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127节

  涉及到前明反贼,胤祹不敢轻视,只是跟托合齐嘱咐了说一句“德隆恐为人所欺”,让托合齐见机行事,就让他拿人去了。
  所以,等雅尔江阿星夜从承德赶回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宗人府只剩下一口气的两个儿子。
  倒不是胤祹亏待了德隆和阿尔塔,而是两人失血过多,又受到了大惊吓,实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
  尤其是阿尔塔,他的左腿和右手臂骨折,拖延时间过长,以后即便骨头长好了,恐怕也会落下跛脚和手臂失灵的残疾。
  至于德隆,他可能会留下/体弱的后遗症。
  这话是胤祹和雅尔江阿说的,只是暂时还没让两个孩子知道。
  雅尔江阿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从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声,他明显是要说些什么的,但又不能说,就只能用这种无助嘶吼的方式发泄心中极致的愤怒。
  德隆是铁帽子王嫡长后裔,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简亲王,谁都有可能窝藏反贼,只有他不会。
  托合齐!
  你好大的狗胆!!
  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德隆见到父亲,泪流不止,他没有哭诉什么,只是问:“裕王府的保绶呢?他人现在在哪里?”
  雅尔江阿:“……保绶自然是在裕王府。”
  德隆撑着精神着急道:“那个齐思亭,就是保绶的人咳咳咳……”
  齐思亭就是第一个靠上德隆的“巨眼英雄”,德隆后面收纳的所有人,有一多半都是他介绍来的。
  雅尔江阿才回京,还不了解这个“反贼”案的前后,倒是在旁看着的胤祹出口道:“齐思亭已经被乱刀砍死,死无对证,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保绶也参与其中?”
  德隆情绪激动下,眼前一阵发花,他双手握拳捶着床板,恨自己身体的不争气。
  雅尔江阿忙安慰道:“不急,不急,你先将身体养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你说话的地儿。”
  德隆泣不成声道:“阿玛,阿玛,儿子给您闯祸了,儿子该死,阿玛……”
  此时就是有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了。简王府已经牵连到反贼案中,雅尔江阿要想脱身,不会那么容易。
  德隆真恨不能自己就死在那里,以他的死,洗刷掉因他带来的污点,还简王府的清白。
  他若是死在那里,简王府就是受害者,阿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了。
  雅尔江阿何曾见到儿子这样过,也是老泪纵横,安慰儿子道:“德隆,你从来都是阿玛的好儿子,阿玛从来没有怪过你。”
  德隆此时是顾不得哭的,他泪眼朦胧的看着胤祹,对胤祹道:“十二爷,我的弟弟阿尔塔是无辜的,他才九岁,您、您能不能放他回王府,交给我的额娘照顾。”
  胤祹:“……等离开,你阿玛会带走他。”
  胤祹就是再谨慎,也不会拿着一个九岁的孩子说事儿,永谦的确是无辜的。
  而且,那个孩子太惨了,他以后……
  唉,也幸亏他是王府之子,一辈子不愁荣华富贵,要是搁寻常孩子身上,恐怕他也没有以后了。
  身残之人,还能有什么以后?
  正在西巡的康熙帝的旨意回的很快,令在京的三、四、五三位年长皇子着手审理多庄反贼案,七、八、十二以及简亲王雅尔江阿辅助查证。
  让雅尔江阿辅佐年长皇子们查案子,似乎已经表示了皇帝的态度。
  他还是信任简王府的。
  一时间倒是稳住了京中关于简王府的风言风语。
  众位皇子们各有分工,多庄的那些人倒也没有全部杀死,能活捉的都被带回了京城,下了大狱。
  其中很有一部分是备考士子。
  审案子嘛,自然也从这些活着的人嘴下手。
  但雅尔江阿没有,他去了裕王府,去找了保绶。
  雅尔江阿是怎么跟保绶说的,或者保绶在雅尔江阿这里遭受了什么,除了裕亲王保泰,其他人无从得知。
  外人只能得见,送雅尔江阿出王府的时候,保泰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而雅尔江阿,则是带人径直向东,越过八贝勒府,去敲了安郡王府的门。
  第99章
  是玛尔珲在勾结反贼, 欲颠覆满清王朝吗?
  当然不是,玛尔珲被夺舍了,才能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来。
  他只是恰逢其会, 想将雅尔江阿拿下手,增加太子继位的筹码。
  玛尔珲常年混迹读书人中,从德隆印出第一本油印话本开始,玛尔珲就注意到他了, 那个时候他只觉着这个少年挺会玩,居然能摸到这种新兴印书的门道,挺有意思。
  但紧接着,这个少年似乎是遇到了困难,居然去到国子监溜达,想要聘请能给他写蜡纸的学生?
  这不是玩笑呢吗?
  玛尔珲本欲当做一个笑料说给友人听,但他转了个念头,一个绝佳的主意计上心头。
  德隆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除了是父亲雅尔江阿的软肋之外, 他毫无用处。
  玛尔珲的打算是,先帮德隆一个小忙, 让他将工坊做大做强,然后这个工坊一定会引起三阿哥胤祉那边的注意,等到胤祉发难,他从中转圜,那德隆岂不是就攥在他的手掌心了?
  也不知道雅尔江阿是怎么想的,他不在京的时候, 居然是让自己还没长成的儿子执掌王府, 而不是已经封公封将军的弟弟们帮着掌家。
  之前也没听说他猜忌兄弟的传言啊?
  现在兄弟们都已经长成了, 他就又开始下手不让兄弟们出头了?
  也没有啊, 简王府的庶子们在每年的宗人府考核中都占优,凡是考核通过的,都有顺利袭爵,不像是被打压了。
  不过这样也好,拿捏德隆可比拿捏他那些熊一样的弟弟们容易多了。
  等雅尔江阿随康熙帝回京之后,他就上门拜访,去给雅尔江阿一个提醒,表明他的善意,这样一来二往的,交情不就处出来了?
  若是德隆有把柄落入他的手心就更好了,想要保住嫡长子,雅尔江阿是不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出来?
  德隆说的那个齐思亭,确实是他的授意,只是,让玛尔珲也没想到的是,那个齐思亭水那样深,他居然是隐藏在国子监中的反贼。
  但玛尔珲一开始的打算也没错,德隆的油印作坊,确实对胤祉的官方作坊造成了一些影响。
  京中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新的油印书册子,一时间淫词艳曲泛滥成灾,胤祉不注意到才奇怪呢。
  这还怎么得了,咱们正曲高乐雅,这突如其来插入的靡靡之音,你体统呢?你武德呢?
  你这是想做什么?
  查。
  给爷好好的查!
  其实很好查,德隆基本上没掩饰他有油印作坊的事情,甚至在小爷圈子内,这是他炫耀的资本。
  胤祉很快就查到了德隆这里,但也到此为止了。
  倒不是胤祉怕了雅尔江阿,而是这个德隆,和老四家的弘晖交好,三天两头的往四贝勒府跑,这差不多已经成了京中常事儿,别人都见怪不怪了。
  胤祉同样也没将老四放在眼里,也没认为德隆就有多么喜欢弘晖,他只是知道,德隆之所以频频往四贝勒府跑,是去见德亨的。
  胤祉还知道,他真正摘的也不是胤禛的桃子,而是德亨的桃子。
  怎么说呢,胤祉在诸皇子当中以文立身,并不是装的,他也装不了这么多年,康熙也没那么容易被他装到。
  胤祉好文是真的,不免就沾染了一些文人清高耿直的习性。
  抢一个小孩儿的功劳他可以说是奉皇父命,但若是连这个功劳的源头都不认,那可就不是情非得已,而是他人品不行了。
  人品这个东西,在意的人是真在意,不在意的人,也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胤祉自认为,他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名声的,德隆的印刷术从哪里来的,胤祉也猜到了。
  算了,就是印印话本子,等雅尔江阿回京之后,跟他提醒一下,让他多管束一下儿子,别什么都瞎印,省的惹祸上身。
  胤祉打算的挺好,但京城汉家文人圈子里,一夜之间就交头接耳起来,以及胤祉手上收到了几本读着就“不同寻常”的诗集,让胤祉觉着大事不妙了。
  查。
  必须要彻查。
  此时,胤祉就故意忘记了德隆,直接找托合齐谈了一下,托合齐是步兵统领,维持京城稳定是他的职责所在。
  托合齐没有辜负他头上的顶戴花翎和黄马褂,他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且雷厉风行,查到确切的证据之后,因涉及简王府,只跟大外甥胤祹说了一声,就带着兵直冲多庄而去。
  此时,玛尔珲还在自家园子里和文人雅士喝酒吃螃蟹呢。
  托合齐想的很简单,这帮子读书人,吃饱了没事儿干,聚众高谈阔论,净想着怎么和朝廷对着干了,好像他们不当面骂上几个权贵,不能显出他们的气节一般。
  那个用鼻孔看人的陈鹏年尤其招人恨。
  呸!
  一群沽名钓誉的乌合之众。
  今日托爷爷就让你们知道爷爷们的刀有多么锋利!
  胤祉和玛尔珲都没有想到,托合齐能这么莽,他是真的,没将这些宗室王爷们放在眼里啊。
  德隆兄弟就在反贼手里,他是一个磕嘣都不打的,说下令放火铳就下令放一波火铳冲锋了。
  如果胤祉算是为了维持自家统治做了应该做的决定,那玛尔珲,就是真的动机不纯,兴风作浪了。
  对保绶供出了自己,玛尔珲泰然自若。
  面对雅尔江阿的质问,玛尔珲道:“简王爷,对令公子的遭遇,我玛尔珲深感同情,但你有什么实证,证明那个齐思亭是本王的人?就凭保绶的三言两语?保绶和那个齐思亭结伴饮酒作乐是许多人都看到的,他们熟识是事实,他逃脱不了勾结的罪名,但本王可是和那个齐思亭没有任何瓜葛,就是现在,如果不是简王爷说起他,本王都不知道世间还有齐思亭这么一个人。”
  雅尔江阿也不多做纠缠,他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两个儿子今日所遭受的这一切,跟玛尔珲有关。
  但是:“玛尔珲,你最好真的没有掺和到这些事里面去,我儿年少,被蒙蔽尤可饶恕,但你可是已过不惑之年了,如果被本王查到实证证明你掺和在里面,就是罪加一等。哼,希望到时候你能有我儿的幸运。”
  “对了,我进门的时候,发现你们安王府的门槛低了许多,玛尔珲,你不思怎么修复你们王府的门槛,整日和那些名士饮酒作乐,你不孝啊。”
  又看到周围庭院里聚集而来的王府子弟,哧声道:“亦是不知,你安王府将来如何?”
  我简王府扎根宗人府,可不是干吃饭的。
  目送雅尔江阿的背影离开,玛尔珲面沉如水,让聚集而来的子孙离开,玛尔珲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应对雅尔江阿的报复。
  雅尔江阿是没有证据,但谁说报复是需要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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