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周慕从扭头就走。
  周牧也不服气从后面喊:“刚廉程给我打电话问你,我说你去洗衣间抽烟去了。”
  周慕从身形一顿,慌不择路地冲下楼……连拐杖都丢了。
  叶澜之在洗衣间。
  “廉程!”
  开门的一瞬间,廉程发出一声惨叫。
  滚烫的开水淋在廉程手心上……周慕从立马抓起廉程的手放在冷水下,不停地冲洗。
  大家听到异样赶来,堵在洗衣间门口。
  周慕从解释:“廉程不小心被热水烫了。没大事。”
  “怪我,廉程想要帮我倒杯水,结果……是我不好。廉程,烫得严重吗,要去医院吗?”
  叶澜之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貌似这真的是意外。
  周慕从心里冷笑,表面不露声色:“不用的了。家里有烫伤药。”
  此时,梅玫已经把药箱找来了。
  廉程手心通红,药膏刚抹完,手心就鼓起了水泡。
  苏敏担心地说:“还是去医院吧。”
  廉程拒绝:“不用了,大姨,过两天就消了,不碍事,顶多让慕从做饭。”
  一句玩笑话,适时解开了僵局,大家相视一笑,又回到了客厅。
  廉程被烫伤就变成了一段可以忽略的插曲。
  夜深人静,宾客散尽,周慕从和廉程睡在家里的客房。
  周慕从翻看着洗衣间的监控,奈何,叶澜之站的地方是死角,他只能看到廉程机械走到饮水机旁,把手伸到下面,然后摁下了按钮……
  廉程打算去洗澡,周慕从起身要去帮忙。
  廉程拒绝:“……我自己可以。”
  周慕从轻轻捏起她的手:“你都这样了,我能做什么。”
  廉程没好气地瞄了他的腿:“你都这样了,也什么都不耽误你做。”
  周慕从两手一摊:“行,你请自便。”
  廉程洗完澡出来,看着周慕从还在摆弄监控,轻声说:“别看了,我告诉你发生了啥事?”
  “你想得起来?”
  廉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头针。
  周慕从即刻明白,心里莫名地一阵钝痛,哑着声音问:“……你扎哪儿了?”
  廉程亮出自己的大拇指,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
  周慕从小心翼翼地捧过来,心疼得很:“……你傻不傻。”
  “你不是应该夸我聪明吗?”
  疼痛会让她一直保持清醒。
  周慕从自责:“我应该把你拴在身边。”
  廉程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可拉倒吧。”
  “……我以前肯定见过叶澜之。”廉程笃定地说:“我刚进洗衣间,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久不见,廉程。”
  周慕从更想不明白了:“你既然是清醒的,干嘛去烫自己的手。”
  廉程咬着嘴唇:“……叶澜之让我去的。我觉得,他好像在测试我的服从性。”
  她恍然大悟:“没错,他就是在测试我的服从性。”
  叶澜之让廉程去拿杯子给他倒水,但是,洗衣间里没有杯子。
  于是,叶澜之说:“廉程,你用手接着也行。”
  “所以,叶澜之并不知道,疼痛可以让我清醒。那我以后见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后还是别见他,他太危险了。”
  廉程点头:“他确实太危险了,如果他让我去杀人,你猜我会不会去。”
  话一出口,廉程惊厥,“你说,叶澜之认识我哥吗?”
  周慕从随即把廉程揽在怀里,她身体微微发抖。
  “不管他认不认识,这个叶澜之,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有的危险是躲不过去的,这是廉程从孟哲和苏曼曼身上得到的经验。
  “哦对了,赵晓棠给你打电话了吗?昨天,或者今天?”
  “没有。年二十九我去医院看薛姨,和她吃顿饭,昨天发了信息给她……对呀,昨天大年三十,她连个问候信息都没给我发。”
  这不太符合赵晓棠的性格。她咋咋呼呼的特别喜欢热闹,但是她的微信群大半个月都没有更新,安静得有点异常。
  “于行说,赵晓棠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消息。”
  廉程赶紧拨了赵晓棠手机,关机。
  又拨了于行电话,没人接。
  廉程心里惴惴不安。
  她自船上回来后,就发现赵晓棠情绪不太对,人蔫蔫地没有精神。
  廉程自己糟心的事也多,要照顾受伤的周慕从,要和伍思思周旋,变更廉斯年的抚养权,还要时不时地应付许昌明的问询……她忽略了赵晓棠的情绪。
  于行回了电话:“……你们要不要来医院一趟。”
  “晓棠出事了。”
  “嗯!”
  第78章 ☆、78昏迷不醒的赵晓棠
  过了年初八,周慕从去做康复评估,康复科的主任赵军建议他再休息一个月。
  周慕从和赵军掰扯了半天,“你先给我开个康复证明,我不出现场,我得先上班呀。”
  赵军摆摆手:“你安生在家待半年,一周复建两次,缺一次,甭想从我这拿证明。”
  赵军油盐不进,周慕从无功而返。
  廉程现在是两个医院跑,先是早上去康复医院看廉斯年,然后再转去京港第一人民医院看赵晓棠,晚上再回到康复医院陪廉斯年。
  赵晓棠至今昏迷不醒。
  年初二的晚上,赵晓棠被于行发现躺在西山艺术街区一处废弃的厂房里。衣衫完整,神态安详,沉睡一般。
  医生检查之
  后发现赵晓棠没有外伤,没有服用精神类的药物,除了失温,身体各项指标平稳,但是,昏迷原因不明。
  于行排查了监控,赵晓棠年二十九晚上打车去了西山艺术街区,在一家日料店参加公司尾牙,之后便失去了联系。
  赵晓棠的父母以为她和于行在一起。于行呢,以为赵晓棠在医院陪薛萍……
  那处废弃的厂房处在山脚下,之前死过人,一直没有租出去,于行调取了西山艺术街区的附近的监控,发现赵晓并没有离开过西山艺术街区,再排除掉其他可能之后,于行找到了那里。
  如果,于行不小心忽略那座废弃的工厂会……京港零下十来度的天气,赵晓棠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于行不敢继续往下想。
  廉程赶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郑佳宜和郑家伟姑侄两人也在。
  他们似乎再等廉程。
  郑家伟看到廉程忙打招呼:“我可能要回台湾两天,过来看看晓棠。”
  廉程点头示意。
  郑家伟又说:“我姑姑想给你道个歉。”
  “不用了,怪麻烦的。”廉程拒绝。
  旁边的郑佳宜面色难堪,依旧柔声说:“廉程,我是来道别的,有空聊聊吗?”
  中国人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廉程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她:“……我们出去聊。”
  春节的热闹还没有散尽,医院的门诊大厅里还挂着大红灯笼,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扎眼又喜庆。
  两人坐在休息区,郑佳宜先开了口:“警察来问过我了,伍兰兰问我要那段监控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我以为她只是想要拿给廉传沛看看,在你爸爸面前说你不好,诋毁你。我并不知道,她要发布在网上。”
  “你知道我爸是廉传沛?”
  “京港就这么大,详细打听一下,也能知道。更何况,我们之前和远洋商贸也有合作,要不然我怎么认识伍兰兰。”
  “对不起呀,廉程。”郑佳宜讪讪的。
  “都过去了。”
  郑佳宜低语:“我……离婚了。谢谢你骂醒了我。我这次回台湾,就不再回京港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祝你一路顺风!”
  郑佳宜低头苦笑:“我没敢告诉任何人,离婚后,我居然很开心。”
  离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犹如重生。
  廉程静静地听她倾诉。
  “我和顾明生家世相当,他呢,名校学历,性格也不错,所有人都劝我抓住机会,我爸妈说,过日子和谈恋爱是两回事,说他条件好,又诚意满满,现在不喜欢没有关系,结婚以后慢慢地就会喜欢。所以我嫁给了有钱但是不爱的人。”
  郑佳宜声音透露出千帆略尽的惆怅:“我忍受他出轨,因为我不爱他,所以不在乎。日子一年一年地过,我好像都习惯了。后来发现,嫁给一个不爱人真的是在消耗生命,你会把生活中的琐事无限放大,不断地苛责自己,为难别人,这种折磨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但是我又没有勇气改变……你说得对,我被自己千疮百孔婚姻困住了。”
  “顾……郑小姐……”
  “听我说,廉程,让我说完。”
  “我一不开心就喜欢买奢侈品……后来我发现,奢侈品并没有给我带来真正的快乐,好像只是我不幸的婚姻中,一些短暂的慰藉,一个请父母放心我有个靠山的证明,一份不知道要证明给谁看的老公有钱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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