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辛昕笑道:“吃醋了?”
郑早川无所谓道:“没什么可吃醋的,没我帅。”
辛昕挂在他身上硬要他背,“你也太自恋了,谁都没你帅,好了吧。”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一个奇形怪状的小山峰。
第79章 ☆、猜疑、斗争与不安
辛昕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赵锡的事,但郑早川完全没有问的意思。就好像看到自己女友和公司男同事在楼下说了会儿话,是一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
当然,实际上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最后赵锡那句状似玩笑的,我很喜欢你。
郑早川不但不问,辛昕想找个机会提起解释一下,郑早川还老打岔。到最后,郑早川漫不经心的态度和笃定的自信,让辛昕在没解释成的基础上,甚至完全忘记告诉郑早川,自己可能会调入赵锡那边工作。
或许是因为郑早川在筹备新公司的事,让他无暇顾及感情上这小小的波澜。
这一天后,辛昕又好几天没和他碰面。
此前恒洋证券传说中的裁员计划,终于出了最终结果。
远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证券行业的集体降薪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除了一些临聘人员被清退以外,中高层变动没有想象中的大,只是职级有调整。
对于中高层来说,其实职级调整和劝退也差不多。一旦降薪幅度过大或职级降低太多,不管从里子还是面子,都让很多人难以接受,还不如自谋生路。
于是又有一批人,自愿辞职。
辛昕与本次降薪和裁员都没什么关系,于是按兵不动,悄悄观察着情况。
有趣的是,当时在海宁市传的风风火火的裁员名单中,首当其冲的是付萌。现在人员调整完,付萌不但没走人,职级还高了一个级别,俨然是分公司副总接班人了。
玛丽给辛昕打电话通报情况,“付萌职级调了,张乔升了,可喜可贺。”
辛昕笑着问:“你呢?什么打算?”
玛丽非常愉快地说:“我还是老样子,要结婚啦。姐妹,你好好发展,苟富贵、勿相忘,我只能当个咸鱼了。”
辛昕笑了笑,想起两个月玛丽还万念俱灰说此生已经不会将婚姻当做目标了。
但好的姐妹,就是接受对方能在同一个河里趟两次。就像她也很难对工作没有野心,玛丽也很难对爱情没有期待。
“张乔怎么样?你要结婚了,他不得伤心而死。”辛昕不忘关心老下属。
玛丽无所谓道:“还是朋友喽,他已经走出来了。”
“真走出来,还是骗你的?”辛昕不相信,觉得玛丽这是为自己的良心找安慰。
玛丽真情实意地告诫辛昕,“不要把男人的爱太当回事了,真的。哪怕是最热烈的时候,也要明白自己没那么重要。总以为男人会因为自己心疼,会吃苦的。放心吧,他们会嘴上一边说你是最爱,一边找好下家的。”
其实玛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辛昕还没想到吃苦的事马上轮到自己。
她一直知道郑早川打算开新公司,但一直到当天晚上,才知道是和谁合作。
辛昕下班回家已是八点,刚来新城市,没有熟悉的人,难免会觉得孤独。看到华灯初上,给郑早川发消息,“今天也不回家?”
江城和海宁距离太近,大部分人如果两地有业务都是两地跑,今天这儿,明天那儿,一天之内完全可能就是异地恋。
消息没人回,辛昕百无聊赖打扫了房间洗了澡,将自己安放在卧室。
电话响了,是郑早川。
她微微一笑,飞快接起来,“忙完啦?”
那头却是一个非常干练但又有点熟悉的女声,“今天早川不回去了。”
辛昕怔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那头轻轻一笑,“辛小姐?”
辛昕从这略带着嘲讽的傲慢尾音中,迅速识别出了声音的主人。
“苏眉玲。”辛昕故作冷静,“眉姐?你们在一起?”
“是我。你也知道,我最近和早川合作开公司,比较忙。今天有应酬,他喝多了,就不回去了。”苏眉玲语气平静却暧昧不清,似是刻意惹辛昕生气。
辛昕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骨节几乎发白。如果此刻有人看到她,一定会被她似乎用尽全力才能笑出来的样子吓到。
但从电话听来,她声音毫无异常,“那麻烦眉姐照顾他,他醒了请他回电话。”
苏眉玲似乎轻轻呻吟了一下,“你太重啦,早川。”接着,又敷衍似地说了一句,“好。”
电话挂断,辛昕的心如坠冰窟。
从前还未在一起时,她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真实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苦笑一下,这便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做过一百次心理建设,什么生意场上难免应酬,什么有钱的男人总会变坏,真的遇到的时候,还是翻江倒海。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就是郑早川,一个从来不会报备,从来不会有边界感,从来不会将属于自己的钥匙交到一个女人手上的男人。
如果辛昕选择追问,那日后还有无数这样的夜晚,她会在惴惴不安和疯狂怀疑中度过。
如果选择视而不见,全然信任他,但怀疑的种子早已经播下。
不管走哪条路,和郑早川在一起的路就是一条令人绝望的路。
辛昕只能选择信任他,不管郑早川回不回家,是否对她说过和谁合作,但她别无选择。这种猜疑,除非这个人不是郑早川,否则就会一直存在。
想清楚以后,辛昕一鼓作气,爬起来喝了几杯酒将自己灌到微醺,迅速睡着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辛昕照常上班。上班前看了眼手机,郑早川未回电。
好在今天工作任务也很轻松,江城举办了一个金融论坛,有许多金融界的专家学者都来参加。本来这工作也轮不上她,只是正好赵锡要去做汇报,和陈西米打了招呼要她帮忙记一记采访
稿,应付一下媒体。
赵锡一般来说最多就是需要她过滤一些毫无价值只想挖人隐私的媒体,其他专业问题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所以辛昕很轻松,盛装打扮,只需要做好自己的美丽花瓶。
美丽花瓶刚一下楼,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看到赵锡的车停在楼下。辛昕作为重度晕车患者,对车的认识非常浅薄,分别为白车、黑车、红车、蓝车。
赵锡的车也不特别,和公司楼下停着的大部分车都一样,之所以被辛昕一眼辨认了出来,主要是因为她一下楼,赵锡的车窗就摇下来给她招手。
辛昕拉开副驾毫不客气坐了上去,“赵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劳您来接我。”
过去他们跑业务,基本上是辛昕接赵锡。接受赵锡的接送,这可不容易。
赵锡也不反驳,温温柔柔笑着说:“以前也不是不想接你,是怕你晕车,我开过去你就晕了。”
辛昕暂时将郑早川丢在脑后,玩笑道:“没办法,当车夫的命,自古晕车的人开车不晕,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锡开车开的非常稳妥,边看路边逗辛昕说话,“其他事都是当局者迷,只有晕车不是,当局者最清醒。”
赵锡一如既往会照顾人,车开得四平八稳,还一直在找话题试图让辛昕集中精力。一直到会场,他才松一口气,观察一下辛昕的神色,满意地笑道:“你没有很晕吧,看来我今天表现合格。”
辛昕饶是知道他一贯的作风,也还是非常感激,“你这无处安放的体贴,我真不敢晕,不然辜负了你。”
赵锡低头柔柔一笑,也没吱声,俩人下了车,他才没头没尾补上一句,“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说着,大步先进了会场。
这种态度就像是那天晚上,明明说的是正经事,赵锡偏偏要留下一点暧昧的话尾。像是在试探辛昕,也像是在撩拨她。
辛昕不上这种当,耸耸肩跟了上去。
今天总共有六个人要汇报,赵锡是券商身份的代表。他是一个非常适合搞讲座的人,辛昕本来打算在会场摸鱼,轮到赵锡的时候,却忍不住被他吸引,认真听了起来。
赵锡从海宁市的宏观经济情况分析,到当时几个出名的融资案例,其中包括瀚海的项目。他讲的贴合实际又生动有趣,在场的人好几次被逗得哄堂大笑,氛围调动非常好。
辛昕没发现自己在听的过程中,一直是笑着的。
等赵锡讲完,还有银行和咨询公司分析员的报告,之后是一家代表企业。
就在这时候,辛昕察觉到有一股视线若有似无钉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张带着笑意的面孔。
就是这张面孔,让辛昕整个人毛骨悚然,像是后背被一只毒蛇盯住了一般。
像是也接收到了辛昕的视线,对方不闪不避,有礼貌地冲她颔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