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果没有伴侣,omega需要在发热期期间每天注射抑制剂来缓解这些生理症状,保证其正常生活不受影响。
但如果,omega在发热期期间接受了临时标记,就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生理上的渴望和欲望,本能地想要待在有其信息素的环境里。
而今天是薛向笛发热期的第三天。
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贴上望雀。
“你不想吗?”薛向笛反问望雀,眨眨眼睛。
比起昨晚,比起之前,他看上去放松多了。没有绷紧的身体,没有刻意放平的呼吸,更没有飘忽不定的视线,以及谨慎小心说出来的语言。
放松下来的少年少了几分僵硬,自然而惬意的姿态衬得他本就优越的容貌更显昳丽。
小心迎合不适合薛向笛。
他本来就是这样惹眼的存在,总在他最认真自信的时刻闪闪发光。只是他自己看不到自己而已。
花了一整晚解出题目的他,站在舞台上的他,朝她伸出手的他,还有那个晚上,靠近她,摘下了她眼镜的他。
望雀因他只对她表露出来的脆弱新奇怜惜,也因他偶尔展现的那点渴求与热烈而次次心动。为此,她不介意对他多一点点耐心,多给他一点时间。
这怎么不算是她养的小鸟呢?
而且还是颜色漂亮,乖巧听劝,从善如流,能给人满满成就感的小鸟。
望雀愉悦极了。
“我想啊。”
她俯身,一手微微搭上了薛向笛的肩。
*
七点半,余都睁眼。
她昨晚回来得早,洗漱过后直接把自己扔上了床,毛情杏什么时候回房间的都不知道。
蠕虫一般在床上蛄蛹了几下,余都悠哉游哉爬起来,扫了眼还在熟睡的毛情杏,蹑手蹑脚换了衣服下了床,揣上手机去了客厅。
民宿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应该是都睡着。
太好了。大家都没醒。
余都被这种全员摆烂的气氛深深取悦,又往沙发上一瘫,满意地开始翻起外卖软件。
不知道营地里有没有送餐上门的早餐店……
余都漫不经心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花花绿绿的餐厅店铺自眼前掠过,却基本没有进入她的大脑。
几分钟后,余都选外卖选得眼花缭乱,睡意再次袭来,她扭了扭腰往沙发里面拱了拱,捞起旁边一只靠枕抱上,就要这样进入梦乡——
民宿的密码锁被解开,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差点在沙发上睡着的余都迷蒙抬头,人还没看清,诱人的包子蒸饺豆浆的香气就已经钻进了鼻腔。
在美食的诱惑下,余都直起身体,揉了揉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望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望雀,穿着身浅色的带绒毛帽子的羽绒外套,手上提了足够六人吃的早饭,还有两瓶像是喷雾的东西。
余都恍恍惚惚眨了眨眼睛。
那什么?杀虫剂?空气清新剂?
她全家都是beta,对于ao人群用得多的产品不太熟悉,脑子转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望雀提着的那两瓶喷雾是阻隔剂。
……也和空气清新剂没差吧,反正是用来消掉信息素味道的。
余都打了个哈欠:“……早。”
她抱着靠枕,又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早。”望雀笑着回应,整个人瞧着神采奕奕,一看就是那种天天早睡早起的自律人士,“来吃早饭吧,我在外面买的。”
她把早餐袋子一一搁在餐桌:“随便拿。”
余都梦游过去拿了一只大肉包外加一杯豆浆。
对着肉包沁出红油的一侧一口下去,浓郁的面香、油香以及肉香充满口腔,唤醒了余都掉线的神志。
她吸了吸鼻子,又咬了一口包子,余光瞥见望雀拎着阻隔剂的袋子进了房间。
哦,进了房间。还睡回笼觉吗……
等下?!她拿阻隔剂进房间?
余都启动了一半的大脑终于完全连上电源。
她几口吞掉了肉包,扯了张纸巾擦手,几步跨到望雀和薛向笛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询问:“你们都起来了吗?”
门后传来望雀的声音:“都起了。”
然后是几声脚步声,余都面前的门便被拉开。
率先入眼的是明媚的天光。
房间里窗帘窗户都大打开,床铺私人物品什么的都收拾得妥妥帖帖。薛向笛正盘腿坐在靠窗那张床上,裹着一件黑色大衣,举着阻隔剂往身边一通喷洒。
余都皱了皱眉,视线一转,再次落到望雀身上——
望雀穿着件羽绒外套,浅色的,帽子毛茸茸的。
余都倏地睁大了眼睛。
昨天他们拍的许多照片现在还躺在群聊里,余都很明确,这会儿眼前两个人穿的是对方昨天的外套!
“哇哦,别告诉我你们是不小心穿错了。”余都捧着豆浆倚在门边,眼里全是吃瓜的兴奋。
“没有。”
望雀还没开口,里头薛向笛就说话了,语气有些郁闷。
“不穿她衣服我难受。”
主要他们团队里有个碰到别人信息素就会死的谭文岭,不管他们关起门标记多少次,该开门聚在一起的时候身上就不能有任何信息素的存在。
所以望雀大清早出门买早餐,还顺带买了两瓶阻隔剂回来。
他们得把民宿里和身上可能存在的信息素全部处理干净。
可把薛向笛郁闷死了。
但没办法,该做的事还得做。最后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贴好防溢贴,穿自己外套的时候脸色差得不得了。
望雀难得见他露出这样明显的不快,抱着自己的大衣笑得开怀:“买阻隔剂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这是两码事。”薛向笛拉上帽子,瓮声瓮气。
“我们可以先走。”她给两人出主意。
薛向笛猛地掀眼,又移到别处,犹豫半晌:“……说好一起就一起。”
然后望雀就把自己的大衣递到了他面前。
“穿我的吧。”
薛向笛一愣,眼里划过喜色,嘴上还犹豫:“…那你呢?”
“我穿你的呀。”望雀笑笑。
他们身形差得不多,冬季外套又宽松,换着穿问题不大。
果然,望雀穿上薛向笛的羽绒外套只是感觉紧了一点点,袖子稍微短了些,除此之外一切正常。两人的内搭都是毛衣,不会显得怪异。
而薛向笛用望雀的大衣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这才感觉舒心了些。
余都见状,用脚趾思考都知道这两个互穿衣服的临时标记了——难怪他俩昨晚上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消息也不发。
她啧啧两声,谢了望雀带的早餐,捧着豆浆慢悠悠转回餐厅。
*
早上九点,所有人都起了床,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
田晴坐在餐桌旁,右边谭文岭,左边薛向笛。她咬着牛奶袋子,问了薛向笛一嘴昨晚上的情况,又跟他讲了许多篝火晚会上的趣事,谭文岭在旁补充。
薛向笛一句句听着,瞧着倒是和谐友爱。
不过细细观察,就能看出谭文岭离田晴越近,薛向笛就同步离远,像是生怕呼吸到谭文岭方圆一米之内的空气。
来来回回,拉拉扯扯,给谭文岭都逗笑了:“放心吧,就凭你往自己身上喷了小半瓶阻隔剂的架势,我贴你身上都不会出事的。”
薛向笛:“……”
“谁跟你贴。”他又往后挪了半米,绷着表情,“别碰瓷我。”
谭文岭压了压眉毛,顿时做出一副无比受伤的神情,配上他那张清冷华丽的脸,欺骗性十足,但又莫名违和。
他捏起田晴的衣袖扯了扯:“田田你看他……”
薛向笛没憋住,一秒破功,偷笑着挪着椅子坐了回去,点评道:“你不适合这个赛道。”
时间差不多后,大家一边联系退房一边打车。
站在公路边,薛向笛右手拉着他的小行李箱,左手抱着田晴送他的巨型熊仔,等着望雀打好的出租车。
望雀就在薛向笛身侧。
她看着他身上自己的大衣外套,想起早上他的郁闷,表情如常,仿佛闲谈:
“我爸妈这两周跑车去了。”
接着邀请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你有兴趣来我家住几天吗?”
薛向笛闻言侧头,眼睛一亮,疯狂心动。
他现在就想去。
第49章
午后。
望鲸坐在一侧靠墙的条形餐桌前,漫不经心地翻弄着身前一本写了大半的练习册,时不时探出身体,朝入户门看了又看。
手边,一只蓝白相间的鹦鹉将她放在桌上的笔盖咬得面目全非。
搁在支架上的老式手机正在播放近几个月的流行音乐。此刻一首抒情歌悠悠播完,下一秒,动感的音乐霎时炸响,将旁侧啃笔帽的小鹦鹉吓得扑腾翅膀,哗啦一下子跃至望鲸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