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269节
雅尔江阿邀请道:“额驸可有闲暇,一起去御前听听?”
仓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干笑道:“那…那就一起去。”顺便跟皇上认个错儿,他都已经下令明天就让人回去了。
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就是今天出事儿了呢。
他不是有心的啊。
雅尔江阿拍拍他的肩膀,笑问道:“八公主什么时候到?”
仓津:“很快了,八公主身子骨儿弱些,不耐车马,就走的慢,我也舍不得催,就让她慢慢儿走了。”
雅尔江阿赞同道:“公主金枝玉叶,金贵才是常理,额驸多担待,伺候公主辛苦了。”
仓津忙道:“不敢言辛苦,简王言重了……”
走到御门前,刚好遇到十三阿哥胤祥送礼部尚书富宁安出来,雅尔江阿和胤祥点头致意,然后跟富宁安笑寒暄道:“富尚书,您辛劳。”
富宁安看雅尔江阿这身后一大群人,不由奇怪问道:“简王辛劳。您这是?”
雅尔江阿回头看了一眼,满意笑道:“找皇上回一件小事情。”
富宁安心道,看您这阵仗,真不像是小事情。
刚想告辞,就听阿灵阿道:“简王爷,虽说蒙古诸事都托理藩院,但毕竟涉及公主,说不定还要仰赖礼部,若能因循旧例,自是最好。”
雅尔江阿笑道:“你说的很是,富尚书,您要是不忙,不如一起去见皇上?”
富宁安:……
富宁安虽然没有回答,但雅尔江阿就当他答应了,带着呼啦啦一大群人进了御门,由胤祥带领去见康熙帝。
富宁安拉住走在后面的德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德亨也不好细说,就道:“将织造局内的喀喇沁右翼旗换成中旗,您要是好奇,就进来一起听听吧。”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富宁安还是听懂了,说实话,他想撤,但这毕竟涉及端静公主,有些规矩都要由礼部拿折子,皇上很有可能会再召他,那还不如现在就跟去呢。
德亨他们在外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就见王彩从内殿出来,对众人道:“皇上请诸位王公大臣入内觐见。”
雅尔江阿正了正衣领袖口,对王彩点头道:“有劳。”
然后带人鱼贯而入。
德亨奇怪王彩怎么是从内殿出来的,就脱队让后面的人先行,自己将王彩拉到一边,小声问他道:“你真成御前侍卫了?纳布森和拉锡呢?”
王彩见人都低头排队入内,就将德亨带的更远一些,在他耳边耳语道:“我刚才是入内回禀报密去了,我……”
“行了,你不用跟我说了。”德亨忙离他远了些。
王彩反而笑了起来,再走近些,德亨后退,他再进,德亨再退……
德亨只退了三两步后背就抵上了墙壁,已退无可退,德亨才伸出手臂抵住他继续前进的胸膛,小声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我不想听,我要走了。”
德亨与他擦肩而过时,王彩用气音快速的说了两个字:“太子。”
德亨一顿,两人就这么维持着交错的姿势,王彩快速在他耳边道:“太子来找过我,我都如实交代给了皇上,你放心,我既已经站在阳光下,就不会再回老鼠沟。”
德亨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挤出一个“哦”字,然后快速入了内殿。
内殿里,雅尔江阿将今日以及往日喀喇沁右翼旗所做之事如实禀告,并提出了将右翼旗换做中旗,同时简拔端静公主之子敏珠尔喇布坦入织造局的奏议。
康熙帝看着雅尔江阿身后众蒙古王公和部院的大臣们,就知道雅尔江阿这是有备而来。
雅尔江阿性子是温和,是很好说话,甚至是耳根子软,经常抵不住别人的央求,为其行方便,但当他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可以称作滴水不漏。
这个时候,康熙帝也要认真考虑这个侄子的意见。
第177章
康熙帝问道:“理藩院尚书怎么说。”
阿灵阿公允道:“如此大事, 应该请端静公主和额驸噶尔藏同堂对簿,再做议论。”
康熙帝点头,道:“去请公主和额驸来, 让敏珠尔喇布坦一起。”
拉锡应声,点了几个侍卫分头去请端静公主和额驸噶尔藏。
可巧,额驸班第和额驸乌尔衮都来跪安,见到如此阵仗, 不免打听一回,听到后若有所思,也都留了下来,有内侍奉公主之命来请额驸安,见到这阵仗之后,回去禀告给公主,这下好了,端静公主带着儿女来的路上同时遇到了端敏公主和荣宪公主, 都在康熙帝这里齐聚了。
康熙帝见这内殿竟然显的逼仄了, 只好来到了外面宽敞的大殿,设了座位, 让公主和额驸坐下,等额驸噶尔藏到。
端静公主见竟是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噶尔藏,不由怒而起身,来到殿中央,跪在康熙帝面前,哭泣道:“女儿不孝, 请皇父即刻开问, 噶尔藏不值得皇父等他。”
康熙帝面色也很不好看, 噶尔藏的长子纳穆赛立即出列跪地替父王请罪:“纳穆赛万死, 请求天可汗原谅,纳穆赛愿领父王之罪。”
同来的敏珠尔喇布坦和乌苏苏也出列,跪在了端静公主之后。
康熙帝:“你可知你父王犯了何罪?”
纳穆赛摇头:“纳穆赛不知,但公主请罪,想来父王一定是有罪,只要是天可汗定夺之罪,纳穆赛都认。”
纳穆赛看似愚忠,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孝道”。
康熙帝面色好看一些,道:“你是长子,你既在,可代额驸噶尔藏行事。端静,你入座。简亲王,你将事情再说一遍。”
雅尔江阿将事情又仔细说了一遍,听的端敏公主和荣宪公主纷纷变色,她们都觉着这不算什么大事,这一言不合就要换旗,未免太过悭吝了。
但这是雅尔江阿,在蒙古和公主之间,以宽仁著称,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她们不知道的事情,才做出如此决定,是以她们都暂时沉默。
康熙帝问端静公主:“简亲王说你任凭织造局处置喀喇沁右翼旗,可是真的。”
端静公主恭敬回道:“回皇上,端静绝无异议。”
端敏公主忍不住开口道:“端静,你可想清楚了,那是你的旗属。”
端静公主笑回道:“回姑母,端静想的很清楚。”
端敏公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荣宪公主也劝道:“妹妹,干系重大,你好好想想。”
纳穆赛也跪在端静公主面前,叩首道:“公主,请您三思。”
端静公主对荣宪公主笑笑,道:“姐姐,你我终是不同的。”又吩咐敏珠尔喇布坦和乌苏苏道:“快将你们大哥请起来,莫要儿女情长,行此大礼,让皇上与众王公大臣看了不像话。”
端静公主起身,站在座位上恭谨陈情道:“皇上,您体谅女儿之慈心,女儿铭感五内,不敢相忘分毫,织造局新立时,当先优容喀喇沁右翼旗,端静亦是铭记在心,感激在心……”
说到此处,她动情的对简亲王雅尔江阿行了一礼,雅尔江阿忙回以大礼,端静公主继续道:“然,噶尔藏撺掇族人将羊毛以此充好,强迫织造局以高价收购,还屡次扣押牧民货款……如此劣行,斑斑迹迹,端静实无颜述之于口……”
端敏公主掩面哭泣,乌苏苏忙上前为她拭去眼泪,亦是难堪哭泣不止。
端静公主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道:“……简亲王顾念我公主之尊,将这些都忍下来,然,我又有何面目面对皇父、面对众姊妹兄弟、面对众王公,请求宽宥,占尽好处呢?”
众位蒙古王公额驸们都纷纷起身,对端静公主一礼,表示他们对她公主品行的敬重。
端静公主再次恳请道:“请皇上秉公决断简亲王所议之事,不管最后结果为何,端静绝无二话。”
康熙帝长叹道:“也罢。理藩院,礼部,对噶尔藏之行,可有旧例可循?”
阿灵阿和富宁安对视一眼,当先出列道:“额驸噶尔藏之劣行,乃喀喇沁右翼旗内旗务,非在御前当差出纰漏,这…并无先例。”
意思是,不管噶尔藏人品有多么的坏,都是人喀喇沁自己内部的事情,而且,于大节之上无差,他们外人,实在不好多加置喙。
富宁安有不同意见:“然,噶尔藏是额驸,与公主同受理藩院管辖,阿尚书怎可一推了之。”
阿灵阿同意道:“如此,臣倒是有一旧例可循。”
康熙帝:“说来听听。”
阿灵阿:“昔日科尔沁部有一台吉在御前当差不勤谨,被皇上夺了差事,并勒令其无召不得入宫,臣请奏,请皇上下旨,申斥额驸噶尔藏与管理旗务有亏,派遣能吏入公主府,辅佐公主处理喀喇沁右旗旗务,至于织造局之内务,非理藩院所管辖,请简亲王再议。”
康熙帝点头,道:“就依爱卿所拟奏。另,封端静公主之子敏珠尔喇布坦一等塔布囊爵位,以示朕于喀喇沁右翼旗之恩宠。”
端静公主实未想到还能有此惊喜,忙携儿女跪地叩首谢恩。
康熙帝让荣宪公主将端静公主扶起来,对众位额驸和大臣们叹道:“朕之爱女,受大委屈了,朕心痛矣。”
众人忙附和:“公主大义。”
可不是吗,大义灭亲啊这是。
纳穆赛面色颓唐不已,而直到现在,噶尔藏都还没有出现。
额驸仓津心肝胆颤的,他来到十三阿哥胤祥面前,又是作揖又是恳求道:“舅兄,舅兄,救命啊,舅兄……”
他不要做个废人。噶尔藏那样,跟被夺爵有什么差别,他也就只剩一口气了,他要是立时就死了,敏珠尔喇布坦当即就能继承他的爵位。
人家现在就是一等塔布囊了。
一侧的德亨见他这样,好悬没笑出声来,这个仓津,可真有意思。
仓津和噶尔藏不一样,仓津是将族里的人叫来询问他们在织造局工作的近况,顺便考核一下他们“偷师”的进度,以及织造局内部是否有他需要注意的内部消息……
人家是有大志向的。
说实话,德亨真挺欣赏仓津这样的人的。
胤祥脸色铁青,十分不想理这个妹夫,但是,为了妹妹,还不得不理。
德亨见胤祥咬牙就要给这个妹夫两下,忙拉住他的胳膊,轻咳一声,引起仓津的注意,小声道:“额驸,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不要出去吸引火力了。”
仓津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也是真的不敢现在出去领罪就是了。
德亨道:“只要简王不提起额驸,额驸就等散了,再去求简王吧。”
仓津去看胤祥,胤祥黑着脸点头,仓津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对德亨作揖道:“多谢,德公爷。”
德亨:“您认识我?”
仓津:“知道,大名鼎鼎,公主经常说起您。”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原本是如临大敌的,私下猜度公主是不是对这个德公爷有意思,现在见到真人,嗐,毛都没长齐呢,原是他想多了。
那边,康熙帝再问雅尔江阿道:“如此,你还坚持要将右翼旗换成中旗吗?”
雅尔江阿坚持道:“臣仍坚持之前所议,只是,端静公主之情着实可悯,臣特请命一等塔布囊敏珠尔喇布坦带族人入织造局,以全端静公主之大义。”
康熙帝满意点头:“就如简亲王所议,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众人都起身齐声回道:“吾等并无异议,臣等遵旨。”
这下,算是皆大欢喜了。
仓津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简王没提他,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