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10节

  胤禛:“你可有信件给她?”
  胤祥想了想,摇头道:“她既没跟我说,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胤禛:……
  胤禛:“那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胤祥再摇头,道:“她在翁牛特部安心过日子就行了。”
  相比于胤祥这样,德亨就显的事儿太多了,但也,细心太多了。
  细心又温情,只要想起他,就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并不是胤祥不在意温恪公主,相反,若是可以,胤禛相信,胤祥是愿意替妹妹去死,但是,人活着,不只是生与死。
  胤祥这里没信件,胤禛就去理藩院,问可有蒙古公主请安折子。
  同样也没有。
  胤禛思来想去,找出这两日收到的卓克陀达给他的请安信,然后找会模仿笔迹的师爷在另页上给改了几笔,添上了温恪公主有孕的话。
  胤禛心下再次叹息,这怎么就是个女儿呢,这要是个儿子该有多好啊,现在就可以替阿玛分忧了。
  不过,女儿也不错,女儿有女儿的好处,还可以当儿子使唤。
  之前,鄂尔多斯多罗郡王松阿喇布来京朝正,因年纪老迈,长途跋涉下,在京中得了病,然后没撑住,薨逝了。
  康熙帝赐银,让在京中办丧礼,然后运送棺梓回鄂尔多斯下葬时,遣多罗贝勒胤禩和侍卫等往送。
  所以,在御驾之外,胤禛遇上了在等候的胤禩。
  如今是在回畅春园途中,中途休息,胤禛是见康熙帝精神头尚好,心情也不错,就打算趁着问圣躬安时,将温恪公主的事情说一说。
  胤禩纯粹来回话,理藩院那边有了奏折,鄂尔多斯郡王的葬礼已经办完了,他要请旨,送郡王那个的棺梓去鄂尔多斯。
  这不算是趟苦差事,如今春日融融,出远门并不遭罪,只是,将运送棺梓这样的闲差在这个节骨眼上特地交给他,很有羞辱的意思。
  反正胤禩是品出了羞辱的意味,只是他面上不显罢了,仍旧是皇父有命,我必达成的恭顺态度。
  魏珠出来,先和胤禩对了一眼,才低头道:“皇上请四阿哥、八阿哥入内觐见。”
  胤禛在魏珠和胤禩之间看了一眼,然后抬脚入内。
  胤禛突然想起来,德亨之前在他跟前提到过一嘴,说是上次他请旨去胤禩府上看马奇,他感觉好似胤禩专门在府中等他一般。
  “真是奇怪,八贝勒是怎么知道我要去他府上的。”德亨不理解的嘀嘀咕咕。
  当时胤禛听到这话,并没有当回事,德亨这个孩子,每天都叨叨咕叨叨咕的说个不停,吃个不停,嘴上就没停下的时候。
  胤禛都是将他的话当做噪音听的。
  但现在,不知为何,德亨那句奇怪的话就浮现在他的心头,让他也奇怪了起来。
  嗯,是挺奇怪的,呵。
  康熙帝见到胤禛,笑道:“朕就是歇一歇,并没有什么事情,你莫要太过多心了。”
  康熙帝以为胤禛是来请安的。
  胤禛当然是来请安的。他详细问了康熙帝的身体感受,可有哪里不适,以及,御医开的养身茶有没有喝,饭食用的怎么样……
  事无巨细,他不仅问,他还说他自己的见解,和康熙帝讨论了一下他现在的饭食和汤药是和还是相冲,春天了,可以吃一些什么当下的食材更符合“道”。
  听的胤禩心下直嘀咕,这个四哥,真是好生啰嗦。
  康熙帝笑道:“要说春天吃什么,无外乎‘芽’,春天乃生发之季,吃一些豆芽、苋菜芽、椿树芽等,都很相宜。”
  说起芽菜,胤禛似是想起来什么,笑道:“前儿儿子收到卓尔的来信,说是自己生了一筐豆芽,想要孝敬老父老母,又怕送来京后,豆芽已经不新鲜了,只好送了亲手挑好的豆子来,让家下奴才泡了,然后生发了,给老父老母添菜。对了,她还说,温恪遇喜了,想来不久,汗阿玛就能收到温恪给您的请安折子报喜了。”
  说到卓尔生发豆芽时,康熙帝捋须莞尔,似乎在想象孙女儿自己手忙脚乱一脸深沉的研究生豆芽的样子,在听到温恪公主遇喜的消息时,他面上一愣,继而抚掌大笑道:“果然大喜,果然大喜啊!”
  胤禛自然也是道喜,只是,面上欲言又止的,似是有不好说出的话一般。
  康熙帝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你要是说的不好,朕也不会顺了你的意,当然,也不会怪你。”
  胤禛先道:“只是儿子的一点儿女小心思。汗阿玛,十三弟他……”康熙帝以为胤禛是要趁温恪公主有孕的时机替胤祥说话,面上就不喜起来,但听胤禛继续道:
  “……之前有些糊涂处,做了错事,受到皇父惩罚,是他罪有应得,也是皇父教导他做事的意思。但外人不明就里,只当是皇父厌弃了他,他如何自有皇上处置,只是温恪为其同母妹,未免会遭受无妄之灾。
  如今她又有了身孕,这孕妇最是多思多虑,正所谓冷言讽语如刀割之锋利……身为兄长,儿子实在是替温恪妹妹担心。”
  听其说完后,康熙帝就笑了,道:“不成想,你还有如此细腻周全心思。”
  胤禛轻咳一声,赧然道:“儿子福晋育有一儿一女,孕妇养胎的日子,儿子…深有体会。”
  “哈哈哈哈……”康熙帝指着胤禛哈哈大笑起来,笑话道:“老四啊老四,不成想,你还有惧内的时候呐。”
  胤禛忙纠正道:“是隐忍,隐忍而已。毕竟是汗阿玛您指给儿子的嫡福晋,儿子自然要相让几分……不是惧内……”
  胤禩一直在旁听着,此时不免莞尔同时,又觉着你个老四你可真不要脸。
  为了彩衣娱亲,居然拿自家房内之事出来娱乐老父,你这宠争的真是
  太不要脸了。
  不过,康熙帝的确是很高兴的,儿子家和万事兴,作为父亲,怎么能不为儿子高兴呢?
  康熙帝心情很好的笑问道:“照你说,朕该怎么办?”
  他听出来了,胤禛这是来替温恪求恩宠来了。
  胤禛道:“不如汗阿玛给翁牛特部赐下嬷嬷和御医,去伺候妹妹养胎,等她坐稳了胎,说不得,等您北巡之日,还能见到有孕的妹妹呢。”
  不成想,胤禛竟只是为温恪求了养胎的御医,他想了想,道:“你这法子好是好,只是,不够周全。温恪虽然有公主府,但翁牛特部毕竟不如京里,医药随意,这样,朕赐下御医去为公主调理身体,等胎坐稳了,能行路了,让她去热河养胎。待得朕临幸热河行宫,我等父女也能团聚,岂不是好。”
  胤禛忙拜谢道:“儿子先替温恪妹妹谢汗阿玛慈父隆恩。”
  这真心实意的谢,可比拍马屁好听多了。
  康熙帝一声令下,即刻有随侍侍卫将旨意传回理藩院,然后理藩院当天就将旨意快马加鞭送去紫禁城,带上擅长妇、儿科的御医,朝草原翁牛特部而去。
  和胤禛说说笑笑的说完话,似是才看到胤禩一般,康熙帝问道:“你是做什么来着?”
  胤禩忙回道:“鄂尔多斯多罗郡王松阿喇布的葬仪已经完成了,理藩院已经择定明日运棺梓回鄂尔多斯,儿子是来与皇父辞行的。”
  康熙帝颔首,道:“知道了,你自去吧。”
  胤禩等了一下,将康熙帝没有别的吩咐了,就道:“儿臣领旨。儿子告退。”
  康熙帝:“嗯。”
  胤禩退下,出帐帘时,回头看着其乐融融说话的父子两个,心下不是不酸的。
  在外护驾的胤禵看到胤禩从銮车内出来,不由好奇问道:“八哥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
  胤禩笑笑,没回答胤禵,而是恭喜胤祥道:“恭喜十三弟,温恪遇喜了,皇上很高兴。”
  胤祥知道胤禛就在里面的,自然想到是胤禛替温恪报的喜,心下高兴感激,面上就带了笑容,道:“能让皇上高兴就好。”
  胤禩道:“皇上何止是高兴,他还特地赐下御医即刻前往翁牛特部,替公主安胎。还说等胎坐稳了,就让翁牛特额驸送其去热河行宫养胎,到时候,皇上人已经在热河行宫了。有皇上坐镇,公主定能安然生产,后顾无忧矣。”
  胤禩说这话,本意是向胤祥卖个好儿,毕竟是他将这等恩宠的好消息说给胤祥听的。
  胤祥听了,的确很感动,但他感动的对象不是胤禩,而是胤禛。
  想也知道,是胤禛替妹妹求了情,温恪才得了这等皇恩。
  胤祥道:“多谢八哥告知,胤祥感激不尽。”
  然后,就没话了。
  胤禩看看胤祥,没等来多余的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皇上如此感念公主,你好日子也不远了。”
  胤祥心下一激灵,直觉这话听着不对,但又没觉着有哪里不对,就说了一句万金油的话,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弟弟并无二话。”
  胤禩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胤禩和胤祥说的本就是客气话,说完就走了。
  胤禵跟胤祥随口说了句“我去送送八哥”,就跟着胤禩屁股后头离开了。
  胤禛从銮驾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胤禩和胤禵远去的背影,问胤祥道:“我刚才听到你们在外头说话,都说什么了?”
  胤祥压下看到胤禛后激动的心情,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胤禛听的直皱眉,道:“他那句‘皇上如此感念公主,你好日子也不远了’说的很有问题。”
  胤祥心下一跳,紧张道:“我也听着不像话,只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胤禛想跟胤祥仔细解释一番,但銮驾前,到处都是人,只好捏了捏胤祥的手,然后疾言厉色训道:“你是你,公主是公主,你带累了公主,本就是不该,怎么还能想着让公主替你搏取荣宠呢?”
  胤祥愣了一下,眼角看到銮车门帘掀起,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康熙帝叩首道:“儿子实无此心,儿子能不拖累妹妹已经是皇父偏爱,如何又要以公主搏宠,若是如此,真的是猪狗不如了……”
  胤祥说了很多剖白的话,胤禛也在旁说情道:“汗阿玛,十三阿哥不似是在说谎,刚才的原委,儿子都已知晓,实在是他人乱语,十三阿哥回的也很得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康熙帝面色上看不出什么来,道:“起来吧,你们的话朕都听到了,谁是谁非,朕自有判断。只是,胤祥,若是温恪和敦恪被你带累,皆是你行事不谨之故,你好自为之。”
  胤祥泣泪叩首:“儿子谨遵皇父教诲。”
  等銮驾再次启程,胤祥跟胤禛道谢道:“四哥,谢谢你,你今日的恩情,弟弟都铭记在心。”
  胤禛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却是谢错人了,是德亨跟我提了,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胤祥喃喃:“德亨……”
  第206章
  康熙帝一回到畅春园, 就看到了罗列在案头尺高的奏折,全部是朝中大臣们保奏胤禩为皇太子的。
  似是看康熙帝复立胤礽为太子的念头彻底打消了,朝中大臣越发蠢蠢欲动起来。
  国朝不可无储君, 尤其是在康熙帝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情况下,更加要在老皇帝神志还清醒的时候,确定下储君之位,才是国祚永长之法。
  这是满洲八旗王公以及满洲著姓勋贵们的普遍想法, 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汉臣也不是没有发言权,但只有头部的几位阁老有发言权。
  若是在最开始废太子的时候,他们当中还有些人心痒难耐的话,等见到左副都御史劳之辨,因为康熙帝露出复立胤礽的意愿,就上疏保奏废皇太子,被康熙帝说:“劳之辨将朕之意作为己功,行事甚为奸诡, 着革职, 交刑部责四十板,逐回原籍。”时, 便再无发声。
  就连附议保奏胤禩为皇太子的王鸿绪,都寒心不已,由有所言,变作沉默寡言。
  以至于康熙帝下谕旨责令汉大臣,说:……乃九卿会议时,但一二人发言, 众俱唯唯。其汉大臣、则必有涉于彼之事, 方有所言。若不涉于彼之事, 即默无一语……生人杀人, 乃朕之权,彼焉得操之……平时读书,至临大事,竟归无用,则所读何书,所学何事耶。王鸿绪、李振裕……蔡升元……杨瑄……俱著原品休致。
  这下好了,户部尚书王鸿绪,礼部尚书李振裕,内阁学士蔡升元、杨瑄都修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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