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罗浮之门已锁,只有你们一族才可通过,如今我修为进阶受阻,唯上古妖兽妖丹可助我突破,此次他去往罗浮之地,你们一族最后的巢穴,你说,他会不会带回同类的骸骨?”
“哈哈哈哈哈——”
道巳忽地放声大笑,转身瞬移至密室门口。
他的笑声止住,侧过脸看向那张皮,向来温雅的脸上浮现一丝扭曲的笑。
“青儿,他日后为我所用,成了我的一部分,助我飞升求得大道,你该开心才是。”
“毕竟,你亦是如此。”
“你们相融在我身体里,该开心才是。”
“青儿。”
“我们会一家团聚。”
话落,砰的一声,石门打开又重重关上。
在一片寒冰之中,那张皮上的眼睛,又流出血来。
——
祈福天灯的放飞仪式在苍华峰的平底山崖,这是青云宗宗主道巳所在的主峰,也是青云宗最高的一座山峰,离上界最近之处。
此处可引天雷,宗门受罚在此,天雷渡劫也在此处,因而许多弟子会在这放飞祈福灯,希望可以顺利渡劫,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青云宗的祈福圣地。
祈福宗门考核能过
祈福渡劫劈下来的雷少一点
祈福能找一个道侣
祈福去秘境能捡到法宝
祈福天降一把本命剑
祈福亲人安康
……
虞宁到的时候,只见天际飘着星星点点,漂浮着的天灯似蜉蝣如星火,照亮装点着整个天幕。
过几天便是宗门大比,为了图个吉利,因而祈福的人也多。
师姐和那戚铭早就到了,狗男主又在师姐面前撒娇装可怜,把自己说的好不凄惨,泪眼婆娑的,非要师姐给他放一盏天灯。
虞宁见势便赶紧把自己做的天灯放了。
她先放了撮合两人的天灯后,望着夜空飘着的千万盏明灯,也把谢霁尘的那盏给放了。
放了天灯之后,她走到了楚钰身侧,刚想装作不经意般发现了那盏灯,让楚钰去看,谁知方才还喧闹欢笑的人群瞬间死寂。
祈福的温馨画面忽然被一种恐惧覆盖,虞宁还没来得及让楚钰看天上,便见前面方才还拥挤不堪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简直是宽敞的都能驾马车了。
虞宁也觉得好奇,她靠在楚钰肩膀,刚想歪头看过去,便看到一抹映着月色和天上灯火的白衣身影。
白如霜雪,冰冷胜过寒霜。
是谢霁尘。
他似是御剑而来,落地时身后还跟着黑压压一群人,是执法堂的修士。
皆是身形板正笔挺,面容冷肃。
“师兄!”虞宁一开始没看到他后面的一群人,大声喊他,同他挥手打着招呼。
在夜色里,都明媚得如同无为峰不败的桃花。
只有她,在人群看到他皆畏惧不已,噤声退后,好似是看到了什么怪物时,热烈而大声地喊着他师兄。
只有她。
谢霁尘脚步一顿,眼睫阖下时,那种如雪的空茫又盖过他沉黑的眸色。
他似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或是根本没看她,
看到他后面那群人,虞宁也不敢和他多说话,喊了他一声后便没说了。
“应是大师兄带着执法堂的修士在布防巡逻。”楚钰说道,无意识蹙起了眉,“最近魔族又在蠢蠢欲动,千乾大阵虽有师兄修补,但不知道可以抵挡几时。”
“师姐,为什么这千乾大阵是大师兄一个人加固呢?”虞宁说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为什么宗主不加固,那些各峰的首席弟子不加固,长老不加固,我们也不一起加固呢?”
一下子被问到这个,楚钰也愣了下。
这个问题,好像他们从未想过
。
大师兄最强,最厉害,是惊才绝艳的剑道天才,魔族进攻时他挡在最前面,魔毒爆发时也是他去解决,筛选魔毒感染人这事也是他去做,那千乾大阵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加固。
好似,这些事,这些责任理所应当都是他这个大师兄的,好似,他从来不会受伤。
但是,为什么呢。
虞宁想,就是因为他强,因为他太高不可攀,他太温柔了吗……
温柔的人总是被欺负!
看书时的那种心疼又涌了上来,虞宁又暗自发誓一定要改变男配的结局,让他上位和女主在一起,还在想,她以后好好修炼去帮帮师兄时,一阵晚风忽然吹过。
夜风拂起少女发丝,也是这么凑巧,将虞宁放的那两盏灯都吹到了他面前。
只见谢霁尘抬手,一盏灯到了他面前。
虞宁认得,是她写的他朝师姐表白那盏。
只见他看了一眼,虞宁还没来得及心虚,那盏天灯便在他手中烧了。
虞宁一怔。
四周更是死一般的静寂,那无声散发出的威压令人脊背绷直。
又一盏飘到了他跟前。
是她给他写的那盏祈福灯。
虞宁莫名慌张,呼吸都停了。
谢霁尘似乎看了许久。
随后,他苍白的指尖凝起火焰。
火焰亮起,转瞬又消失。
那盏虞宁亲手写下祝福的天灯成了灰烬,随风而散。
第18章
烧了。
他……烧了?
虞宁愣住了,心脏莫名地被揪扯着,耳边响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友情提示,友情提示,现在任务完成可能性0%——”
“请宿主不要灰心,继续努力——”
“请宿主不要灰心,继续努力——”
0%?
他生气了么?
虞宁想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0%了??
堂堂执法堂堂主,剑道第一人,手上无数鲜血的谢霁尘,在这里烧了两盏灯,便御剑离开了。
居然没有抓人,也没有杀人。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
就这?
——
一盏祈福灯,上面写着:望谢霁尘,岁岁平安,年年如意,笑口常开。
歪七扭八如爬虫的几行字,是谢霁尘自小到大,除了母亲外,得到的唯一个祝福。
但他烧了。
祝福成了灰烬。
昏暗的洞穴里,谢霁尘在闭关。
他强行回压无情道法,硬生生将破开的道心重新封闭。
谢霁尘的无情道的确没有破,他的感情,他和外界的那一层感触都被屏蔽,蒙着一层层的雾气。
他闭眼,那盏灯在他面前不停地闪回,他猛地睁眼,却只能看到雾气。
寒光骤然暴起,道道光芒犹如利剑劈向四周,砰的几声爆炸巨响,碎石如雨纷纷落落,寒潭涌起巨浪。
巨浪涌起又落下时,谢霁尘长长地呼了口气,他机械地歪了下头,扫视四周,仍是一片昏暗。
没有灯。
没有灯。
灯在哪?
他许是忘记,那盏灯已经被他烧了。
他的无情道的确突破了,修为更上一层,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外漏,他连一盏灯都寻不到。
但与此同时,他体内作为动物,作为野兽的那种欲望却因为压抑而变得更加汹涌。
几百年的压抑,几百年的寂寞,几百年的清修得来的那一点甜,一点热闹被重新封闭,全都内敛成了欲望,在他野兽的这个本体上被不断地放大。
动物只有本能,没有感情。
只有欲望,没有克制。
更何况是蛇呢。
蛇性本淫。
且,春天万物复苏,桃花盛开,各种动物交/配繁殖,自然也是蛇类的发情期。
任谁都不会想到,那个清冷自持的仙君,发情期到了。
/:.
巨大的蛇尾暴躁地在洞穴内摆动,石壁上裂出道道缝隙,深潭水浪翻涌。
发情期到的时候,谢霁尘彻底化形了。
蛇尾第一次化出是由于欲望,欲望激发了淫之本性,冲破血印,继而化出蛇尾,而之后,欲望的一次次加深,都在不断激发他作为蛇的淫/性。
每一次看到她,每一次盯着她的后颈,每一次闻到她的气息,每一次进入她的灵府,缠绕她的神识,与她神交,都在不断激发他的欲望,激发他的本性。
而如今,在他强行加深无情道的禁锢,封存感情的时候,那些被压抑的感情全都成了他作为野兽本体的欲望,欲望又成淫性,先前他本只化出一条蛇尾,而此时此刻,他所有作为人的特质都被野兽的本性压下,彻底化形。
一条黑色巨蛇盘桓在整个洞穴,粗壮的蛇躯便如巨蟒,可以轻而易举地绞杀所有活物,祂的瞳孔是血红色,看去艳丽而危险,足以激起猎物的恐惧,令其颤抖不已。
虬结的蛇躯上覆满黑色鳞片,幽光泛起,下面是冰冷流动着的血液。
谢霁尘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每一次,都有片刻被兽类欲望支配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