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81节
德亨得意笑道:“鱼龙混杂的才好呢,看到咱们来时候的那长长的一块大岛了吗?上面的人可不安分,总想着来找茬,将这岛打回去呢,有了这些狠人,对面的打过来了,可吃不了好果子。”
纳布森摇头道:“莫要养虎为患才好。”
德亨:“不会的。”
纳布森挑眉:“你这么肯定?”
德亨笑道:“当然,等到了庙屯你就知道了,只要我手里有枪有炮有人,这些人,就不足为虑。”
说着,到了绿营营所,等关起门来,巴音跪地请安:“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德亨让起,笑道:“一路走来,我看去年还是荒地的地方,都开垦成农田,秧苗都长出来了,你治理此地有方,辛苦了。”
巴音憨笑道:“都是主子运筹帷幄,奴才不过是按章做事罢了。从河南、山东地方来的汉人,也不知道那手怎么长的,经过他们的侍弄,荒地就能变成耕田,奴才瞧那秧苗壮的,说不得今年就能丰收,主子,咱们真不收田税吗?”
不管从船上收上来多少银子,巴音还是觉着,只有地里长的粮食才算是实打实的税收,对德亨不向农民收田税的行为,巴音始终不能理解。
德亨道:“不收。这地才开荒出来,等养成熟地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他们能自给自足,不要我接济就谢天谢地了,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候收粮,我怕他们都跑了,这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耕田,就又成荒地了。”
巴音道:“不会的,只要有土地,那些汉人就不会跑的,主子多虑了。”
德亨仍旧坚持,道:“田税不能收,咱们只收船税,这是虾夷岛的铁规,不容质疑,更不能改动。若有作乱为祸,强自征收田税和人头税的,不管是谁,先拿下,该杀杀,该打打,不好处置的,押入牢中,等我来定夺。”
巴音只好道:“是,主子,奴才记下了。奴才会替主子看好虾夷岛的。”
第261章
德亨说去拜访周大朗, 那是一定要去的,做戏做足嘛。
巴音这里无事,周大朗这里倒是有个消息。
周大朗:“我带人巡视海岸线时, 发现在东北角,有一串延绵大小不一岛屿,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原本以为是荒岛, 谁知道,竟然在上面发现了欧洲人行迹。”
德亨挑眉:“具体是哪国人,能确定吗?”周大朗说的,应该就是千岛群岛了。
周大朗摇头,道:“是去年腊月的事情,可能是躲起来过冬去了,也可能凑巧,没碰到, 只发现了粗陋的码头和简陋的驻点, 没发现人。今年开春之后,我再去, 驻点上多了些污秽杂物,人应是离开了,但看码头修建和驻点上棚舍等建筑,是有些年岁了。”
“我正在带人画那一带的海图,等图出来了,再献给主上。”
德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周大朗:“我问过老水手, 说这些岛屿, 从水上看是一个一个的, 但从水下看, 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就跟那山有高有低一样,低的没在水下,就是暗礁,高的山头露在水面上的,就是岛屿。说不得那些露在水面上的岛屿,就是和咱们的虾夷岛连在一起的,那也是咱们的底盘。”
“属下的意思是,迁移一些人过去,或耕种,或打鱼,若是有船去了,就收税,属下再日常巡逻一番,那地方,就算是占住了。”
德亨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岛屿小的话,耕种可能不合适,你在上面设正经驻点,我再拨给你十条带火炮的船,将那里给守住了。”
周大朗先是喜了一下,又犹豫道:“驻守的话,是巴音千总管辖,属下去做,合适吗?”
有越权的嫌疑啊。
德亨笑道:“临走前,我会召开一次会议,将此事公布说明。谁发现的,谁去守,若以后再有发现的岛屿、陆地,就照此例,可以从办事处领初始物资,作为我个人资助和奖励。就当是不成文的规矩吧,你也可将此消息散播出去,告诉其他有意于此之人。”
德亨不想走官方吗?
看看大清对虾夷岛的态度,德亨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和那群走不出京城半步的人去说道理,讲规则。
如果朝廷不给力,那就民间来好了。
民间若有实力去将美洲大陆上的西班牙人、英国人赶跑,就算他们在美洲大陆上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德亨也管不着?
说不得,到时候他还得带着丰厚的礼物亲去致贺呢。
周大朗笑道:“若果真如此,那些人不得疯了。据属下所知,南洋之上,遍布岛屿呢。”就算是有主的又怎么样,谁能打下来,就是谁的。
德亨:“盗亦有道,虽然不走官方,行事也必须要有规矩,这里面的条例,你先起个草稿,也可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咱们一起定下来。以后但凡行事,不管是来此的海盗,还是投奔于此的良人,都照此规矩。”
周大朗应下,再道:“自从岛上设立学校和医院后,对面和人颇多慕名而来求医问学,属下请问,对这些和人,要如何处置。”
德亨惊讶:“都是普通百姓吗?”
周大朗笑道:“是,普通百姓还是很好认的,穿着、行止,与食肉者大不相同,都是承载渔船,用桨划过来的。”
从地图上看,虾夷岛和日本本州岛北面只隔了一道小小的海域,似乎很近。
实则不然。
因为本州岛北部基本被山林丘陵覆盖,基本上没有平原,至少在现在,不适合人类居住,所以,日本人都集中在本州岛靠南的江户,也就是三百年后的东京。
如果和人想要来到虾夷岛求医问学,那需要从太平洋上漂过来,或者沿着本州岛海岸线向北走,走到福山对面的青森,再渡海,来到福山。
德亨道:“凡是来求医的别国人,给他们发放临时护照,时间以月为限,医好后让他们尽快离岛出境,对于问学者……”
德亨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暂不接收。”又郑重叮嘱道:“对这些和人,尤其要警惕他们的间谍行为,发现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周大朗悚然一惊,间谍方面他确实没有考虑到,同时,又惊异于德亨对这些和人的警惕和……厌恶。
施医布药的仁慈和对一个族群的厌恶同时出现,将德亨对和人态度上的矛盾展现的淋漓尽致,周大朗猜测,对面的和人是不是有哪里得罪过德亨。
周大朗并不深究,能让他知道的,德亨自会告知他,他只要按照德亨的意思执行就行了。
说完求医问学之事,周大朗又道:“岛上挖煤和伐木人手不足,再不补充,主上要的煤炭可能要供应不上了。”
自从德亨接手了虾夷岛后,为了安抚本地阿伊努人,德亨将之前福山藩主抓来的阿伊努人奴隶都放了,改为将抓捕的战俘和犯罪者去挖矿,但这些人实在少,德亨要的煤炭数量越来越多,又不允许在岛上向普通百姓征发劳役,矿工来源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德亨也犯难,其实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向百姓分派劳役,德亨又不想这样做,实在为难。
周大朗见德亨没有果断给出解决办法,就提议道:“岛上其实很有一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不如都抓了去挖煤伐木,给他们发放一份口粮,省的他们饿死,也省的他们惹是生非了。”
德亨奇怪:“岛上还有游手好闲的人?”
周大朗:“有,还很多呢。他们不去开田,不去做买卖,靠老子娘吃饭,招猫逗狗,坑蒙拐骗,也不做伤天害理的大过错,就惹是生非,别人不痛快了,他们就痛快了……”
德亨扶额,不就是街溜子吗,道:“这样的人,抓去劳动改造吧,岛上不养闲人。”
周大朗笑道:“如此,下个月主上要的煤,定有增量。”
德亨告诫道:“莫要图功就抓良充恶,要是告到我这里,就算是你,我也要秉公处理的。”
周大朗郑重应下。
说完公事,周大朗又说了自己私事,请求道:“属下父母兄弟妻儿都还在东石河屯,属下请求主子能允属下家人,搬来此处安家。”
德亨:“你是打算就此不走了吗?”
周大朗笑道:“蒙主上青睐,属下才能有今日。属下再三思量,这个岛要想经营好,必须要耐心耗费时间和心力始终如一的坚持,等这些浮人在此扎下根来,绵延数代,才算是站住脚了。属下愿以余生为主上经营此岛,还望主上允准。”
德亨笑道:“巴音可就没你这想法了,他还想着要回京呢。”
周大朗也笑道:“属下如何能和巴音佐领比。”
德亨点头,道:“好,你若有意,就派人去接吧。”
周大朗:“谢主上。”
德亨心下感慨万千。
周大朗从他六岁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平时不声不响,不争不抢,有时候,德亨都想不起来他。
结果呢,看人家这眼光,这魄力,说迁就迁,而且是父母兄弟妻儿老少一起从繁华的京城,迁来这鱼龙混杂穷山恶水之地。
这是对德亨的信任,相信德亨看中的一定不是块不毛之地,也是对自己能力和眼光的信任。
他在此看到了发展的希望,并愿意付诸心血去经营。
等经营起来了,周家就是此地第一大豪门势力,以后就连德亨都要高看周家几分。
德亨在福山待了两天,处理了一下岛上事务,就登船,在周大朗的带领下,走太平洋上去千岛群岛看了一圈,回到了庙屯。
经过三年的建设,庙屯已经大不一样了。
在德亨住的小楼前面广场上,也就是原先他点兵的地方,平地拔起一座三层高的夯土城堡。相比于中国式传统四合院建筑,在这北方高纬度之地,建造紧凑型的城堡,明显更有性价比。
往高空建,可以容纳更多的人,更方便集中供暖,防御性也更强。
这座城堡长210米,宽180米,外层主体墙厚度超过1.5米,内外垒叠四块青砖,黝黑古朴,完全按照城墙的标准来建的。
内里房间构造原本定的全是原木的,这里不缺木头,可就地砍伐,但德亨怕火烧起了跑都来不及跑,所以,但凡柱体、横梁、地板这些承重的、固定不需要移动的,能用砖石、水泥、瓷片的,就不用木头。
桌椅家具那是没法子,就用原木。
这座城堡,就是庙屯的中心了,兼具办公楼和德亨的私人住所。
后面那座三层小楼就空了出来,德亨偶尔会去住一住。原本围着小楼建的二层楼房,成了守卫们的宿舍和仓库,再往外围,是大广场,分布着警卫所和点将台,再往外,就是围着中心城堡而建的是配备学校、医院、社区户籍管理所的住宅区和商业区。
纺织厂、造纸厂、磨坊等轻工业单设一区,避免污染民用水,船厂、火药厂、机械研究所等,被德亨设在了深山里,保密。
阿尔松阿常年就待在深山里,为德亨造船、造火炮和研究蒸汽机。
因为是先紧着城堡建的,所以,一些民居和商铺地方,只是用石灰划出了界限,有的已经成房了,有的,则还是一处空地。
城里每一条道路都整洁、笔直、宽敞,因为全部铺了青砖。
道路两旁有绿化带,种着松柏、冬青、银杏、白桦等耐寒性植物,隔上十米,会有粉刷了白灰的半人多高立柱,立柱之上有玻璃宫灯,宫灯内有煤油。
等天黑之后,这些立柱之上的玻璃宫灯会被点燃,照亮行人通往中心城堡脚下的路。
大中午的,所有的道路上都是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有吆喝的,有嬉笑的,男人大声呼喝,女人放声欢笑,背着书包的小孩子成群结队的跑过,如同呼啸而过的小马驹,有店铺里白气蒸腾,逸散出浓厚的甜香,惹的男女老少蜂拥而至购买,立着伞盖敞着车厢的马车辘辘而过,行人避退同时,都纷纷向马车行礼问好,同时告知诸亲友:
城主回来了!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不管是这里的建筑,还是这里的人,这里的路,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与以往所见所闻完全不同。
而且,这里一点都不贫穷,一点都不落后,也一点都不愚昧。
更不是什么穷山恶水。
穷山恶水是养不出这样的城市的。
好与坏,干净与脏乱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来的。
觉罗青衣紧张的坐在露天马车里,虽然有帷帽,但她仍旧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被、被看光的不自在。
她甚至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她是不是他们城主的女人。
啊……啊!
阿尔松阿,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