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有人已经喝大了,开始脱衣服唱歌,嗓门洪亮,有人吃着烤串在那乱比划,垃圾满地。
  纱稚默默在角落里喝着啤酒看着这些人疯狂,心里放不下麦伦。
  “老妹,你真牛。”刘仔喝到满脸通红,过来搭着她的肩唠嗑,“这么舍得请哥几个喝酒,不便宜啊这些。”
  他嘴里是浓郁的酒气,闻着就是一股白酒味,纱稚不着声色皱了皱眉,尽力调整情绪。
  “还不是哥几个照顾我,才有花老板的奖金。尤其是你啊刘哥,没有你,我都混不下去。”她假笑了一声。
  刘仔被她几句恭维说飘了,提着酒瓶坐到她身边,悄声说:“你放心,跟哥混,不会差你钱的!”
  “谢谢哥。”她瞟着刘仔的脸色,和他碰了杯,“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是不敢问。”
  “怕什么,哥几个在你还怕谁能欺负你了去!”刘仔挥手,打了个酒嗝。
  纱稚压低了声:“老板有那么多货,怎么不给夜焰留几个?弄得像袋鼠一样,那不是很有人气吗?”
  刘仔听到她这个问题,眼睛睁大了一些,他朝训练室里那些人瞅了几眼,转过来压低了声:“这你怎么想不明白,咱们送的那都是级别老高了......”
  他的手升高比划了一番:“都是些没成精的,留着还得养,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作出恍然大悟状:“这样啊,是我笨了。那咱们的货里有没有成了精的?”
  “有!怎么没有,有时候这些小东西不吭声,咱也不知道啊,就......”
  他做了个套过来的动作。
  仰头灌酒,她又不经意问:“那这些小东西怎么办啊?”
  “切,还能怎么办?前阵子有两只小袋鼠,自己会化形了那一个个都不吭声......那肯定用不了啊,只能......”他又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自己酒精上头,用动作显示他们对那些拐来的动物做的事,说者无意,听者却在心中震惊。
  那两只小袋鼠,十有八九就是中心乐园丢失的,而在他手中,恐怕已经丢了命。
  滚烫着脸,她吹着冷风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脑子里回忆着刚刚刘仔的话和动作。
  按他的说法,他们只偷不会化形的动物幼崽,好控制也好处理,一般的幼年动物还没开窍所以大部分没有化形能力,要是不小心抓到成了精的,他们便会直接处理掉。
  她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成这样,对着幼崽也能下得去手。
  拖着沉重思绪的步伐,楼道里亮起了灯。
  一盏盏灯悬在头顶就像倒计时,倒数着不知名的生命,然后归于黑暗。
  掏出钥匙,视线里进入了一双腿。
  他是坐在台阶上的,脸上是她打出来的伤。
  楼道里只有他一个,他就这样静静等待她回家,甚至在自己的膝盖上睡着了也没等到她。
  第124章
  钥匙的撞击声惊扰了他的梦,麦伦清醒得很快,抬起头就看见了台阶下的纱稚。
  一看见她他就露出了笑:“你回来了。”
  纱稚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解释面对他纯真又热烈的思念,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麦伦见她不动,下去牵起她的手又拿走钥匙开了门。
  进屋后纱稚才发现他还提着袋子,里面都是速食和夜宵。
  他像是进了自己家一般,招呼她坐下,然后提着袋子进了厨房,烧水又打火,好像是要替她做宵夜。
  看着他忙活的背影,纱稚觉得好像在做梦,她不敢相信地问:“麦伦,你在做什么?”
  他转身对露出了手上的泡面:“泡面。我买的是你吃过的味道。”
  “不是,我是说,我是说......”话到嘴边她忽然结巴。
  但是他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我是偷偷来的。妈妈请了保姆给我做饭,但是我已经会照顾自己了。”
  “可是......可......”
  水开了,他拆出两碗面,各到了热水,然后又拆出了一些速食装盘,小心翼翼端到了茶几上。
  “纱稚,你不用跟我解释,你不管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你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
  麦伦戳了两杯饮料出来,拉着纱稚坐下。
  “我在看书的时候,看到一句话,书上说成长都是痛苦的。我想,我痛苦的时候大概就是我在成长。等我懂了,我就不会痛苦了。”
  “我想明白了,是我不对,我不能一不舒服就去找你,给你添麻烦,我应该自己照顾自己。”
  他的眼睛亮亮的,笑意是真诚的,看不出勉强,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笑,会让她觉得他只是在内耗,在装作发自内心,那样会让他的情况更糟糕。
  “麦伦,我对你这么反复,你为什么还相信我?”纱稚握住他的手,眼前已然蒙了水雾,“我把你打成这样,你讨厌我都是应该的,为什么还要来喜欢我?”
  “我想你需要我。”
  他神情真诚又专注:“我想你可以一直陪我,需要我。纱稚,我知道我的病,我能感觉出来,有时候太难受了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会想到你,会怀疑你,可是怀疑你更让我难受。”
  “我在车上看见外面有人吵架,那两个人就这么背对着走远了。我不知道他们后来有没有回头,可是那时我心里就在想,我不要走,你赶我走我就偷偷来,你不赶我走我就等你,如果没有你,我的身体就算自由我的心不自由。”
  “我可以等,等你陪我。今天的事,对不起,我看见你哭了,是我没有考虑后果,没有控制住我的行为,让你为难了。”
  他捧起她的手,指骨上还有打出来的伤痕,他觉得很抱歉:“对不起,一定让你打疼了。”
  青和紫在他脸上,这疼和他身上的伤痕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他却顶着她打出来的伤,虔诚地吻在了她的手指上,就好像是他造成的一般。
  纱稚立马转过脸去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心里无比复杂。
  麦伦无数次用他的言语和行为表达忠诚,就算她反复无常他还是固执地相信她,像一汪清水包容着她的一切。
  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信仰的自由有确切的名字,叫纱稚。
  “麦伦......”她抚上他的脸,他们抵额相依,“对你的一切,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麦伦摇头:“我不要你抱歉,我想你能开心。”
  他覆上她的手背,闭上眼享受她手心的温度,又低头吻在她的掌心。
  指腹蹭过他的脸,他的脸从来都是干净无暇,就像他的心一样。
  纱稚喜欢他这份干净,更爱他这份无暇。
  捂住他的耳朵,她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她希望这一刻外面的一切的声音都不要来打扰这份纯净,让他们两个好好待在一起,不用为了别人而伪装。
  后脑被按住,现在他们已经没法分开,只能在深吻中沉溺。
  唇上和舌尖的微麻让她舒适,像是有轻微的电流疏通了阻塞,她听见麦伦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麦伦瘫软了身体埋在她颈间,嗅着她的气息,叹息声越发舒适,丝丝入耳让纱稚也浑身失去了力气。
  他双手环住人,将她紧紧按在怀中生怕一松手人就会不见。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间,带来一阵酥麻,纱稚叹息一声,狭窄的沙发让拥抱变得更为真切。
  滑进衣间摸到他紧致的腰腹,她轻声问:“疼吗?我当时下手很重。”
  “是你,就不疼。”
  他撑在她耳旁,眼眶泛红,鼻梁和嘴角裂开的痕迹微微发黑,他同样轻声:“纱稚,可不可以喜欢我?”
  伸出手点在他唇上,她抚摸着伤痕却被他咬住了手指。
  闭上眼,她轻唤了一声:“麦伦......”
  他直接含住了她的手指,托住她的后脑,舔舐着指骨上的伤痕。
  心脏很痒,隔着胸膛越是跳动越是不满足,纱稚吐出热气:“麦伦......”
  忽然,他哼了一声,身体扭了一下躲避她滑过的指尖,可狭小的位置无处可躲,从她指尖涌现,甚至在不断收紧。
  他抵着纱稚的额头微微冒汗,接受她的全部赠予。
  天光照进客厅,现在已经临近中午,阳光照顾到了每一寸想要逃避的角落。
  纱稚趴在沙发上,厨房的水流没有吵醒她,但一通电话让她从梦中惊醒。
  是刘仔。
  看见来电她忽然心虚了一瞬,收紧喉咙作出宿醉的假象。
  “刘哥,这么早就醒了啊?”
  “早什么早......真是倒霉透顶......”
  他声音虚浮,干哑中透着一股浓厚的堵塞感,舌头还没捋直,似乎真的宿醉。
  喷嚏如雷,他擤了好一会鼻涕这才幽幽开口:”他奶奶的,一顿酒给老子干河里去了,腿都给老子摔坏了,你自个去点货吧......“
  脑中嗡了一声,纱稚瞬间反应过来:”点货?老板能让我去点货嘛?刘哥你别躲懒了,谁不知道花老板最信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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