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迎合着,顺从地张着唇,任她探索和侵.入。
他眼眶酸涩得厉害。
好温柔……
他的殿下……
第76章
桌案上原本放满的宣纸,被拂了一地。
毛笔在笔架上晃晃悠悠的。
陆景安趴伏在书案上,紧紧抓着那砚台,头发上的玉冠早就掉在桌案上,跟随着毛笔一起晃悠滚动着。
墨发散开一片,乌眸又失焦着浮着雾气。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甜腻得陌生,连耳根都燥得发烫。
嘴唇被柔软的手覆上,将所有调子都尽数堵了回去,不上不下,急得他眼眶发酸。
“陆景安,嗓子不好就少说话。”
大脑嗡嗡的,她怎么这样……
指甲在坚硬的砚台上徒劳地抓挠,连道划痕都留不下,他却仍不死心地继续着。
他想逃,手臂胡乱支着桌案向前爬,又被扯着手腕拽回原处。
她明明那么温柔,可偏偏就是这份久违的温柔……
他承受不住……
心和身体一样,几乎要融化。
……
夜深,主寝的床榻早已铺好。
苏曦背起早已睡着的陆景安,从议事阁一步步挪到主寝。
锦被盖在他身上时,她舒了口气。
真沉啊……
苏曦坐在床沿,月光透过窗棂撒入室内,洒在他的脸上。
他睡着之后,所有神情都悄然隐没。惯常的疏离清冷、这段时日里的哭泣求饶,尽数化为均匀的呼吸。
淡色的唇自然放松着,眼尾残留着未褪去的红意。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凭白显出些无辜来。
这一点也不陆景安。
苏曦将他的头发轻轻撩开,避免滑落脸上弄痒他。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他睡颜。
“他若是真心……”她喃喃自语,后半段又生生掐断,散在空中。
苏曦起身,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从妆奁上拿起一个木盒。
里面静悄悄放着两个扳指。
一个是周身布满裂痕又用胶沾起来的白玉扳指。
一个是泛着极淡的青意,完好无损的青白玉扳指。
质感上,青白玉明显要白玉差了不少档次。
那块白玉宛若上好的羊脂玉,即便此时布满裂痕,也温润细腻。
从她上次摔了他的白玉扳指之后,她便有意去寻新的玉石。
毕竟是她失手,总得赔他个新的。
却也怎么都寻不到能和他原本的白玉相比拟的。
她本想再寻过的。
可她却留意到,陆景安总是无意识去摩挲那空落落的拇指。
情动时这小动作竟更为频繁。
罢了,先送给他,以后有更好的玉料再制新的。
苏曦从木盒中捏起那个青白玉扳指握在手心,从被褥下捉住他的手腕,将那扳指戴在他的拇指上。
“嗯……”睡梦中的陆景安眉头轻轻蹙起,食指下意识在扳指上压了压,
指尖在冰凉的玉面上划过,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真是……”苏
曦无奈。
她就这么看着他,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原谅或是不原谅,也在心中乱如麻。
心底总是有声音在不甘地叫嚣着。
那声音震耳欲聋,反复强调着真实的想法。
她不愿真的扔掉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直到困意袭来,脑中混乱思绪变为直线,她才侧卧在床榻的另一侧,终于沉沉睡去。
*
清晨,杜鹃鸟倒是叫得有节奏。
咕咕声闹醒了陆景安。
他不用睁眼便能感受到四肢的酸软,尤其是腰,软得像瘫了的泥。
身体上的酸胀反而让心越发满足。
他睁眼,撑着发软的身体缓缓起身,转头便看见旁边苏曦安睡的侧颜。
她白皙的皮肤上被晨光渡出一层细软的绒毛,像沾满露珠的水蜜桃。
未经口脂染过的唇瓣呈现出健康的嫩粉色,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殷红的痣。
衣襟处微微敞开,露出脖颈流畅的曲线。
陆景安目光不自觉向下滑,最终落在她的锁骨处,上面还留着几道新鲜的抓痕。
这画面让他耳根不断发热……
那抓痕正是他昨夜受不住时不小心留下的。
他想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再看几眼……
只这样看着,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她昨夜好温柔,温柔到他想落泪。
这种久违的被她信任的感觉……都汇集成一股能量,甜滋滋地在身体乱窜。
陆景安下意识抬手想去触摸她,却在抬手的瞬间感受到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重量。
而指尖早已惯性般地触碰着拇指上的扳指。
这是……
他怔怔看向自己停滞在空中的手,原本空落许久的拇指上多了一枚扳指。
温热的?
什么时候戴上去的?昨夜他睡着后?
所以,这扳指……是殿下昨夜亲手给他戴上的。
好像花蕊吐蜜,在最令人发颤的心尖展露出最甜的一点汁水。
不多,却甜到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陆景安紧紧攥着那枚扳指,感受着胸口震个不停的心跳。
他眼睛又开始发酸了。
自遇到殿下起,他好像变得爱哭了。
明明幼时父亲总与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哭便是懦弱的表现,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他向来做得很好,但到底在她面前破了功。
不过,他好像并不讨厌这个感觉,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何况,他早就知道她喜欢。
她喜欢看他哭,看他呜咽着求饶,还有……看他失态。
想到这里,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鬼使神差地,陆景安撑着身体凑近,小心翼翼用手将脖上的项圈挡着,避免冰着她。
然后,他轻轻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了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
吻毕分开,却正对上她那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眸。
“早,陆景安。”
陆景安心中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他身形顿住,嘴唇微微张开,最终从喉中硬生生挤出几句明明发着颤,却又强撑着冷静的话:“早,殿下。”
苏曦坐起身,目光在他脖子上轻轻扫过,然后不动声色落在他脸上。
他又恢复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不过这红透了的耳朵……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会,紧跟着便准备起身。
“殿下要去哪?”陆景安咽喉被药膏润了一宿,声音也恢复了许多贯来的清冽。
“白公子待会应会过来汇报事务,我先……”苏曦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力道拽回床铺,落入一个温热的怀中。
“殿下,臣早前说了……臣比他更好用。”
他声音闷闷的地从她肩膀处传出,“不信您试试?”
“哪里更好用?”苏曦没挣扎,只是肆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腰间被手臂环紧,她听见他的声音更闷了。
“臣哪里……都好用。”
苏曦挑挑眉,拍了拍他的手臂,待那双手松开后站起身。
“让丞相做这等小事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袍,轻飘飘落下一句:“好了,正事要紧。”
“殿下……”
身后传来一声近乎呢喃的声音,苏曦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陆景安正抚着脖上的项圈,扳指还挂在拇指上,玉器与铜器碰撞间叮叮作响。
“您送的礼物,景安很喜欢。”
她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地去了议事阁。
桌案还是乱成一片,隐有些干涸的液体在地上。
由于昨日的禁令还未解除,至今还没有下人敢擅自进来清扫。
她随手将地上的宣纸捡起来,唇角不知不觉勾起些弧度。
哪有什么能注射软骨散的银针呢……这时代的技术还远远达不到这种精细。
不过就是最普通的铜制项圈罢了,她在库房里找到的。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很憋闷。
初来乍到时,他就看穿了一切,静静看她演戏。
光想想就觉得闹心。
一闹心起来,就想狠狠再掠夺他一遍。
苏曦食髓知味,当新世界的大门被突然打开,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儿摆在眼前。
圣人来了都得站原地愣神一会。
她揉了揉太阳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压下去。
可脑海中还是不停地划过画面。
那呜呜咽咽的哭音……
打住,不能再想了。
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不含半分虚情假意时,才是真正的来日方长。
苏曦突然就想起初见时,陆景安说的那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