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庄慈筠认识,是那个人身边的首席秘书。
她脚步顿了一下,视线继续往深色的沙发组合看过去。
大厦groundfloor有三层高,头顶悬着硕大无比的金色水晶灯,暖色的灯光从水晶灯上散下来,给人落上一层雍容华贵的光。
设计简约现代化的沙发,背脊宽厚的男人长腿交叠,坐姿松弛,黑檀木色鞋面经过镜面微雕处理,在光线放大后,能呈现买方的签名,西装袜包裹嶙峋的脚踝骨,往上是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脚。
侧脸的轮廓清晰而深邃。袖口露出的腕骨修长,青筋突起,冷白色的手背,一只白玉镶金的戒指裹在无名指上,如玉般的手指放在杂志上,随意翻看。
无一不显优雅,无一不显矜贵。
身边的男实习生叫她,殷勤地问,“慈筠。你通常在哪个网球馆打球啊?”
庄慈筠稍稍回神,冷淡地撇过去。
两方一对比,简直cheap。
她嘴角挂着笑容,声音没有温度。“我去的是会员制的。”
对方轻愣。“好、好吧。”
她向身边几个女生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看到了认识的人。”
说着,她脚步轻抬,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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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珈快速地把桌面的案卷收拾了一下,装进包里。
不知道是不是赶上某家公司加班,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下来。
危珈走进角落里,拿出手机给琅津渡发消息。
【危珈:我坐上电梯了。】
她抬头瞅了眼电梯里。人不少。
【危珈:好多加班的。】
【危珈:你平时公司加班的人也很多吗?】
电梯在6楼停了一下。
电梯又开始运行,琅津渡都没回她。
虽然才过去两分钟。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一堆人乌泱的走出来。
危珈今天穿了丝素绉缎鞋面的小高跟,轻松的步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高跟是咖色的,是个小众品牌,跟她今天的法式复古西装和a字套装裙很搭。
危珈远远便看到了向枢,再往他身后看,是一个矜雅清贵的背影。
她步伐利落走过去,正要打招呼,便看到旁边沙发上端坐着的庄慈筠,正在跟琅津渡说着什么。
雅淡的飘带衬衣,西装百褶裙整洁的铺在双腿上,庄慈筠笑意松散,见她走过来,抬手打招呼。“危珈。”
“都等你好久了。”
第31章 珍珠项链
◎“只想娶你。”◎
庄慈筠突然出现时,琅津渡正放下手里的书。因为在大厦里等危珈下班,身边并没有带着保镖。
“津渡哥。”
琅津渡抬眼,漆冷的黑瞳里倒影出模糊的印象。
庄慈筠笑容温和,如邻家妹妹般,带着一点紧张和忐忑,十分有分寸感,声音不高,“好久不见。我是庄慈筠。”
听到对方的姓氏,琅津渡模糊的印象才有些许的清晰。
琅津渡在彻底回景家之前,景家人提出了很多条件,其中一条就是要他和安排的联姻对象结婚。景家人的要求之于他,跟齑粉差不多,都可以忽略不计。他还反手送了他们几个大惊喜,直至不敢再提要求。
琅津渡淡淡一点头,继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八点四十了,距回复他消息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应该快下来了。
男人黑色的西装,从领口到鞋底都清贵的无可比拟,深邃的猎人瞳轻低,略过冷白嶙峋的手腕上的银色机械表一眼,长指在西装裤上搭着,优雅而显贵。
这是唯一她认同庄纤曼说的话。
景家的男人果然是高门望族里最顶顶尊贵的。
庄慈筠紧握了一下包包上的带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津渡哥。虽然过去几年了,但我还是想为我姑姑道歉,她实在不该让我们联姻。”
琅津渡瞥了一眼坐到旁边的庄慈筠,神情未变,只是外瞳幽蓝的光深静无比。他搜寻了一下记忆,缓缓开口,“既然都过去几年了,还提什么?”
庄慈筠眼神轻低,她轻微抿了抿唇,看起来坚韧又纯真,“……是不好再提。只是我跟危珈是同学,之前关系不错。”
琅津渡视线扫量过她的表情,黑眸里划过冽意的光。
histrionicpersonalitydisorder
表演型人格障碍。
-
危珈站在沙发组附近,看着匆忙站起来的庄慈筠。
都、
等她、
好久了?
危珈轻笑。
她还耽误了他们时间了。
危珈看琅津渡走到自己身边。
怪不得不回复他微信呢,原来在跟美女聊天啊。
“不好意思啊,我耽误你时间了。”危珈轻呵一声,“不过,我好像没让你等我吧?”
庄慈筠:“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慈筠每句话里都带着陷阱。
危珈偏开眼,努力控制自己不翻白眼。
她对庄慈筠的厌恶甚至已经到了听她开口就烦躁的地步。
听闻庄慈筠的话,琅津渡泠泠抬眼,声音漠然,“庄小姐,我们不同路。是我在等我太太。”
因为刚才跟琅津渡的对话,庄慈筠脸上僵得已经不能再僵,但名媛习性已经深入骨髓,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没想到遇上津渡哥,有些兴奋过度了。”
琅津渡轻微地眯起了眼。
很严重的hpd。
庄慈筠被琅津渡的神色冷得一骇,低头道,“我先走了。”
津渡、哥?
危珈嫌弃地看了眼琅津渡。
吼哟,在外面给人当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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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琅津渡车上,危珈看着车窗外,闷闷地吸了一口气。
刚才看他们两个坐在那里还挺配的呢。
危珈想起她跟琅津渡相亲的时候,她问的第一句就是为什么要跟她相亲。
琅津渡说是因为喜欢她。
危珈根本不信。倒不是她不自信,而是他们没有多少接触,几次见面也都是在社交场合。
危珈冷漠地问到他第三遍,琅津渡才告诉她,他需要一个稳定的身份进入景家,但不想接受景家安排的联姻。
毕竟琅津渡要是娶了庄慈筠,也就相当跟他大伯站在了一起,跟景家站在了一起,受他们掣肘是必然的。
后面,景、庄两家联姻失败,百年景家和靖洲新贵危家联姻。
他们是没有感情基础就结婚的。因此,危岱山才设置了一个三年的期限。如果培养不出感情,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谁也别耽误谁。
危珈留学是琅津渡早知道的事,他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跟平淡的跟她说,他工作很忙,可能每个月去看她一次。
危珈当时就知晓了,危岱山设置的三年之约真是多此一举。琅津渡根本就没想跟她培养出感情,只是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
他们提出三年之约,反倒帮他省了不少麻烦。
琅津渡是标准的事业狂,极具野心和目标,对人对己都能做到最大程度利用。选择一个势均力敌或者不给他拖后腿的妻子,就是人生节点到了,按部就班的事。
婚姻、爱情、家庭,都是成就事业的手段。
就算没有她,也会跟其他家世不俗、门当户对的千金相亲,走上谈判桌,按照双方的需求,约定一段时间的婚姻。
这些情况,她一直都知道。
秋日的晚上,微风舒爽。车正行驶在跨江大桥上,临江而建的高层亮起万盏灯火,铺在城市的喧嚣里。
危珈虽然经历过父母离婚,但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影响。危珈是跟母亲的,林樾没有再婚,一直都陪伴着她。爷爷奶奶因为舍不得她,将房子买到她们小区附近,婆媳关系一如既往的好,姐姐也一直生活在一起。
危岱山工作本来就忙,经常不能陪伴孩子,只好将金钱给的足足的。后面为了她能有更好的教育,他和林樾十分和平地达成了让危珈去靖洲上学的约定。继母谷朔雪本身又是个很好的人,还生了一个十分喜欢她的妹妹,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危珈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对人生和未来的规划一直都是世俗上的。她渴望爱情,也期待婚姻,想养育一对儿女,和一个人长长久久。
正是因为如此,危珈对这方面的追求是极致的。而她前一段感情又过于惨烈,以致于觉得达不到极致,就随随便便到了极端。
沿岸灯火葳蕤,万家的喜怒哀乐都被揉皱在江面上。
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你最近加班很多吗?”
危珈晃过神来,“……没有。在学习办案子,研究案例。”
法律行业本身就是终身学习的行业,法律、司法解释、政策、判例都在更新,危珈又是个新人,学校学到里那丁点知识根本不够用。
琅津渡:“慢慢来,注意休息。”
危珈:“……”
她心情一烦,好话也一律当不好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