下,琼浆少许跃出坛口,洒落屋檐上。
许轻舟耳廓动了动,小声呢喃。
“浪费啊。”
静夜沉沉,浮光蔼蔼,冷浸溶溶月。
光照一边,酒洒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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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
夏天来了,炙热的太阳烘烤大地,滂沱大雨,洗刷青山。
正如同许轻舟的变法,开始席卷整个江南。
六部议事后的次日,谣言便开始在三省之地流传。
丈量田亩之事也好,修订税赋之事也罢,亦或者新的法令颁布。
虽尚未执行,却已入了世家大族耳中。
一时之间,富甲豪商皆是人人自危,坐立难安。
王公贵族,又一次上被迫登上了摇曳的小船,正漂泊在狂风暴雨之中。
特别是三大世家,顷刻间竟是成了众矢之的,平日间往来的官员,如今却是避之不及。
门庭若市的三族大宅,现如今,人们却如躲瘟疫一般,刻意划清界限。
市场开始动荡不安。
三族之人,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西门家和王家,听说了新律提及的禁开赌场,关停妓院这等荒唐事时。
整个人都是懵的。
若是说,增重税,断私利,严查走私,那顶多就是伤筋动骨,死不了人。
且上有政策,下自有对策。
一个世家,好比一头庞大的巨兽,放点血,割点肉,痛却活着,自不会说跨就跨。
可是若是绝了这赌与黄,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挖骨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