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廖易深又抱了一会儿才松开，转身时动作略显仓促，掏出钥匙时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走廊格外清晰。
  桑心淇望着他绷紧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竟然在害羞。
  她体贴地没有点破，输入密码推开门，临进门前又转身，正好对上廖易深回望的目光。
  “晚安，廖易深，”她笑得眉眼弯弯。
  “晚安，”他点头，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房门关上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靠在各自的门后，掌心贴着剧烈跳动的胸口。那种悸动如此清晰，仿佛要冲破胸腔。
  次日清晨，桑心淇比闹钟醒得还早。
  她洗漱穿搭好，坐在客厅沙发上，她不停地看表，耳朵竖起来捕捉对门的动静。
  当钥匙转动的声音终于响起，她立即跳起来打开门，廖易深显然没料到会看见她，握着门把的手顿在半空，“这么早？”
  “当然啦，”她晃了晃手中的包，笑得狡黠，“等我的专属司机呢。”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桑心淇透过镜面偷偷打量他，今天廖易深穿了件深灰色大衣，双排扣设计，肩线却挺括如刀。
  到了地下车库，桑心淇单手系安全带的动作变得格外笨拙，半天没有扣上。
  廖易深俯身过来帮忙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桂花气息，鬼使神差地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轻啄了一下。
  “你......”廖易深猛地缩回身，耳廓红得几乎要滴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
  桑心淇正要说些俏皮话缓和气氛，却听他硬邦邦地丢出一句，“下次不要这样。”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来。
  她默默攥紧外套角，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乱成一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害羞还是......拒绝？
  可他们之间明明缓和了啊，昨天他还抱她了……
  廖易深偏头看向副驾上的桑心淇，她正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这是她心情低落时惯有的表情。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松开，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昨晚他几乎整夜未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桑心淇踮起脚尖亲吻他以及她躺在医院的画面。
  看到她，他想要答应和好，可这个念头一起，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不安。
  八年前她离开时决绝的背影，至今仍是他午夜梦回时最清晰的梦魇。
  车内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声响。
  “桑心淇，”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她转过头来，眼睛里还带着未褪的茫然。
  廖易深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道路，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我......”
  桑心淇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晚上聊聊吧，”他终于说道，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桑心淇盯着他紧绷的侧脸看了许久，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好呀。”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廖易深专注地开着车，指节在方向盘上微微发白。
  很快，车子停在了桑心淇工作室楼下。
  她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这附近有家粥铺很不错。”
  廖易深的目光终于转向她，却依然没有下车的意思，“不了，你去吃吧，我先走了。”
  桑心淇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勉强笑了笑，“好吧，路上小心。”
  她下了车。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桑心淇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原本饥肠辘辘的胃此刻像是塞满了石头，她最终只是买了杯咖啡，无精打采地走进工作室。
  由于手臂受伤，她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八点半过后，工作室渐渐热闹起来。
  “老大！你的手怎么了？”小张看到她吊起来的手臂，惊呼出声。
  “不小心伤到了，”桑心淇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多谈昨天的惊魂一幕。
  到了十点多，空荡荡的胃开始抗议。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楼下的面包店，正结账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心淇？”
  她扭头看去。
  许佳年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地看着她的伤臂，“手臂怎么了？”
  桑心淇道，“受伤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桑心淇简单讲述了昨天的遭遇。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许佳年的声音里带着心疼，“要不要我最近接送你去上班？”
  桑心淇微微一怔，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那一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快得让她怀疑是不是错觉。
  “谢谢，不过不用了，”她轻声拒绝，“廖易深在送我。”
  许佳年的手指在咖啡杯上收紧了一瞬，又很快松开，“你们......和好了？”
  “不知道，”桑心淇低头吃了一口面包，没有注意到对面男人眼中复杂的情绪。
  许佳年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八年前的错过让他耿耿于怀，如今重逢，他不想再留下遗憾。
  “晚上有空吗？”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桑心淇想起廖易深的邀约，摇了摇头，“晚上有事。”
  “那中午呢？”许佳年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有些话想和你说。”
  桑心淇心头突然涌上一丝异样的预感，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第36章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桑心淇回到了工作室，她暂时将许佳年找她谈话的事放在一边，专注地处理手头的工作。
  不知不觉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桑心淇收拾好东西，走到工作室门口,发现许佳年正倚在车边等她，见她出来，许佳年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我发现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菜馆，”许佳年提议道，“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桑心淇略作思索,点头应道,“好啊。”
  见她答应，许佳年体贴地拉开副驾驶车门。
  桑心淇正要上车，却看见座位上放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玫瑰花，她微微一愣,转头望向许佳年。
  许佳年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地说,“送给你的。”
  桑心淇小心地拿起花束坐进车里,将花轻轻放在膝上,许佳年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坐进驾驶座,怀中的花束散发着淡雅的香气，桑心淇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怎么突然送我花？”她故作轻松地问道。
  许佳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转向她,目光专注,“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桑心淇心头一紧,低头抚弄着花瓣，“作为朋友的话，你很好啊。”
  许佳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扬起笑容，“那如果是作为恋人呢？”
  桑心淇勉强笑了笑，“也很优秀，但是......许佳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你的心意，但你没明说，我也不好主动提起，怕显得太自作多情，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保持些距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
  许佳年苦笑了一下，“我还没正式表白，就被拒绝了。”
  桑心淇抿着嘴唇，有些歉然地望着他。
  “如果我们能早点相遇，”许佳年轻声问，“你会喜欢上我吗？”
  桑心淇认真地想了想，“你这么优秀，情商高，又长得帅，或许会吧。”
  许佳年释然地笑了，“幸好我提前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不然现在可能会更难过。”
  他的语气轻松，却掩不住眼底的落寞。
  桑心淇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怀里的花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许佳年转过头，目光坦然，带着几分调侃，“我觉得，当不了恋人，当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吧，桑心淇？”
  桑心淇怔了一瞬，随即莞尔，“可以。”
  “那说好了，可别因此疏远我，”他半开玩笑地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毕竟我们是同行，以后还要合作呢。我们俩联手，说不定能在服装界打出一片天下。”
  桑心淇被他逗笑，眉眼舒展开来，“好。”
  “走吧，吃饭去，”许佳年收回目光，启动车子。
  桑心淇点头，窗外的街景缓缓倒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之间，气氛不再紧绷，反而多了几分默契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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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渐沉，桑心淇裹紧外套走出工作室，一眼就看见廖易深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她跟同事挥手道别后，快步走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怎么不先给我发个信息？外面这么冷。”
  廖易深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刚到没多久。”
  他简短地回答，顺手接过她的包。
  桑心淇“嗷”了一声，看着他体贴地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