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黎初临僵在空中的手缓缓扶在予夏的后肩上,微微低下头拉开二人距离,想用怀抱代替。
她感受到他的抗拒,更急切地把黎初临拉近自己,猛然用力,二人身体的距离瞬间缩短,他们的肌肤隔着衣料紧贴在一起。
予夏眉心紧蹙,眼睛紧闭,睫毛上面还沾着几滴未干的泪珠,小舌笨拙又急切,想要证明什么。
思忖半晌后,黎初临似乎做了决定。
他弯垂下眼眸,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右手拦在她腰后,略微施力,倏忽间,两人攻势掉转,周予夏被压在身下的软垫上。
撬开齿间,进行更深入探索,动作轻柔舒缓,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许久不曾有过的肌肤之亲,让两人心跳加快,渐渐地,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黎初临极为温柔虔诚,时而厮磨,时而咬碰。
周予夏也不甘示弱回吻,舌头勾住一瞬又迅速收回去,仿若在和他进行一场胜负。
她感觉他们已经与外界彻底隔离,周围静谧无声,只有呼吸声和唇齿厮磨声渐渐充斥耳边。
全身的血液也再次流动,体温慢慢回升。
良久,她缓缓睁眸。
没有丝毫欢愉,满是疲惫与痛苦。
黎初临止住动作,离开她的唇瓣,半支撑着地面,平复呼吸。
周予夏觉得耳朵被吹得痒痒的,好像电流划过身体,让她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空气湿冷,身体却滚烫燥热。
她出生长大的家,是她拼命逃离的地方。
胸口压沉,若有无声的呐喊总是在叫嚣冲破喉咙。
忽地,她笑了,瞳仁如同黑宝石一样亮晶晶的。
“要做吗?”
作者的话
槐夏
作者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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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四)
黎初临没回话,静静地
望她。
他没能亲眼所见予夏过去的遭遇。
可她现在的神色已经给出答案了不是吗?
话落时,予夏的眼尾又淌出两滴透明的泪珠,睫毛弯卷扇动,眉心淡淡皱起两个小角,那双眼睛带着期盼,绝望,压抑。
被侵润过的唇瓣仍在因为极力克制而颤抖。
她额角刚长好的皮肉又裂开一个小口子,上面粘了一点干掉的暗红血渍。
黎初临用指尖拂过粘在她侧脸上的发丝,倾身落吻在她的眉心,随后低声嘱咐她,“等我。”
接着,她拉过那条被扯到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拿过外套和钥匙出门而去。
温热骤然消失让周予夏如同踩空般坠入湖底。
她强吻黎初临,还邀请他一起温存。
是故意还是情不自禁?
黎初临出去做什么她并不知道,但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时刻保持清醒的下场便是这样,在意志薄弱时,感性与冲动如同尘暴席卷而来。
被轻易反噬吞没。
索性……放任吧……
最好可以逼走最后一个爱她的人。
孑身一人,就不用担心了。
周予夏紧紧攥着毛毯的一角,余光看到指尖的伤痕被血红色的液体包裹成一个半圆,她控制不住低笑起来。
唇线的弧度来回牵扯,她平躺在地上,用胳膊挡住眼睛。
今夜似乎要把泪水流干了啊……
外面雨已经停了,正是饭点。
街边两侧的餐馆传出阵阵菜香,服务员站在门口热情地招揽路人进门,看见黎初临长得好看,一个两个都抢着拉他进里面吃饭。
他全部拒绝后,走进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铺子,不一会儿拎着两个食品袋出来。
潮冷的空气让黎初临完全冷静。
回去的路上,黎初临走进刚刚路过看到的药店,没容店员问,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去拿需要的东西,然后结账。
不到十分钟,黎初临拿着药和餐点回来了。
再开门时,里面的酒气铺面而来。
周予夏坐在厨房门口那条黑色的瓷砖上,身边空酒罐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黎初临心一滞,放下东西后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把那罐半举起来的啤酒拿走,看见予夏露出来的胳膊,脖颈,双颊连双脚的皮肤都是醉酒的红色。
她身上那件轻薄的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松了两颗,露出肩头的皮肤,粉粉的,肩胛骨上的黑色肩带清晰可见。
周予夏醉意上头,歪头抬眸:“你,还在?”
她已经全盘托出自己的病态,还在母亲去世后不久强吻他。
如她所愿,刚刚黎初临离开了。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总该对自己的温柔善良的幻想破灭了吧。
为何还要回来,任她自生自灭不好吗?
最好能让她烂在这间屋子里。
周予夏没管被他拿走的那罐,伸手去拿新的,又被止住。
黎初临半蹲下,在她身边温声说:“别喝了,你不能喝酒。”
她瞧了眼挡住自己动作的手掌,突然轻笑一声,复仰头看他。
“不喝,心里难受。”
她嘴角弯弯,扯出一个比哭还绝望的笑容,双眼肿着,在通红的眼白中,那些红血丝也显得不足为奇。
周予夏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所有秘密,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温顺阳光的人,我是个坏女人,我是自私的……”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被她尘封的形容词,“白眼狼。”
周予秋从小就这样叫她,她不愿意听,可是现在的她,抛下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人逍遥快活,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和母亲最后的对话也是在吵架,不就是白眼狼吗。
周予夏眼皮有些发沉,边推他边说,“你走吧。”
黎初临没动。
她又推了两下,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配不上你,黎初临……我求求你,离开我……实在不行,我走,我不回江立了……”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如同刀子割在心脏上,每跳动一下,心脏就扯得生疼,总要稍作停顿缓和疼痛。
黎初临敛眸,“予夏,你不是一个人,让我陪在你身边。”
周予夏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我不值得你爱啊。”
黎初临把她揽在怀里,“你值得,你比任何人都值得。”
周予夏默默摇头,执拗地掰开他手指,想要从怀里挣脱,奈何她哭闹了一天,又没吃饭,力度轻得如同羽毛飘落。
无论她怎么使劲,黎初临都不放手。
这次,他没再由她。
许久,周予夏放弃挣扎了。
她想做一个温柔,坚定又强大的人。
可是自己不争气,不够坚强,还装作谁都不需要的模样。
黎初临说的对,她太渴望了被人关爱,自顾自地把他包装成完美形象,逃避和他在一起,实际是在逃避她自己。
害怕被爱,也害怕去爱。
是她懦弱,躲在自己精心织造地蚕茧里,不肯出去,也不让他进来。
偏执地认为,只要不开始,不幸就不会发生。
她是学精神医学的啊,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病态心理。
黎初临或许真的会成为她的救赎,终能治愈她。
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逃避。
她长久努力着,摆脱这份幼稚的自卑感,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陷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
黎初临用那只让她倍感安全的手掌护住后脑,侧脸贴在她耳边。
低声浅语,慢条斯理,字字郑重。
“我说过,我会等你。就算你不信自己,相信我就好。我这个人,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安抚她,“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坚强。”
他拉过予夏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的位置,让她感受肆意跳动的心脏声。
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声逐渐与自己的重合。噔噔噔地好似随时会冲破肌骨。
忽的,刚刚空腹猛灌了很多啤酒发挥作用,周予夏感到从胃里自下而上的一阵翻江倒海。
她从黎初临怀中挣扎跑到洗手间,直接跪坐猛吐,把刚刚喝的酒全部呕了出来,到最后嘴里满是苦涩的胆汁味道。
不少啤酒顺着食道反到鼻腔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嗓子火辣辣的,脑袋也晕。
黎初临蹲在她斜后方,轻拍她的后背。
折腾了许久,周予夏双手撑著地面,最后扑通一声,卸力瘫在地上。
幸好他在。
黎初临轻轻一揽,把她横抱到卧室的床上。
已经六七年没再家里住过。
那件狭小的卧室被母亲塞了很多杂物,从锅碗瓢盆到一些养生保健品。书桌上她的照片被摞起来倒扣在桌面上,和她有关的一切物品全被塞进衣柜或者书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