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范云现在哪有心思去管荷叶鸡,站起身给倒好水尝尝是温的,递到手上让喝,说他算账去。
  这刚来第一天就让受伤,这口气他可咽不下。
  转身之时被娘子叫回来,脚步比脑子快的停住。
  “这头天来的长辈,你不要名声了。”杨竹西鼓着脸,“你在官场上可不这么冲动。”
  范云撂下话,“这不一样。”
  竹西:“她们我给安排旁的宅院内,你这闯去妇人那。”
  范云听到这话,转过身,说让下人叫出来就是。
  杨竹西又高兴这般在乎,又头疼这执拗。
  她劝道:“等你明天下值,我们两人正经去拜访,你到时候问谁踩的,行不行?”
  范云心想还上值个啥,直接出门口让墨香去前院说声。
  明个学才和余良去就是,拿捏不住的事回来再问他就是。
  虽然对不住一人忙的官兄,但朋友和媳妇,这个不用纠结选。
  杨竹西发了一下呆,心底确被填满的开心。
  喝水给递右手,夹菜给放碗里,鸡腿肉被撕着放眼前盘子里。
  杨竹西真想说,她左手胳膊肘受伤,不是两只手。
  晚上他说别碰水,给端来内屋水要给她擦擦。
  杨竹西慌忙让他只擦擦脸部和胳膊腿就行,旁的地方还是让丫鬟来。
  他这满脑子自己的伤口,行为真是大胆百倍。
  从内屋换身无袖宽松纱衣出来,他说快坐凳子上,他给洗脚。
  杨竹西说自己来,他摇头蹲下给她脱去袜子,不顾她言语和满脑子想今个走的挺多的路。
  他低头边给她洗脚边道,“洗完脚你还得洗手,一只手怎么洗,又得动胳膊。”
  杨竹西看他头顶的一个漩涡和黑发,上手摸了摸,头发滑滑的硬硬的,忽然理解他光把玩她的头发的感觉。
  以手为梳,拨弄着直到洗完。
  放腿上给擦干净,范云给放到床上。
  他洗完澡坐在床边,亲了下她的头顶,“要不绑上白纱吧,翻身时候碰到疼。”
  杨竹西让叫来白芨问问,说可以,不过白天得解下来,天热捂着不好。
  范云忙点头说一早醒来就拆开,这才给绑上,还系了个蝴蝶结。
  杨竹西偏头夸说好看,范云说都受伤了,不好看。
  白芨默不出声的退下,主君太过紧张小姐,她站那都觉的妨碍。
  白芷一旁又说了几句晚饭餐桌上的情形,白芨想看来明个姑爷也不会过去小姐受伤这事。
  不过正和她们意,当时只顾慌的想回屋处理伤口。
  现在想想,真该当场就吵起来。
  第84章
  另范云没想到的是,一早还没起呢,丫鬟就进来禀告说客人来了。
  他故意当没听见,交代娘子穿衣慢些,将纱布解开,伤处有点干的意味,摸着像油纸似的,还真好了不少。
  杨竹西先让丫鬟去告知一声等会儿,范云洗漱快,倒腾完等着白芷给梳妆打扮完毕。
  梳篦后面插上,今个头饰和手腕上的是相配的绿荷颜色。
  通透看着就凉快,头上金簪是荷花玉坠,脖间纽扣是盛开的银质白莲子母扣。
  范云瞧在眼里,心想要是穿上烟熏浅紫衣不知会多么好看?
  品级处处规定,女子服饰亦包括在内。
  官职到三品以上才能穿紫色,产生联想。
  打扮完,范云过去握住手腕和小臂处,让走到凳子上坐下。
  打开瓷瓶,动作轻轻的给上药。
  就在这时,门口处高声传来话语声,“西西,你那胳膊伤怎么样了,我可担心的一夜没睡。”
  另一道妇人声不知说的什么,丫鬟婆子没拦住,两方人就站在了门口处。
  抬脚要踏进来,见上药的场景,有男子在,把脚抽回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可这个时间点不得去上值了吗。
  杨竹西喊着舅妈、姑姑,范云站起说娘子受伤了不放心,部门那请了假,还请长辈去正堂等会。
  妇人一声回神,忙说自然,离开的背影要多快有多快。
  一路重复播放着方才郎才女貌的画面,竹西的夫郎一表人才,那眼神跟对待瓷娃娃似的的护着。
  为什么旁人就能日子越过越好,自己泥潭里越陷越深,上天真是不公。
  范云上完药,吹吹将受伤处衣袖挽上系上。
  交代要清淡的米粥等物,别上海鲜、葱姜之类的。
  白芷说是,让白芍去后厨看着。
  慢悠悠吃完早饭,范云握住娘子的右手出屋。
  正堂屋,看着这一对年轻的夫妻走进来,皆姿容出色,满脑子想如此相配。
  再盯着看那头饰和手镯,看的拨不出来。
  曾经也是首饰变着花样的带,可后来变卖着,头上剩下几支装门面。
  范云被娘子引着上前称呼后,就听妇人说小时候西西没了母亲,她们看着可怜,那时候去看望过几回。
  范云听着,这先说出口的好处。
  明明娘子那时是被外祖母接去住了些时日,她们期间去看过一两回,顺便买了点东西。
  但范云心里转着心思,表面笑着点头说替娘子谢过姑姑和舅妈。
  当时给的布料和吃食,临走时他会安排双倍多倍的给。
  他话一转,“就是我也有一事想问姑姑和舅妈,昨个到底怎么个情况?”
  俩妇人顿时卡壳,指着对方当时更离西西近。
  范云看出,要好处上,两人打成什么协议,但终究两人各有所求的矛盾。
  他沉着脸,“我待竹西如宝如玉,若是让我知道是故意踩的。”
  两妇人忙说不会,担心了一晚上这不一大早去看。
  范云观看神情,暂时没看出什么。
  接着听了半个时辰,对自个孩子的夸奖。
  范云以上药为由头,拉着竹西回屋。
  廊下走动着,范云开口:“我看出来,姑姑是贪钱财,但也真心希望你过的好,替你高兴,比舅妈钻钱眼里强。”
  杨竹西叹口气:“就是如此,恨不彻底,牵挂时又无多少感激,矛盾的很。”
  没有这两人费心思传播她克亲,谋取手中握有的钱财,她何尝不想跟其他小姐一样,浇浇花扑蝴蝶的玩耍呢。
  范云手放其肩膀上安慰娘子,杨竹西回头说无碍。
  被他平日里乐观的感染,她也慢慢看开了。
  “小时候舅妈白皙美丽,不像现在,头上横纹,为人刻薄算计。”*
  接着讲了小时候的记忆,范云充当树洞的听着。
  扶不上墙的江家舅舅,硬生生的把舅妈|逼成了那样泼辣性子。
  在内粗暴|动手,对外一哄就信,嗜酒喜女色,有点钱就花,典当过日子也摆阔。
  听下来,范云有了主意,“要不干脆劝舅妈和离算了。”
  杨竹西摇头,“谁都劝过,可是没用。”
  “刚成婚那几年,老人在时,日子过的轻松顺心,那时候舅舅没如此,对舅妈还给买花买首饰,舅妈抱着那时候的记忆,到现在也没和离的心思。”
  娘子说完,范云也是无奈,“怪不得刚才光替儿子要个官身,不说其他,可其儿子连个童生都不是,方才我真忍着没打断话语。”
  杨竹西捂着嘴笑,“你这定力,有时候我都佩服。”
  没有功名,想要官身,是为了孩子着想,可姑姑和舅妈也真是异想天开。
  回到屋内喝着水,盘子里递给她一块桂花蜜糕,她说不吃,拐个弯进嘴里。
  杨竹西一乐,她喜欢恰到好处的酸甜,可他着实嗜甜。
  明明太甜这般腻,吃食还是有微微酸,才更好滋味。
  范云转眼吃了四块,问姑姑家怎么回事。
  杨竹西:“姑姑那谋取钱财,是其丈夫平庸,既守不住钱财也仕途上无寸劲。”
  就凭那几十两的俸禄养一大家子和仆人,衰落自是必然。
  范云奇怪,不是有铺子绣庄什么的。
  竹西摇摇头:“姑姑她也不会管理铺子,不会算盘,只识几个字。”
  范云惊讶,岳父家不是代代读书人出身,代代都出当官的。
  转念一想,娘子是岳母和师娘所教,再高官后宅也只教品德那一套。
  范云靠过去,嘀咕好一阵,杨竹西听着眼带笑意不停点着头。
  *
  院中,江白氏和康杨氏互相指责对方心急。
  “你儿子花天酒地,什么德行也想要个官做。”
  “呵,你儿子读书读傻了,以为谁不知道,买个鞋都恨不得拿着书本去。”
  路上说好的,来到先打感情牌,一个一个来,再让竹西去跟侄女婿要官。
  结果一见面,云昭长云昭短的,还抢着话头,害的自己都没怎么机会说。
  两人都埋怨对方说的多,可想着还没个准信,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丫鬟也有小九九,哼一声对面的,伺候主家离开。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