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88节
机会稍纵即逝,康熙帝一刻都没有耽搁,立即给策妄阿拉布坦下圣旨,命其迎击鄂罗斯远征军,同时,给来朝拜的额驸策凌、显亲王衍潢、公傅尔丹下令,分别从喀尔喀蒙古、直隶和哈密三个方向,率领八旗向准噶尔进军。
可以说,“鄂罗斯远征军进犯准噶尔”这个消息,不管真假,都为康熙帝向准噶尔用兵提供了借口。
若是真的,我们是来援助的。
若是假的,我们担心的不得了,唯恐准噶尔遭遇战火,所以大老远的来看看,没事?没事最好了,你看这事儿闹的……
就是不知道,当策妄阿拉布坦收到旨意后,会不会后悔和伊凡的暧昧牵扯。
传信、回信以及清廷派军是需要时间的,鄂罗斯远征军已经兵临城下,月兰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她必须立即采取行动,震慑远征军不敢擅动。
而且,她已经收到卓克陀达从乌里雅苏台发回来的消息。卓克陀达从已经秘密启程去托博尔斯克,和西伯利亚总督加加林商谈,试图从鄂罗斯高层向彼得皇帝进言,左右谈判局势。
月兰在心里为好姐妹祈祷能有所斩获,然后去找策妄阿拉布坦,给他最后的忠告。
若是准噶尔就此将远征军击溃,那么,朝廷或许会对准噶尔无可奈何,就此将八旗召回也说不定。
如果坐望,那么,后果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是忠告,也是威胁,让策妄阿拉布坦恼火同时,也开始举棋不定起来。
康熙帝是老了,但八旗大军锋芒可一直都在,喀尔喀蒙古铁骑也随时待命,他准噶尔能承受雷霆之威吗?
但也不甘心就此罢手。
正在策妄阿拉布坦摇摆不定,下不了决心时,月兰迅速调拨驻守在哈密、吐鲁番、喀什噶尔的亲兵,以及还未从哈密离开的甘肃1000绿营兵入勒不什,在巴尔喀什湖西畔安营扎寨,与远征军展开对峙。
听到鄂罗斯人来犯后,巴尔喀什湖附近的雅尔、喀拉塔勒、和尔衮等镇台吉和牧民们,自发来到勒不什,要共同抵御远征军。
这就是策妄阿拉布坦所不能预料的了,此为后话。
在等待康熙帝和德亨的回复时候,恰克图中方营地里,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军事大演习。
有水军,有八旗子弟,有绿营兵,有包衣护军,有蒙古骑兵,还有蒙古牧民们组成的散勇,汉人商队那边也有江湖人士……
如此天高水远,温度适宜之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比斗、演练一下,消磨时间呗。
伊凡看着对面营地里锣鼓喧然,吆喝震天声,面色凝重的要滴出水来,问瓦西里道:“陛下说什么时候向恰克图派军了吗?”
瓦西里面色也很不好看,道:“尚为收到圣彼得堡来信。”
伊凡:“加加林总督那里呢?”
加加林是鄂罗斯派驻在西伯利亚的总督,总管西伯利亚一切事务,包括和中国西伯利亚地区的边境贸易。
瓦西里:“……加加林已经亲去圣彼得堡,向陛下回禀这里的情势了。”
伊凡:“……老狐狸。”
“你最好约束好哥萨克兵团的人,不要与对面起冲突,要真打起来,我们只有吃败仗的份儿。”对面突然进行军事演练,目的就是示威,很寻常、但也非常有效的手段。
他们自己带来的卫军、步军等都好约束,只有哥萨克人,用起来是好用,但管束起来就很难了。
说到这些哥萨克骑兵,瓦西里直叹气,道:“对面时有挑衅,若再这么下去,我也不好说这些哥萨克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伊凡:“必须尽快进行谈判才行。”
瓦西里:“我也想啊。对面学了我们的招数,找各种借口拖着,我们又不能用武力,除了一次次的去催,我也想不到其他很好的办法。此次,他们谈判团中用的都是东方面孔,没有传教士,连私下贿赂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有耶稣传教士在就好了,他们都信仰耶稣基督,无非就是教义不同,对比东方完全陌生的面孔,总是有相似点在的。
好攻破。
伊凡越发犯愁。那些翻译官中,有好几个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他曾经在北京的俄罗斯学馆给他们上过课,也和他们面对面的答疑解惑过。
现在,他们在国与国的对抗中,对上了。
从来到恰克图开始,他就曾邀约这些学生们一起喝下午茶、打猎、说话、贿赂……
能想到的法子,他都利用上了,结果,这些学生不是装听不懂,就是明确的拒绝,非常难搞。
伊凡沉吟道:“虽然没有直接的进展,但我也已经摸清楚,对面谈判官中,有嫌隙。而且,就像我们国家的革新派和守旧派一样,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似乎是储位之争……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瓦西里眼睛一亮,道:“你是说,我们选择支持势弱的一方?可是,我们不懂他们的政治,要如何下手呢?”
伊凡:“不需要懂,只要弄清楚他想要什么,我们给就行了。”
瓦西里:“那你去弄清楚。”
伊凡:“……”
瓦西里笑道:“喂,老兄,这里你才是主场,虽然我是正官,但我知道,你手里有沙皇陛下的签发令,只要你拿出来,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老兄,我都听你的。”
伊凡冷笑:“出了问题,也都是我的责任,是不是?”
瓦西里:“不要这么说嘛,老兄,在这里,我们才是同伙,我们要守望相助才是,对不对?”
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此次谈判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如果因此丢失了西伯利亚的利益,等回国,沙皇彼得一定会治他们的罪。
如果有伊凡做顶缸就很好了,他手里有沙皇的签发令,就代表了沙皇陛下亲临,跟他这个外交官可就没有直接关系了。
伊凡也看出了瓦西里的退缩之意,心道,和当年与中国在尼布楚谈判的的戈洛文相比,瓦西里还是差了火候了。
见伊凡要离开,瓦西里连忙提醒道:“别忘了向他们确定,那个少年将军是谁,有没有弱点,我们不能任由他在我们的背后捣乱。我已经派刺客去两城了,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
伊凡顿住脚,垂眸,喃喃道:“希望不是他……”
就在恰克图如火如荼的进行军事演练时,德亨收到来自基廉斯克的线报,基廉斯克的鄂罗斯人,在勒拿河上捕捉了从恰克图向他报信的信使。
勒拿河的源头是贝加尔湖西侧的贝加尔山,如今已经是六七月份了,勒拿河水位上涨,南北沟通最有利的交通方式就是在勒拿河行船,而且,从南向北,河水顺流,行船速度会更快。
恰克图向德亨派发消息,就是顺勒拿河而下,直接抵达奥廖克明斯克和雅库茨克。
基廉斯克的驻地不是在勒拿河,而是在勒拿河上游西侧的通古斯河,但自从两城被攻陷后,基廉斯克督军就在勒拿河上游设了埋伏,专门阻截德亨的人。
不管是去的,还是来的,也不是专门针对信使,而是针对的德亨派出去的前哨探子德亨当然要派出哨兵去基廉斯克探查驻地消息。
不管是什么性质的人,先拿下再说。
德亨不知道的是,基廉斯克督军截获的信使,就是月兰给他送的鄂罗斯远征军抵达准噶尔的信。
但是,他已经修整好了。
如此,岂不是正好向基廉斯克用兵的大好机会?
你们抓了我们的人,我们来拜访一下,将人讨回,行不行?
就像所有河流一样,勒拿河下游是河水冲积出来的平原、谷地、洲地、湿地等全年有七个月都是冻土总归都是平的,上游则是陡峭的高山或者起伏的丘陵,不适合建城居住。
这也是为什么,勒拿河河畔的两个驻地,都选址在中下游,唯一一个上游驻地,是在通古斯河,而不是在勒拿河。
就目前来说,直接带兵攻打基廉斯克是不可能的,因为地势复杂,不熟悉地形,丘陵山地更是不容易行军作战,而且,基廉斯克早就已经枕戈待旦,做好了迎战准备,若是冒然开打,德亨不仅会损失惨重,还不一定能将此驻地攻克。
所以,德亨是先礼貌拜访。
当然,他的礼貌是,将在勒拿河上俘虏的士兵放回去一个,剩下的好好招待,然后在上游选址登岸,等待基廉斯克督军来见他。
基廉斯克督军是个中尉,高鼻深目身材健硕,一个典型的年轻俄罗斯军官。
如果不是敌对,德亨很想吹个口哨,夸一句长的人模狗样的,还挺能看。
在德亨打量基廉斯克督军时候,基廉斯克督军也在打量德亨。
跟他见到的每一个中国人都不一样。
不是长的不一样,而是头发、衣着不一样。
或者说,德亨才符合他听到的传说中的神秘东方的形象,而他前几日俘获的,和之前见到的那些,都应该被称为鞑靼人。
他已经知道了,东方人和鞑靼人,其实不是同一个人种,就跟他们鄂罗斯人和德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其实是不一样人种一样。
眼前的少年将军,身高八尺有余,身披漆黑软甲,腰悬银光宝剑,脚蹬厚底长靴,身形挺拔如劲松,肌肤白皙赛美玉,面容俊美比潘安,不,他身边跟了一只凶猛高大的獒犬,应是有如二郎真神下凡尘。
少年满头乌黑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用金冠束缚发根,飞扬的发丝拂过俊美的脸颊,也拂过他如电神采的眉眼,让这西伯利亚高原上吹过的风都有了三月扬州的温柔。
如果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有偏爱,那么,他定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基廉斯克督军在德亨脑门头发和他身上穿的软甲上仔细看了一回,最后落在他英俊的面孔上,作为俄罗斯人,他看这里人的脸差不多都长的一样,但英俊、漂亮与否,凭直觉,他还是能分的清的。
基廉斯克督军迟疑,但断定,用俄罗斯语问道:“你就是那个攻占我们城池的少年将军?”
德亨也用鄂罗斯语笑回道:“是我,不过,我更想说,我是去收复故土的,我又提前清场,这一点你应该得到消息了。”
基廉斯克督军愤怒道:“这些谈判桌上的文字游戏,就不要在这里跟我说了。说吧,你来此何意,是要公攻打我们吗?就凭你带来的这几个鞑靼人?”
德亨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与基廉斯克督军的张牙舞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道:“我来此,是交换俘虏的,你们俘虏了我的人。”
基廉斯克督军:“你说的是那个送信的?我已经下令杀了。”
德亨面色一沉,道:“伙计,你最好是在开玩笑,否则,你是知道的,我手里有很多你们鄂罗斯人俘虏。”
基廉斯克督军:“你是在威胁我。”
德亨:“要不然呢?跟你话家常吗?”
基廉斯克督军:……
“我不可能轻易就放人的。”
德亨:“你欲如何。”
基廉斯克督军拔剑:“决战吧,你赢了,我放人,你输了,留下头颅来。”
德亨笑了,亦拔剑,道:“这可不公平,你输了,留下头颅,我去占领你的驻地,我输了,亦将头颅给你。”
基廉斯克督军面容狰狞:“那还等什么,受死吧!”
德亨架住他攻来的剑,问道:“你们欧洲人决斗不是有个扔手套的仪式?还有见证人?没有这个仪式,没有见证人,你死在我剑下,我要怎么跟你们的沙皇和加加林总督交代?”
基廉斯克督军大怒:“你是看不起我吗?”
德亨手上用力,将他人和剑一起推开,平淡道:“我们最好还是守规矩,去找你们的见证人来,决斗定生死,谁都不许耍赖。”
基廉斯克督军被他推了个趔趄,本就恼火,见他态度还是该死的不温不火,更加认为德亨看不起他,暴脾气一上来,就大怒道:“在场所有鄂罗斯士兵都是见证,见证我、伟大的、英勇的查理斯是如何杀死你的,啊啊啊……”
德亨再次躲过他的进攻,狞笑道:“如此,最好。”说罢,不再躲闪,开始进攻。
怎么说呢,查理斯的击剑力度是不错,但身手敏捷程度,和从小内外兼修的德亨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没过三招,德亨顶多给他三次进攻的机会,然后就被德亨刺了个透心凉。
没有正中心脏,是从心脏旁边刺穿过去的,但是,刺穿了他的肺。
查理斯倒下,德亨抽出手帕,擦拭剑上的血迹,问倒在地上的查理斯道:“我赢了,你所说的话,都算数的吧?”
查理斯“哇”的吐出一口血,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