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55节
一个盖州千总算什么,你们不是一个赛道的。
德亨原打算徐徐图之,谁能想到,这才一入盛京,机会立即就找上门来了呢?
嵩祝可是奉天将军,盛京的一切军政要务皆由他管辖,由他上折子题奏,可比德亨这个外来者发力简单有效多了。
傅尔丹布好防务来禀,德亨急忙问道:“都安排好了?”
傅尔丹:“是,斋宫上下都换成了咱们带来的人。”
德亨吩咐道:“去将郑尽心叫来,别让嵩祝知道。”
傅尔丹领命而去。
郑尽心头一次来这种礼仪庙堂之所在刑部那次不算,站在这里,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当德亨跟他说,嵩祝有意建盛京水师,他为将领时,就更加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德亨拍着郑尽心的肩膀感叹道:“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机会,省了我不少事。接下来几天,我要去宗庙跪经,嵩祝会找你问话,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为难你,你可尽抒胸臆,若有不妥的,我自会为你承担。”
郑尽心跪地叩首,感激不尽。
德亨将他扶起来,又说起另一件事:“你若是为千总,手底下须有自己的百总心腹,你可有打算了?”
郑尽心自然是有心腹的,德亨道:“将他们一起叫上去见嵩祝,你需记得一个道理,独木难支。”
郑尽心也都记下,德亨再让阿尔松阿去教郑尽心规矩,以防他真的犯了什么忌讳,被人给咔嚓了,零零总总,事无巨细,听的一旁的德隆差点站着睡着了。
因为是临时性的,德亨和几人商量到很晚才入睡,感觉才合眼,就被叫醒了。
睁眼一瞧,才凌晨三点钟,德亨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43章
德亨跪经祈福期间, 是不能见外人的,但他消息也不是闭塞的,芳冰可以贴身侍奉, 外头的消息可以通过芳冰知晓。
七天之后,等到德亨出关,盛京就多了一个水师建制,目前只有郑尽心一个千总和五十人十条船。
郑尽心这几天就跟做梦似的, 让他做梦他都不敢做这样一步升天的梦,从皇上圣旨下来那一刻起,他走路就都是飘的。
这种飘飘忽忽的状态,等再次见到德亨那一眼,突然就脚踏实地了起来。
他想起了德亨跟他说的最后一个叮嘱:独木难支。
香火缭绕了整七天,德亨感觉自己都被腌入味了,浑身檀香藏香的香味儿。
洗漱完毕,从宽松素衣换上锦衣华服, 德亨动了动胳膊, 问陶牛牛道:“我是不是长胖了?感觉衣裳有些紧巴,鞋子也有些顶脚了。”
芳冰拿来皮尺, 笑道:“奴才感觉您是长个儿了,奴才给您量一量?”
一量,果然是长个儿了。
陶牛牛绕着德亨转了一圈儿,忍笑道:“也长了些肉。”
别人跪经陶牛牛不知道,他主子这祈福经跪的,比修养还养人。
德亨哈哈笑道:“我在里面, 吃了睡, 睡了吃, 一日九篇经, 念的我心如止水,不胖才怪了。”
德亨虽然不信什么祈福什么神明的话,但有句话叫做心诚则灵,他真心希望自己的亲人朋友平安喜乐的心意,具象化出来,就是那一篇一篇的经文了。
所以,他是严格按照祈福的形式,早三篇,午三篇,晚三篇经文又念又写的。
入心入境的结果就是心宽体胖,高了,也胖了。
芳冰笑打趣道:“夫人和将军知道了,定是新生欢喜的。”
陶牛牛道:“咱们现带的衣裳可能不合身了,您要不要写封家书回热河,让夫人给您送新衣来?”
德亨道:“我这就写……”
嵩祝带着丫鬟仆从和郑尽心来请安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容光焕发的德亨,嵩祝不由真心赞了句:“小主子真乃谪仙临凡。”
郑尽心一个劲儿的点头,可不就是嘛,这可是活生生的神仙啊,在他郑尽心这里,妈祖第一,第二就是这位主儿了。
几人坐下叙旧,德亨摸着自己肉肉的脸颊,笑吟吟道:“将军这是笑话我呢?”
嵩祝哈哈大笑:“岂敢,岂敢。”
但笑意里,调侃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德亨可不是让人一说就羞乃至于恼的少年,不管嵩祝说什么,他都笑吟吟接着,让嵩祝觉着,这位小公子脾气是真的好哇,人品贵重,风度、品貌俱佳,小小年纪就能奉皇命办差,前途也是无量的,好,真好!
一阵寒暄之后,嵩祝说起了此行来意,他指着身后一群婢女,笑道:“之前因差事之故,不好搅扰清修,如今祈福已过,小主人算是功德圆满,可以交差了。这是小女,名叫如兰,虽蒲柳之姿,也修得兰心蕙质,尚可入贵人法眼,便送与小主人差遣,还望您赏纳。”
德亨:……
德亨看着几个风姿各异丫鬟为首的女孩儿,大约十五六的年纪,身段款款,貌美如花。
见德亨看过来,紧张的眼睫扑簌簌的眨动,但福身见礼的腰杆和脚下花盆底的鞋子都稳如磐石。
这女孩儿,不是擅长舞蹈,就是擅长武艺,定是练过的。
至于是不是嵩祝的亲女,德亨不做考究,只对嵩祝犹豫道:“我…这……家里管的严,不好带回家的。”
嵩祝差点笑出来,道:“何敢奢求登堂入室,只求您在盛京能志得意满。”
德亨松了口气,笑道:“既如此,芳冰,带这位姐姐去安置。”
芳冰心下叹息,端着架子对这位美人道:“如兰姑娘,随咱家走吧?”
如兰小心觑了眼德亨,见德亨没有看她,就跟着芳冰走了。
德亨不想再跟嵩祝说话,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就主动笑对郑尽心道:“了不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还是将军会调/教人,就这么几天不见,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此时的郑尽心,一身千总新甲衣上身,趁的他本就方正的脸更加英武,站在他身后的三个水手,也是穿戴整齐,器宇轩昂,精气神与之前更是大不相同了。
郑尽心起身,带着手下给德亨行武将礼,道:“都是德公爷提拔末将,末将才能有今日。”
德亨摆手笑道:“你这可就说错了,若你是个扶不上墙的,将军火眼金睛,可容不下你。”
嵩祝捋须而笑,郑尽心立即调转的拜礼方向,对着嵩祝铿锵道:
“多谢将军赏识,末将定效死以报。”
这就是郑尽心聪明的地方了。他不说“效死”报德亨,因为他知道德亨身份敏感,为他效死,有站队嫌疑。
但“效死”嵩祝就没事儿了,嵩祝是奉天将军,他本身就受他管辖,听命与他,为上官效死是应该的。
但是,他随时可以改换阵营。
嵩祝亲手将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年轻人,好好干,干好了,有赏!”
这语气,这态度,就跟打发奴才一般。
若是以前,郑尽心定一口啐他脸上,但现在,包括他身后的那三个亲随,都心下当他是放屁,面上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
“谨遵命。”
德亨垂着眼眸看手上的茶盏,耐心等着坐下两人表演,等差不多了,就抬眸笑道:“你们主属其乐融融,倒显的我这个闲人多余了。”
嵩祝忙告罪,德亨笑问道:“将军有什么军务,可一并分派给郑千总,我还有事儿要他去办。”
嵩祝能有什么军务,建盛京水师的事儿他一窍不通,也只是说些车轱辘的废话罢了,听出来德亨有赶客之意,他就随口说了两句,告辞了。
等他一走,德亨端坐的腰都塌下了,与此同时,郑尽心等也都松了口气,双方对上视线,俱都笑了起来。
德亨笑道:“看来,你这几日进益千里,会涵养了。”
郑尽心真诚道:“看到您都不得不将那位如兰姑娘收下,属下就知道,要恭敬,要隐忍。”
德亨似真似假告诫道:“可别到最后,和光同尘了。”
郑尽心心下一凛,郑重道:“属下定会时时警醒,建好海军,助主上完成大业。”
德亨扶额:“什么大业不大业的,可别说了,我听着尴尬的很。”
听着就很像反派好不好?
郑尽心和他手下的人虽然不明白德亨为什么会尴尬,但德亨这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很有趣儿,就都笑了起来。
笑完,郑尽心话入正题:“主上,属下有个想法,还请主上定夺。”
德亨:“说来听听。”
郑尽心道:“主上以为,建盛京水师,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德亨:“钱粮?”
郑尽心:“不,是人手。”
德亨:“若是没有钱粮,如何招募人手,训练水师?”
郑尽心道:“只要有人,而且是立即可用之人,钱粮自可源源不断。”
德亨挑眉:“你的意思是?”
郑尽心真诚道:“主上,之前□□越四省剿水匪,并不只有我郑尽心,还有很多同道。”
德亨点头,道:“是还有很多人,怎么,你要将他们都招到你的麾下?”
郑尽心摇头道:“不。四省捕捉的那些水匪,的确有很多杀人越货、掳掠百姓、十恶不赦、臭名昭著之人,那些才是真正的海盗,我等不屑与他为伍,朝廷将其剿杀,实为为民除害。但是,这些人,只是十之一二而已,多数,都是海上漂泊,无家可归的渔人,他们虽然都是打鱼散户,但水上功夫了得,若是就这样剿杀、流放,太过可惜了。”
德亨:“你是想让皇上将你所说的这些散户赦免,然后招至你麾下?”如果真如郑尽心所说,那这些渔人,的确是现成的水师人选。
郑尽心:“是,也不是。”
“皇上已经赦免了我等,现在又允许我等建水师,若是事事都要皇上操劳,我等也太没用了。我的意思是,无需赦免,只要将这些人流放至此,充军即可。”
其实郑尽心的想法是,请示来请示去的太费时费力了,而且,人心难测,尤其是官场凶险腐败,他现在也算见识到了,他怕中途生变,有人在其中作梗,将这些人给杀了,或者皇上直接不同意他用“海盗”冲当水师的主意。
而且,如果将那些渔人和被波及的沿海百姓赦免了,故土难离,那些四省之人,未必会愿意来北方,给鞑子做事。
充军就不一样了。
将人都充到这里,他再出手“救助”,人心就齐了,好办事。
这些弯绕心思,他本可以都跟德亨说,但莫名的,郑尽心就是不想让德亨知道,自己是个擅算计、有这种捡便宜心思的人,他更想让德亨以为他是个正直、忠诚、可信的耿直之人。
德亨也的确没想到这些,只是提醒他道:“若是充军而来,那就是军奴,不算建制之内,你可是领不到军饷的,还要养活他们,你钱粮哪里……”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道:“你莫不是想要继续做海上生意吧?”
郑尽心点头,道:“正是如此,继续海上生意,一来可以为军中赚取一份军饷,二来,可以吸引属下以前故交来此,他们,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水师。”
“主上曾经提醒属下,切记独木难支,属下在海上纵横二十余年,一些人的品性、才能属下深知,若是能将这些人招安,何愁水师难建。”
德亨起身,踱步思考,问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风险太大,你能确定,他们会听你的?而且,你莫要忘了,我要的不是海盗,是忠心、规矩、尖刀火枪只对外敌,而不是对准自己百姓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