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米听悄声告诉她,“是陆家三少的场子。”
危珈有印象,这位少爷非常佛系,没有跟着家里去做重工、稀土,自得其乐的搞自己的娱乐服务产业。不知道是陆家名声在外,还是本人却有做生意的天赋,生意风生水起,成了上流社会的销金窟。
更衣室内,林米听看着她身上的瘀伤,手在她瘀痕还没消下去的地方摸来摸去,“天哪啊,这么严重啊。这得什么时候消下去?”
危珈皮肤白嫩细腻,白肤肌理都泛起白珍珠般的柔光。正是这样,她胸口的瘀痕才更为瘆人。她轻“嘶”了一声。
林米听皱巴着一张小脸问,“哎呦,小可怜,是不是疼啊?”
危珈穿上白色浴衣,将胸口遮起来。“你要不用手按,我也不至于疼。”
林米听:“……”
她系着自己的浴衣,“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深的瘀痕,会不会留下痕迹啊。”
危珈道,“医生说会消掉的。”
正说着,出去跟孩子开视频的练曌走了进来。“孩子认人了真麻烦,喝个奶还得看着我才行。”
危珈好奇,“他能看手机了吗?手机屏幕那么小,会不会伤害到他的眼睛啊?”
练曌:“投到大电视上。我还得一直说宝宝好棒,宝宝好乖。最近才添的坏习惯。真是奇怪了,他不会说话,倒是能听懂好赖话。”
两人不由得笑了。“你当人家傻呢。”
去泡池子之前,练曌升级了套餐,顺便跟工作人员说,如果服务不错,会让林米听给她们开两张会员的。
林米听:“你咋连吃带拿的?”
练曌走进花瓣池中,舒适地一靠,“谁让你说我屁话太多,还说我恋爱脑,给男的花钱来着。”说的是林米听之前那个【你最不能忍受闺蜜的行为!】视频里的内容。
“我也没说你啊,我是说、”林米听看了眼传来水花轻响的临池,“别人。”
危珈将浸着玫瑰精油的毛巾敷在胸口上,“那你是说我恋爱脑、给男的花钱?”
林米听和练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很不真心的说,“……没有。”
危珈:“……”
“哎呀,别往心上放。我又不是第一天在背后蛐蛐你了。”林米听拢了下自己的长发,干脆坦诚道,“反正你现在都结婚了,跟琅总也挺好的。”
练曌:“对啊,我还想说呢,你家琅总的行动力够强的。这次事情后,景老夫人完全失势了,你那几个叔伯再能耐也无济于事。你以后就是景氏第一夫人了。”
危珈抬头看了眼正在说话的两个朋友,沉默片刻后,垂眼,又抠了抠手,再次抬头看向两位朋友。
林米听看危珈不说话、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有话说没话说?”
“我其实,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们。”危珈一卡一卡的跟朋友说道。
林米听疑惑的看着她,“什么事啊?”
危珈平续道,“我跟琅津渡是联姻。”
林米听:“结婚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啊,然后呢。”
练曌:“对啊,谁不知道呢。说到底,我跟我老公也算一种联姻啊。他家庭要是太差,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危珈继续说,“我们当时结婚的时候,还在婚前协议里约定了,如果三年没有感情就可以离婚。”
林米听眨眼,思考了一下,“……哦。这合理啊。三年都没培养出感情,还干什么在一起……”
练曌和她老公虽然是朋友发展起来的恋人,两人知根知底,又有感情联结,但她老公家也少不了“宫心计”,她在婆家的事情上要更敏感一些,她良久才试探地开口,“该不是琅津渡因为已经拿到景氏全部的实权了,想要提前跟你结束这三年的期限吧?”
“不是。”危珈略一沉默后,说,“这次的事是我跟他吵架,说到了离婚。他并不同意。”
林米听:“……你提的?”
危珈点头。
练曌:“那他是喜欢你了,培养出感情了,不想跟你离婚了。”
危珈沉默。
虽然她结婚早,但不是懵懂无知。她的婚姻虽然是自由的,但她也不会傻到完全不考虑家中企业和家人。所以,除去真爱情况,门当户对是最基础的。
远山集团在上升期,很需要景家的助力,而景家在北方的地产开发和城市规划也很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就景家在靖洲的位置,门当户对的只有倪、傅、陆,其他都说不上门当户对。当时对危家来说,琅津渡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婿人选。
后面,她跟琅津渡约会,两人相处的还可以,结婚慢慢提上日程。
那么短的时间结婚,危珈自然是犹豫过的。因为犹豫,她在这段时间里提出了好多要求,想以此来延迟两人的进度。但没想到,琅津渡全部都答应了。
她也不是完全对这场婚姻没有期待,但随着签订婚前协议、琅津渡答应危岱山的要求,到最后他毫无情绪的同意她到英国读书。危珈才确实觉得,双方联姻就是一场明确的交易。
琅津渡很完美,无论对待别人,还是要求自己。
他外形优越,仪态优雅得体,无论工作还是待人处事,能力强悍,游刃有余。对待她和她家人也是,完美的丈夫,通达孝顺的女婿。
不论她提什么要求,不管她做了什么,琅津渡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最多短暂沉默,应一句“好”、“可以”。
她说要去英国留学,他说好;她说不陪他应酬,他说可以;她大学假期不回国,跟同学出去玩,他会让助理给她定好机票……
危珈每一次试探,都能“得偿所愿”。这大概就是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没有情绪。因为没有情绪,所以不在意。
因此,她也在一次次试探中,逐渐认识到联姻的本质就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利益之外,没有例外。
慢慢的,她也不对这段婚姻有过多的憧憬和奢望。她都能想到三年婚期结束那天,收到琅津渡“没有培养出感情,但这段时间谢谢了”的绅士回答。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危珈没有过多的参与琅津渡的生活,想着既然只是短暂经过别人的人生,就不去留下太多痕迹。所以,她很少参加公开的活动,去当琅夫人,去应酬。反正,琅津渡也不在意。
危珈浸在热水里的脚趾蜷缩起来。而回国以来这段日子,她逐渐对已婚有了实感,她不排斥早上起来身边躺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一起安静地吃一顿早餐,偶尔上下班,突然的小礼物,她喜欢看他认真的做事,夜晚的拥抱,还有越来越多的聊天记录。
不知道是温泉池子是不是太高,白皙的面容渐渐浮起一层樱粉。危珈说,“不知道。”
林米听:“他都那么说了,你就没问。”
危珈小声道,“我俩都在气头上,他就说我们自行约定的三年一到就离婚没有法律效力。大概这个意思吧。”
练曌一听到夫妻话题就容易上头,“哈?他在气头上就拿法律吓唬你?”
危珈从池子边靠过来,认真说,“不算吓唬我。是不能。婚姻自由,不能以协议的方式限制结婚或离婚。”
练曌扑腾了一下水池子,也靠到危珈这边来。“好,现在不说协议的事,也不说法律的事。他不想跟你离婚,是现在不想,还是三年后不想啊,还是一辈子不想啊?”
危珈垂眸,仔细想了一下,“……他没说。”
林米听想到,“琅总待你家人这边挺积极的。奶奶不是还住你们家吗?他肯定是这辈子都不想。”
练曌作为一个已婚三年的女性,也跟婆家斗智斗勇过,已经警惕起来了。“男的最会装了。他能很好的装到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们没听过他们的经典名言吗?‘我一般都会装到生完孩子后’。景家因为儿媳妇的事,挺被外界诟病的。但这次的事情,挽回了不少形象。你要这时候跟他离婚了,那不全毁了吗?”
练曌靠近她们,放低声音说,“你这样的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留个孩子,他也不亏啊。”
林米听打了个哆嗦,“你能别说的这么吓人吗?”
危珈沉默,认真思考。“可琅津渡不是这样的人。”她声调稍降,轻声说,“我婆婆经历过这种事,如果他这样做了,不是背叛他妈妈吗?”
而且,危珈一直都能感觉得到,琅津渡对景家是有很深的恨意的。已经有新闻报道景家的大换血是琅津渡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
“男孩子一般都跟父亲学。心疼母亲、”练曌还没说完,被林米听拿水泼了一把。“喂喂,我干儿子就算跟覃鸿哲学,也是好孩子。”覃鸿哲是练曌的老公。
练曌摸了把脸,“你泼我干什么?”
林米听懒得说她,只是道,“琅总一岁就跟妈妈走了,连姓都改了。”
练曌抹了一把脸后,看了眼沉默的危珈,发觉自己把平日跟朋友说婆家奇葩亲戚坏话的劲头拿出来了。“哦,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