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08节

  衍潢最开始也没想做什么,他就是想顺势安一个人在咸安宫,以备后手。至于这个后手是什么,衍潢当时就没想过,顺手而为罢了,现在,也不必想了。
  为防衡大妞不愿意,衍潢还特意准备了两个问题,让派去的人问她。
  问:你想报仇吗?
  意料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衡大妞回答:不想。
  毕竟是太子,就算是废了,那也是曾经的太子,现在还是皇帝的儿子,衡大妞不想、更不敢有报仇的念头。
  而且,她一直有涂德亨给的药膏,脸上并没有留疤,相比于以前吃不饱的日子,她现在留在胤礽在南海子的宫殿中,至少吃穿不愁,父亲也能在这里打杂,混口饭吃,父女两个都很满足。
  衍潢预料到了,所以,他准备了第二个问题。
  问:你想报恩吗?
  衡大妞:……
  人就是这样,可以没有底线,但一定会有羞耻心。
  衡大妞固然是个奴婢,更没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但基本的羞耻心她是有的。她或许心里并没有想着报恩,也不打算报恩,但“我不想报恩”这样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说出来的。
  说出来,那就是猪狗不如的白眼狼了。
  羞不羞啊!
  衡大妞戒备问道:“你们想要我怎么报恩?”
  来人:“你先入宫,再听令行事。”
  衡大妞:“我不想去,你们会拿我和我爹怎么办?”
  来人放狠话:“贱命一条,你们还想怎么办?”
  衡大妞心下畏惧,嘴上答应了。
  等海章来挑人的时候,她故意往后躲,想不被挑选上,这样就不是她的错。但她想多了,既然都有人找她说话,让她入宫了,那她就一定会被挑选上。
  于是,衡大妞就这么入宫了。
  然后,入宫没几天,就有一个侍卫告诉她,让她想法子让废太子出不了咸安宫。
  其实这话传的有误,衍潢的原话是:想法子不要让废太子轻易出咸安宫。
  等传到衡大妞这里,就变成了:想法子不要让废太子出咸安宫。
  衡大妞就是个没有踏出南海子半步的奴婢,她能想到什么法子不让胤礽出咸安宫啊。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放火,这是她老爹做过,并且成功化解了他们父女困境的事情。
  衡大妞从小就烧火,烧火是个技术活,她知道怎么能让火烧的又大又快。
  咸安宫火蔓延的太快了,海章想从是否有火油的痕迹、是否从多处起火等方面下手,然后从火油的来处、放火的人上顺藤摸瓜的一路查下去,总能查出些什么,然后就可以跟皇上交差了。
  但不管他怎么查,都没有查到火油的痕迹,也确定,只有一处起火源,就是胤礽的卧榻处。
  这你还让海章怎么查啊,不管怎么查,都是意外。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衍潢也吓了一跳,他只是不想让胤礽那么顺利的出咸安宫,比如吃坏了肚子啊,比如夜里窗子开了,受了风寒啊,再比如,脚下踩个石子儿,崴了脚啊,你就算放火,烧一烧厨房,烧一烧柴火垛,那也是一个不吉的信号啊。
  我没想要废太子的命啊!
  而且,衍潢也没想到,当天晚上胤禩同样动手了。
  巧合,太巧合了,衍潢觉着,这都是天意。
  连老天爷都不想胤礽复立皇太子。
  德亨听了后,也觉着这事儿有些荒唐的巧合,道:“现在,皇上已经认定是八贝勒做的了。”
  衍潢:“八贝勒并没有否认。”
  德亨:“什么意思?”
  衍潢:“你以为椿泰为什么要留着那些宫女?就是八贝勒授的意。”
  德亨:“他想做什么?”
  衍潢:“他也想找出幕后那个人,然后作为把柄,收为己用。”
  德亨奇怪:“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衍潢:“我花银子收买了椿泰身边的一个奴才,他卖给我的。”
  德亨:“……”
  衍潢:“八贝勒也在想方设法的暗中寻找幕后人,只是跟海章和椿泰一样,没有线索罢了。”
  德亨:“他们会不会查去南海子?毕竟那些宫女都是从南海子来的。”
  衍潢:“他们早查过了,没查出什么来。”
  德亨:“你就不怕衡大妞招了?”
  衍潢:“她能招什么呢,说是你指使的她放火?毕竟她的恩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德公爷。”
  德亨:“并不是我指使的。”
  衍潢:“所以,就算她招了,你也不怕查,反倒是有可能被污蔑了,做了某些人的替罪羊,皇上一想就能想明白。”
  “而且,八贝勒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的,咱们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德亨:……
  “那衡大妞以后会怎么样。”
  衍潢:“得看皇上的意思。”
  德亨点头。
  衍潢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德亨道:“你放心,我不会插手的。”
  顺其自然,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若是他冒然插手,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变故。
  衍潢暂且信他,说起另一件事:“范毓馪想见一见你,去年你来古北口,他去了江南,你们没见着,这次,他就在古北口,你要见他吗?”
  德亨点头,道:“那就见一见吧。”
  范毓馪是个年过三十,精明强干的儒商,他跟德亨请安,德亨将他扶起来,问道:“范老怎么样了?”
  范毓馪恭敬回道:“家父身子骨儿尚可,精神头儿也恢复了,现如今一顿能吃两大碗饭。”
  太子倒了,范三拔的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精神头可不就恢复了吗。
  德亨笑道:“那感情好,他什么时候再出山呢?”
  范毓馪道:“家父年老力衰,伺候主子恐力不从心,就嘱咐奴才,一定要尽心竭力伺候主子,以报答主子。”
  德亨忙道:“我只是做了一些道义上的事,实算不得恩,范老太过着相了。”
  范毓馪腰更弯了一分,道:“能尽‘道义’之义的,也就只有主子,奴才等都感恩戴德。”
  德亨:“好吧,这些车轱辘话咱们就不要说了,你要见我,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范毓馪回禀道:“到今年六月份,经管五关办铜八年的期限就满了。”
  德亨:“你们范氏是想续关办铜吗?”
  范毓馪摇头道:“相反,奴才想范氏彻底从办铜之事中脱身开来,不再续关。”
  德亨:“为什么,现在太子已经废了,你们范氏已经没有顾虑了,应该大显身手才是。”
  范毓馪道:“世人只看到了贩铜巨大利润,却没看到其身后所担的风险……”
  范毓馪跟德亨说了一通贩铜这里面的道道,最后跟德亨表示,范氏想全力发展羊毛买卖,退出贩铜生意。
  其实从范三拔隐退之后,范氏的贩铜生意,通过德亨的手,基本上就都移交给了曹寅。
  现在太子废了,德亨以为范毓馪会重新将这贩铜的生意接过来,结果,竟然是彻底退出。
  德亨想了想,道:“你既有此决定,那就退出吧,我会跟曹寅说清楚,看他是彻底接手,还是另做打算。”
  范毓馪忙拜谢不已。
  德亨问范毓馪道:“你们是从草原上起家的,你对喀尔喀北部边境怎么看?”
  范毓馪不明白德亨所问,就笼统回答道:“漠北边境,并不只是荒漠和草原,也有村镇,买卖地点,其实比我们内陆人想象的还要繁荣。”
  德亨:“你去过吗?”
  范毓馪:“曾经去过库伦一次。”
  德亨:“没去过尼布楚吗?”
  范毓馪回道:“没去过。我听说,这些年尼布楚渐渐没落了,现在买卖人常走的路线,是去库伦和俄罗斯人交易。”
  德亨:“为什么?”
  范毓馪:“因为尼布楚有大清驻军,管的严,买卖人受约束多,不如库伦灵变,就渐渐的不爱去了。”
  明白了,就是官方贸易不好做,因为规矩多,条框多,或者,抽成、也就是剥削多,但库伦就不一样了,库伦是恪靖公主的额驸所管,据说这位额驸是一位非常宽柔的人,在库伦可以任意做买卖,生意人可不就都爱去了吗。
  德亨道:“你既然要全力做羊毛生意,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范毓馪:“您请吩咐。”
  德亨:“你多培植人手,或者和敏珠尔喇布坦合作,组建商队,去漠北打探虚实,整个漠北,不拘是哪里,驻军、村落、俄罗斯人设立的堡垒……越详细越好,能画出图来最好,你会画新式舆图吧?带经纬线的那种。”
  范毓馪:“奴才未曾学过。”
  德亨:“没关系,等回京,我派个会画的来教你们。这很重要,你要重视起来。”
  范毓馪忙道:“是,主子,奴才一定办好。”
  德亨:“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不要着急,也不要懈怠,我只能跟你说,总有一天能用的上,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
  范毓馪心下虽然狐疑,但面上再三保证,一定会将喀尔喀沿线都布上织造局的据点云云。
  送走范毓馪,衍潢奇怪问德亨道:“你真对俄罗斯人这么感兴趣?”
  除了俄罗斯,衍潢想不到德亨为什么要范毓馪在喀尔喀蒙古铺设据点。
  德亨也很奇怪:“你不知道,漠北草原,一直到柏海儿湖周边,原先都是咱们的国土吗?现在被俄罗斯给占了。”
  衍潢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柏海儿湖是哪里?”
  德亨:“那贝加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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