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131节

  胤禟和胤礻我、胤禵几个小的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老大,真的是,太过不学无术了。
  胤禔见弟弟们或忍笑或明笑神情各异,知道他们都在笑话自己,戾气上涌,喝道:“老八……”
  “保清。”
  胤禔看到了康熙帝眼中的警告,只好咽下了出口的话语。
  康熙帝问胤禩道:“简王妃怎么了?”
  胤禩低头恭敬回道:“儿臣听说,简王妃听到德隆幽禁宗人府的圣旨后,当即闭气晕厥过去,如今还卧床不起,似是……病入膏肓了。”
  胤祉不乐道:“这个简王妃,难道生了怨怼之情不成?”
  胤禩忙道:“倒不是心生怨怼,而是想到德隆以前侍奉双亲至孝,又因为保护弟弟深受重伤,却被幽禁在宗人府,缺医少药,不得医治,作为母亲,却无能为力,焦心抑郁而已。”
  “要儿子说,德隆为人子十三载,简王妃以为德隆侍母以孝,待弟以悌,认为‘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觉着他不该有此下场,所以心中郁郁不得解,以至于卧床不起,实则糊涂至极。”
  康熙帝:“她怎么糊涂了?”
  胤禩:“朱子言:如欲为孝,则当知所以为孝之道。德隆只知温凊之节之小道,不知敬上事君之大道,实为大不孝,似这样的道理,儿臣与雅尔江阿等男子得知其理,是以认为汗阿玛处置德隆乃是公理,但简王妃乃是一介女流,她……唉,她只能听夫君之劝不怨不怼,但母爱子之情,却是难以割舍的。”
  “儿子方才听了朱子之孝,一时感慨德隆如今之处境,一时又感慨简王妃如今之形状,不知做何表情,只能以忧愁之态示人了。”
  “汗阿玛见罪。”
  听了这一番孝与不孝的话,康熙帝不置可否,问儿子们:“你们觉着简王妃糊涂吗?”
  胤祉当先道:“八阿哥也说了,汗阿玛处置的对,雅尔江阿本人也认了,那个简王妃,不过是愚妇想不开罢了,汗阿玛不用理她。”
  其他皇子都一言难尽的看着胤祉:老三啊,你难道没有亲额娘吗?
  居然说简王妃是愚妇,那可是汗阿玛亲自指婚铁帽子王的王妃,可不是那等乡间没见识的野女人。
  康熙帝:“……胤禛,你说呢?”
  胤禛:“……舐犊情深,倒也可怜。”
  胤祺:“德隆累得母亲如此,实为大不孝。”没说简王妃如何。
  胤祐接口道:“那个德隆不是被蒙蔽冤枉的?他也才十三岁吧?成没成人尚未可知,且,在那些读书人面前,就是咱们这样的皇阿哥,也不免被他们蛊惑引诱呢,德隆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不容易了。”
  胤禟同意胤禩的话:“简王妃糊涂,德隆也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德隆没事弄那什么……”
  “咳咳。”胤禩似是站在风口被风吹着了,掩唇轻咳了两声。
  胤禟被打断,也就不再说了。
  到了胤礻我,他挠挠后脑勺,憨憨道:“要是儿子额娘还在,儿子一定会守在她身边,一滴眼泪都舍不得不让她掉的。”
  这话实在,引得康熙帝一笑,笑完,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已故温僖贵妃,又是怅然一叹。
  胤祥也是生母已逝,听见胤礻我的话,看了他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康熙帝又问了剩下的儿子的意见,每一个儿子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就连最小的胤禄都抽噎道:“简王妃太可怜了。”
  惹的胤禛看了他好几眼。
  虽然每一个意见都不同,但角度各异,言语中肯,颇有借鉴之处。
  虽然康熙帝最终也没有说德隆怎么样,简王妃怎么样,但康熙帝却是认同德隆的孝悌之义的,所以,他允许简王妃每月逢十去宗人府看望德隆一次,也嘱咐了现在掌管宗人府的胤祹,给德隆请太医诊治,莫要耽误了他的性命。
  胤祹不着痕迹的看了胤禩一眼,都答应下来。
  什么缺医少药,老八这是瞎胡沁呢,哼!
  至此,事情基本告一段落了,康熙帝允许简王妃去探望儿子,不仅是给简王妃,也给以为这辈子就待在宗人府出不去的德隆一针强心剂,让他的身体快速好转起来。
  不过,相比于德隆身体一日比一日的好转,保绶却是在九月份的某一天死在了宗人府。
  保泰痛不欲生,亲手来给弟弟穿衣服,然后等着康熙帝的示下。
  康熙帝没有夺保绶的国公爵位,也没有多余的苛责话,只让保泰带保绶回府,以国公礼安葬。
  保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算是康熙帝念及裕亲王福全的兄弟情了。
  等到了十月份皇太后的生辰,虽然与往年一样没有大办,但康熙帝下旨让宗亲贵胄们入宫给皇太后贺寿,让皇太后见见亲戚小辈们热闹热闹。
  因为期间皇太后问了一句:“今年怎么没见简王府的小子?”
  康熙帝不欲老太太担心,便道:“朕听说他练习骑射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背,如今正在调养呢。”
  皇太后立即嘱咐雅尔江阿和简王妃道:“骑马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好好儿请几个太医去你们府里,让给好好医治,想来等元旦节的时候就能好全,进宫来参加元旦大宴了。”
  雅尔江阿哪儿还敢看康熙帝的脸色啊,他谁的脸色都不敢看,当即和简王妃一起磕头领命。
  就这么着,德隆因着皇太后的一句话,被康熙帝遣送回府养伤去了。
  康熙帝跟雅尔江阿说了:“要是太后在元旦节见不着他的面儿,就让他再回宗人府住着去吧。”
  雅尔江阿涕泪横流,再叩首以谢圣恩。
  这么多儿孙在场,皇太后怎么就记起德隆来了?
  康熙帝是因为皇太后一句话就改变主意的帝王吗?
  当然不是。
  康熙帝并不想治德隆的罪,且有意放德隆回府养伤。
  德隆不仅能回府养伤,他还被允许出府参加宗室活动……
  其实就是变相的解除了“幽禁德隆”这道旨意的意思。
  雅尔江阿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从此更加忠心了,这自是不必再提。
  这一年的元旦大宴,弘晖见到了与以前判若两人的德隆,小兄弟两个见面,俱都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好一会,弘晖才道:“这是最后一年了,等今年八月过后,他就解禁了,咱们,就又可以时常见面了。”
  不说德隆如今身体虚弱,就是为了不让人议论说闲话,雅尔江阿也打算关德隆一年两年的不再让他出现在京城中,但等德亨解禁之后,他可以去简王府看望德隆。
  德隆看着弘晖,张了张口,问不出话来。
  弘晖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德隆:“他…没有生气吧?”
  弘晖失笑:“他做什么要生气?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德隆用脚磨蹭着雪地,期期艾艾道:“全都让我搞砸了,他应该生气的。”
  弘晖:“……不,他很愧疚,不止一次跟我说,不该给你出那些主意……”
  “这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鲁莽,是我贪功,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愚蠢……”德隆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越说越难过,流下泪来。
  弘晖抽出帕子胡乱给他擦了擦泪水,边擦边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但他那人你也知道,只愿所有人都好的,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哪有人处处顺利,一点波折都不生的?”
  德隆一把抓过弘晖的帕子胡乱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又狠狠醒了醒鼻涕,然后将帕子递给弘晖。
  这帕子是弘晖的,自然要还给他。
  弘晖:……
  弘晖木着脸,将他推到一处温着水防止结冰的太平缸前,抬了抬下巴,给了他一个示意。
  还捏着帕子的德隆疑惑不解:“干嘛?”
  弘晖:“将这帕子扔缸底下的火塘里烧了吧,我是不会再要了。”
  德隆:……
  德隆弯腰,将这脏了的帕子塞太平缸底下带着火星子的火塘里,火塘燎起一簇小火苗,虽然很快就熄灭了,但神奇的,随着这一簇小火苗的熄灭,好似连带着他的难过和郁气都燃烧成灰消散一般。
  德隆笑了起来,对弘晖道:“我想通了。”
  弘晖不解:“你想通什么了?”
  德隆笑道:“自古英雄豪杰,哪有一路顺遂的?不经受几次磨难,日后何来笑谈昔日英雄胆。我不过是做错了事,这次就当是吃教训长记性了,以后再不犯就是了。”
  弘晖听他这等豪迈之语,也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了,等回去了,我也好有话跟他说了。”
  德隆点头笑道:“劳你跟他说,我一切都好。”
  第102章
  康熙四十六年与往年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朝野内外,不是这里贪污受贿革职查办,就是那里强盗匪徒为祸乡里烧杀百姓, 山东水灾刚缓过劲儿来,江南又受旱灾,河道总督总也督不好河道,不是这里决堤, 就是那里冲决,事儿干的七零八落,要钱却是张口就来,又不能不给……
  事儿都是大事儿,但于高墙深府里的公子哥儿们来说,就都远在天边了。
  近在眼前的,是德亨行拘、啊不对,是避府读书期满, 解禁的日子。
  三年前, 德亨是于十月初二入贝勒府读书,三年之后, 自然也是于十月初二日,解禁出府啦。
  十月初二这一天,除了叶勤夫妇和小萨萨、小鸣晓来了,衍潢夫妇、讷尔苏夫妇、弘昇、德隆、阿尔塔、永谦、锦绣、月兰、成信、赵香艾、范毓馪等相熟的也都来了,他们接上德亨一起,去德亨的新家国公府去游玩。
  就在去年, 德隆尚在宗人府关押幽禁的时候, 衍潢和娜依嘎, 讷尔苏和曹如玉先后大婚。衍潢曾经跟康熙帝请求过想将大婚日期推迟两年, 康熙帝连他的理由都没听,以钦天监算的吉时不可更改给否决了。
  雅尔江阿劝住了他,要他遵从旨意如约大婚,不要凭添变数。
  衍潢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别人劝他两句话就以为是这人在跟他作对的那个任性少年了,没有好友见证的大婚虽有遗憾,但也是为长远计,这样想的话,就不算太遗憾了。
  衍潢和娜依嘎、讷尔苏和曹如玉都是少年夫妻,且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去的也不是外人府邸,他们来的时候就都带上了妻子,可是让四福晋和纳喇氏好一顿稀罕。
  娜依嘎倒也罢了,满清贵女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兴致来了也是时常带上护卫丫鬟出门玩耍的,四福晋和纳喇氏这等贵妇与她时不时的就能遇上见一面。
  似是曹如玉这样的汉军女子,虽也在旗,但不知是不是在江南那等理学圣地呆久了,她自康熙四十三年大选露了那一面之后就随着父亲曹寅回了江南,等再来就是去年大婚,大婚之后,就销声匿迹于平郡王府了。
  京中这些贵妇们,想见她一面还真挺不容易。
  当然,似是四福晋这样的贵妇们,谁也没闲着没事儿专盯着她瞧,只是吧,贵妇圈子就这么大,贵妇们相交也就那么些个谁家娶福晋谁家嫁格格谁家添丁口等车轱辘似的家常事儿,曹如玉总是不露面,不免让人挤眉弄眼了些,凭白添了许多谈资。
  这些都是德亨听卓克陀达说的。
  卓克陀达一日大似一日了,加之四福晋放权给她,她在京城格格圈子里就很有声望,消息也就别样的灵通,她去谁家参宴听了什么趣闻新闻,在外头憋着不好说的,就回家来一股脑儿的说给德亨听。
  当然,她说的时候,弘晖也是在旁听着的,但卓克陀达就是觉着,弘晖对她说的话儿不感兴趣,倒是德亨,不仅听的津津有味儿,他还跟她提问,跟她讨论,跟她悄悄儿咬耳朵,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德亨对这位“鼎鼎大名”郡王妃的确很感兴趣,但那都是有关曹家八卦的兴趣。等见了真人,不自觉的向她旗袍之下露出的脚面看了一眼,见是天足之后,也就没多余的兴趣了。
  现在让德亨心心念念的,是他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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