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她在,知道偷懒,没她在,也不累了。
屋内,夫子听完直接就是不同意。
“我年轻时屡次去府城,一路颠簸,大人都生病靠天,更不要说一个孩子。”
孟夫子说完这话,直接说县令官糊涂。
读书人见官不跪,说也无事。
范云默默听着,大人们一听一个点头。
孟夫子:“府试四月,院试五月,名字不同,但都是在府城内考,出题程度不一样。”
又对学生道:“府试是知府出题,当监考官,摸清知府的脾性有用,但院试是学政当主考官,那可更严格。”
虽没说怎么严格,但孟夫子这考到灰心,不必说。
孟夫子还有话藏心里,这还是个孩子,要真太过风头,直接被抢去成亲咋办。
榜下捉婿,可历来不缺。
年级小点更好培养感情,到时候都没能力去阻拦。
想到这,赶忙压下这心思。
商议一会儿,定下今年再好好学学策论等,明年看情况去考。
吴红英脑子晕呼,“云云,夫子,既然已是秀才,为何还要去考?我一听路上不安全,心都紧着。”
孟夫子说上好处:“县案首是秀才,该有的都有,也免税,但不是按廪生算,要是考前十名过,每年有朝廷廪银,还会发米粮炭。”
这话直接就听明白了,既然能考好名次,好处不要是可惜啊。
范云心里盘算,朝廷会发银子,他还没见过银子呢。
瞧着这一家子都笑,孟夫子知道事定了。
第35章
既已决定,范云又不是拖延性子,直接和夫子约定明天就去县城。
有事情办,早晨醒来一会儿就直接起了。
吃完早饭,姥姥给上两个煮鸡蛋,说让路上吃,触感温暖,扑上去抱着说姥姥真好。
这么大孩子还腻歪人,但全家都是笑着看,老陈氏更是喊乖乖。
抬头看天气不好,风大,范三郎就没让红英去。
吴红英点头,孩子他爹陪着,她也放心。
路上牛车内,范云把鸡蛋放脸颊上碰了碰,热乎乎的,跟个暖手宝似的。
剥了一个吃,剩下一个留着回程再吃,心中一乐,自己安排的真好。
旁边范三郎正和夫子询问相关于府城的信息、路上情况,总归要去,多知道点更踏实。
这么聊了一路,范云也听了记心里。
但听到从县城去府城要花两天,再快也得一天半的话。
惊讶过后,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吃饭,怎么过夜。
他没想到,路途如此。
也不内耗,府城在哪都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就像来县城一样,次数多了,不也习以为常。
范三郎却愁的不行,连着问好几个问题。
大人怎么都能就活,小孩子怎么行呢,头疼脑热的不得着急,路上去哪里找郎中?
但听到孟夫子说几个法子后,这心才放了放。
“夫子,有你在,真是省了我们做爹娘的多少心,谢谢您。”范三郎真心道。
孟夫子摇头:“不虚这样,还是范云这学生争气,我乐在其中。”
如果不考中,他并不用说出这些,更无发挥之地。
两人顺着看向孩子,只见正脸上滚鸡蛋玩,直接都乐了。
*
入城后县衙前下车,范云突意识到,站在这里,内心平静。
当初第一次站在这的心情,已然没有了。
还记得那时候,路上紧张的想县城和县衙啥样子。
突的感慨,见识多了,眼界也会高。
被衙役领进去,正和艾主簿说到一半,衙役来叫。
两人去到堂后,县令坐在那说考虑一天就来了。
范云弯腰作揖,将商议好的话全部说出。
县令听完后点点头,内心觉得可惜,要是今年去,他这肯定就能用用劲,往上升升。
让家里那些人好好看看,他其实是一直没找到施展能力的地方。
可转念一想,这孩子明后年再去的话,肯定把握更大,他这怎么都不亏。
范云和艾主簿都不知道县令在想什么,边等待边猜测着其心思。
另两人没想到的是,县令淡笑着说也可,接着问范云想要何奖励?
其实是上次醉酒忘了问,但县令本人可不会表现出来。
“银子,笔墨纸砚还是别的,尽管说。”一挥手,大方极了。
只要一想到今年的政绩评级,县令心里就跟沸腾的水似的。
艾主簿低着头,眼神往范云身上观察着,他想着肯定选钱。
家里那情况,定是穷怕了。
可等了几秒后,却听见说这孩子说想要头牛。
“牛?”两人愣住。
范云点头,不好意思说道:“是的,家里田地都是长辈劳作,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如果有头牛的话,家人就会减轻很多劳累。”
到时候不用肩扛,犁地多轻快,牛粪也可以肥地,想想就止不住笑。
看着这孩子诚恳的模样,良久县令说出好。
“艾主簿,这事交给你,钱本县个人出,不走衙门的账。”
“是,县令。”艾主簿上前应道。
出了县衙,范云跑到爹和夫子面前,迫不及待的说出这好消息。
范三郎又惊又喜,孟夫子亦是欣慰,学生这靠自己得来的,再高兴不为过。
艾主簿问好公母等想法,点头记下。
看着人离去,艾主簿嘀咕:这样的孩子要是老夫家的多好。
*
父子两个回家,一看三郎咧着嘴,问啥事。
可听了后,都捂嘴说天啊。
“英姐,是你让说,这说了你又不信。”
下一秒,范三郎被掐了好几把。
老两口抱起娃来落泪,“好孩子,你怎么不要别的呢,操这份心。”
范云给擦擦,挺起胸膛说牛犁地深,到时候自家粮食肯定长的最好,那更独一份。
一家子被逗笑了,摸着小脸不停点头。
吃饭时候,范云拿出剩的一个煮鸡蛋,说回程太高兴了,忘了吃。
范三郎拿过去剥壳后,放在了媳妇手里。
晚上大人们又睁着眼没睡意,嘀咕牛的话题。
“一头牛得十两银子,十千钱吧,再瘦都得七两八两的。”
重复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不由想起当初送去念书,那时候哪里能料到现在呢。
越说越精神,讨论起在哪搭棚子,还得定个车棚、套头。
云云有事这下不用再去用别人家的了,去县城套上说去就能去。
三月一,私塾开学。
乍听到来朋友叫他的声音,还愣了下。
不就是晚了一个月上学,感觉好久了似的。
学才没坐,吴玉宁直接说被里长用柳条抽的现在还屁|股红着。
范云看着嘿嘿笑的玉宁,再看那边挣着说没有的学才,直接笑出声。
陈学才脸越发红,“真是的,怎么就现在有了柳条了。”
把错都推到了柳树身上,他一点错没有。
于是范云直接笑了学才一路,太好笑了,这春暖花开的,咋还叫柳树不长。
“学才,其实就算没柳条,也有竹条,扫把头,挨一顿揍你是跑不了。”范云觉的自己说的实话。
“对,同意。”吴玉宁点头。
陈学才也顾不上疼了,两腿外八着追:“你们俩也太过分了。”
笑声中三人跑的飞快,头顶划过燕子尾巴,又是一年春季。
*
念书不过几日,路上村民们喊着让他快进家看看。
范云心思一动,书包交给朋友拿着,直接往家里奔。
回到家,门口院子都是人。
“云云,快过来看。”吴红英拉着手,屋后多出个新成员。
很健壮的一头黄牛,大大的眼睛清澈,四条腿粗粗的,甩着尾巴哞哞的叫着。
“真好看。”范云问爹娘,它几岁了?是公的母的?
听到三岁的母牛,脑子一抽,“三岁就这么大了?”
这话直接让大人们都笑的捂肚子,“云娃没见过牛,不懂呢。”
范云闹了个笑话,跑姥姥跟前去。
老陈氏护怀里,不让乡亲们笑,“说的跟你们懂似的。”
这时,学才和玉宁喘着粗气跑了来。
把书包递过去,一扭头啊的一下子。
学才娘直接揪耳朵,“小点声,冒冒失失的,天天跟云娃一起,也没学点好。”
陈学才挣脱开,跑牛跟前,“哇,范云,你家竟然有牛了啊。”
范云看着他表情,说道:“嗯,以后我要去县城,带着你和玉宁一起去。”
俩人猛的回头,扑上就抱,欢呼着说好。
大人们笑看着这一幕,云娃真大方,孩子们之间真纯粹。
学才娘和玉宁娘喊人走没成功,只好先走说回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