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260节

  荣宪公主是衍潢的岳母,不管京里出了什么好东西,都会随着商队送去巴林部,所以什么养肤化妆的脂膏品类,荣宪公主并不缺。
  但有,和会用,那可是天差地别。
  热河行宫内有温泉汤子,泡了不仅解乏,还能养肤,端静公主将十公主、月兰、卓克陀达、仙瑶、梅花这些贵女们都叫上一起去泡温泉,等在温泉池子里见到小福,荣宪公主就笑问道:“你也来了?在京里一向可好?”
  并不是荣宪公主多么平易近人,对一个奴婢这样和颜悦色,而是小福能自由出入显王府内院,知道显王府内宅近况。
  小福先给荣宪公主请安,然后下到汤池,服侍她泡洗,笑回道:“奴婢生在京城,打小儿就听额娘说草原上什么样儿,正经没见过,这次主子随驾北巡,就将奴婢带来了。”
  端静公主笑道:“得亏将你带来了,要不然,我们这些外嫁的人儿,都不知道现在京里的女人们是怎么活的了。”
  荣宪公主就笑道:“还能怎么活,不都是那样活?”
  端静公主指着月兰和卓克陀达道:“你看看她们,跟咱们那会子可是不一样了。”
  月兰石衍潢的七姐,也是娜依嘎嫡亲的大姑子,此时荣宪公主看到月兰,就笑赞道:“你说的很是,月兰是瞧着一年比一年更水灵了。”
  月兰就笑道:“您这话我听着亏心,正经水灵的可不是我……”
  这话一出,大家都理解的笑了起来,月兰今年周岁二十二,虚岁二十三了,别说大婚,她连个婚约都没有,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剩女了。
  泡完汤泉,大家围着荣宪公主,一套按摩、面敷、涂抹、妆画下来,荣宪公主看着玻璃镜内像是变了一个样儿的自己,惊笑道:“可是了不得,以前女婿孝敬的那些瓶瓶罐罐,竟是都被我糟蹋了。”
  端静公主也在侍女的服侍下重新大状,此时就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些个物件儿,糟蹋了就糟蹋了,你以后可不许惫懒,让宫女们伺候你将这些个都用起来,好歹再葆几年青春。”
  荣宪公主看着面上素净的端静公主,就奇怪道:“光说我,你倒是勤快起来,把你眼角的纹路给遮一遮。”
  端静公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抚摸着自己的面庞,痴了一下,继而笑道:“我不爱这些个,”又吩咐伺候的宫女道,“快,给她找身浓艳的衣袍来换上,出去保准将乌尔衮的眼珠子看掉下来。”
  堂室里“哄”的一声大笑起来,荣宪公主也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追着端静公主非要撕她的嘴,众人又笑又拦的,一时间闹哄哄的热烈非凡。
  德亨和胤礼、胤祄、弘晖、敏珠尔喇布坦在另一个汤泉池子里招待荣宪公主的儿子霖布,霖布今年九岁,和胤礼差不多大,比胤祄大两岁。
  霖布不爱泡汤泉,在里面待不了一刻钟就要出去,他是客,其他人无法,只好随便泡泡就出来了,然后一起在外头院子里蹴鞠玩儿。
  六月份的天气,就是草原上大白天也是热的,堂室的窗户都打开着,女人们在堂室里化妆说话,德亨他们就在堂室外的院子里蹴鞠,乍然听到一阵哄笑声传出来,惹的他们都不由去看。
  霖布奇怪问道:“她们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样笑?”
  胤礼道:“女人们聚在一起都是要笑的,这没什么。”
  霖布皱着小眉头道:“我好像听到我父王的名字了,你们都听到了吗?”
  德亨对弘晖眨眨眼睛,弘晖脸蛋红了一瞬,然后将头扭开,胤祄道:“我好像也听到了,乌尔衮随驾,你跟二姐姐好些日子没见到乌尔衮了,二姐姐问上一两句,也是有的。”
  霖布点头:“好吧,我也想我父王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胤礼道:“等二姐姐出来,咱们就能一起去汗阿玛那里,你就能见到他了。”
  霖布扔下球,高兴道:“那我去叫额娘出来……”
  说着就扔下胤礼这些人,跟个小炮弹一般冲进了堂室。
  然后德亨才刚捡起球,就听一声尖利的童音刺破云霄:“你不是我额娘!!”
  吓的德亨手一抖,球飞了出去。
  德亨他们面面相觑,忙去门前看是怎么回事。
  就见盛装打扮的荣宪公主掐着腰拎着儿子霖布的耳朵,骂道:“反了你了,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了,啊?”
  霖布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抽泣道:“你长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怎么知道你就是我额娘……”
  德亨:……
  月兰和卓克陀达相互搀扶着笑的“哎哟”“哎哟”的直揉肚子,其他人也是笑的抹眼泪的抹眼泪,扶柱子的扶柱子,端静公主哭笑不得,打趣道:“好歹还能认识你的声音,算是孝子了哈哈哈……”
  荣宪公主:……
  放过儿子的耳朵,哼哼道:“老娘就长这样,你现在瞧清楚了,以后可不许不认识了,听到没有?”
  霖布一解脱就“蹬蹬蹬”跑到胤礼身后躲起来,探着头大声道:“我要去找父王,让父王给我做主,辩一辩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德亨和弘晖他们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荣宪公主大怒,撸起袖子就去追儿子:“你个小崽子,看老娘今天不收拾你……”
  今日接连来了端敏公主和荣宪公主两位公主,康熙帝自然要大摆筵席为两位公主接风洗尘。
  荣宪公主这边热热闹闹笑哄哄的一路行近筵席之地,在岔路口,遇到了端敏公主母子两个。
  端敏公主这边自然不只母子两个,两人身后还跟着太监和宫女嬷嬷呢,但对比荣宪公主这边浩浩荡荡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大群人,母子两个就显得形单影只了。
  荣宪公主和端静公主带着十公主和月兰她们给端敏公主请安,端敏公主在荣宪公主脸上看了良久,才道:“起吧。”
  众人起身,请端敏公主先行。
  路过荣宪公主身前,端敏公主停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她只是张了张口,然后“哼”了一声,当先朝前走了。
  荣宪公主和端静公主相视一笑,然后抚了抚鬓边的长长的珠玉流苏,带着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儿们神采飞扬的跟了上去。
  宴席上,康熙帝还未至,但大小蒙古王公们基本上都到了,闹哄哄的嘈杂万分,但当荣宪公主等一进来,嘈杂的声音当即消失,整个宴客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荣宪公主扬着下巴沐浴着所有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走在宴席中间通道上,笑道:“诸君一向可好,荣宪这厢有礼了。”
  她嘴上说着有礼,也只是说说,施施然来到额驸乌尔衮这桌,然后跟乌尔衮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自己让道儿。
  乌尔衮呆愣愣的,就像端静公主说的,看着荣宪公主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啊?”
  荣宪公主:“啊什么啊,让开!”
  乌尔衮:“啊哦哦哦……”
  乌尔衮让开道,看荣宪公主坐下,对所有人笑道:“不要多礼了,都坐吧。”
  众王公这才想起来行礼,稀稀拉拉行完礼,临近的科尔沁冰图郡王凑到乌尔衮身边问他:“这是公主吧?”
  乌尔衮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你说什么?”荣宪公主面上笑呵呵问道,乌尔衮却是觉着腰侧的嫩肉一阵熟悉的感觉传来,疼的他龇牙咧嘴的,顿时惊讶道:“你真的是我的公主!”
  众人:……
  “噗哈哈哈哈……”
  相比于女人的善意哄笑,男人们的嘲笑可就热情多了。
  看着大变活人的公主媳妇儿,乌尔衮觉着自己的春天又来了,连儿子不住的问他“额娘怎么变样儿了”都顾不得回答了,又是端水又是送点心的殷勤伺候。
  嘲笑?
  不可能的。
  那明明是“羡慕”和“嫉妒”啊。
  其实吧,荣宪公主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她本身底子在那里,按说化妆前后不应该变化这么大,要怪,只能怪这个时代的化妆技术和传统的脂粉。
  厚厚的雪白的铅粉往脸上一涂,底子再好也都被遮住了,剩下的就是眉黛、胭脂齐上,描画出眉毛眼睛嘴唇,该涂胭脂的地方涂上胭脂,脸上除了红就是白,然后再在剃去眉毛的眉骨上画出细细的柳叶眉,一副千篇一律的妇人妆就成了。
  新娘妆就是这样的。
  至于画出来的还是不是原来的人,谁知道呢?
  要说像是荣宪公主这样的贵妇人们,出现在人前都是要按品大妆的,大家只见过她们妆后的样子,卸妆之后什么样,那是不可能见到的。
  估计就连她们的丈夫,一生当中会不会见到她们的“真”容,见过几次,都要两说。
  毕竟这时代讲究“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
  但自从德亨将羊毛脂推向市场,京中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技术迅速打破了这种“不识真容”的壁垒,羊毛脂护肤品讲究养肤润肤,化妆品讲究轻薄滋润好颜色,更适合在原本的自然脸上弱化瑕疵,突出面部原本的美丽优势。
  所以,现在出现在人前的荣宪公主,对这些以前见过她的众位王公们来说,是真的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也是更加真实的荣宪公主。
  额驸多尔衮自然是见过妻子的裸颜真容的,但夫妻成亲快二十年,妻子什么样,说实话,他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感觉了。
  但现在,他觉着,新婚那会子一颗心都涨满的感觉又回来了。
  妻子比刚新婚那会的容颜看着更美丽了,就跟盛开到荼蘼的花朵一般,不光看着赏心悦目,闻着也真香啊。
  其他戏谑的王公就上前来给荣宪公主敬酒,都被乌尔衮挥开,可是他挥开了这个,还有另一个瞅着空隙上前和荣宪公主搭话,其他人也帮着捣乱,让乌尔衮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看的荣宪公主好笑不已。
  大厅另一侧的额驸噶尔藏看着斜对面的荣宪公主移不开视线,又看看坐在自己上位,寡颜素淡一派老气的端静公主,不由开口道:“都是公主,还是姊妹,怎么差别这么大?”
  端静公主面色一沉,警告道:“额驸,慎言。”
  噶尔藏嗤笑一声,闷声喝酒,别人来找他说话,他也不理,倒是端静公主和蔼可亲与来人攀谈,让人如沐春风。
  德亨看着被众人围攻的乌尔衮笑的乐不可支,对看着荣宪公主那边乱相目瞪口呆的弘晖笑道:“你看到了没,根本不像书上和先生说的那样,礼教是礼教,人生是人生,完全不一样的。”
  弘晖瞥了和十公主、月兰她们玩成一片的卓克陀达,也舒心的笑了起来,道:“是我着相了。”
  好不容易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的德隆奇怪问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德亨就神秘笑道:“这会子不好说,之后再告诉你。”
  德隆点头:“行吧,回头我再问你。”又看着荣宪公主那边笑道:“德亨,你要发大财了。”
  今夜过后、不,用不了今夜,等会子就会有人打听荣宪公主的妆容来历了,嘿嘿,京城可远,承德可是近在咫尺,京城的羊毛脂有一半是从承德运去的,就是现在从京里叫人来现调胭脂都来得及。
  这些王公还要在木兰围场待上至少两个月呢嘿嘿。
  德亨笑道:“是你阿玛要发大财了。”
  德隆哈哈大笑,道:“等婶娘生了,我们王府定给小娃娃包个大礼。”
  德亨:“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罗布藏衮布进入到大殿里,先是对里面热火朝天的热闹气氛给诧异了下,然后来到母亲端敏公主身侧,问弟弟策妄多尔济:“怎么这么热闹,他们在荣宪公主那边说什么呢?”
  策妄多尔济啧啧称奇道:“你没看到吗,荣宪公主什么年纪了,怎么看着跟返老还童似的。”
  罗布藏衮布笑道:“是用了京里时兴的化妆膏脂,不过这种膏脂确实很奇异,能化腐朽为神奇,我每年给母亲进上的,就是这种膏脂。”
  “你说什么?”母子二人二重奏。
  另一旁的额驸班第也道:“还没在店铺里卖的时候,太后就赏赐了许多这种膏脂给你,你不是用着也说好吗?”
  端敏公主看着荣宪公主的脸,喃喃:“可是,看着完全不一样啊。”
  班第无知无觉随口道:“荣宪才多大,用着自然不一样。”
  罗布藏衮布忙低下头,策妄多尔济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父,端敏公主冷笑道:“原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班第硬生生打了个哆嗦,忙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哎哟老了老了,才说的话就给忘了,来来,这果子蒸的正经不错,你快尝尝。”
  端敏公主推开他献殷勤的手,冷笑道:“别想糊弄我,你去问问荣宪,今日是谁伺候的她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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