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132节
可是傅干转头就见,他已一脸疲惫,没甚形象地坐了下来,一副劳碌奔波后没有力气说话的窘迫模样,又不似他先前的那个猜测。
但若是让这位自己说的话,任谁是他这样的经历,都难维持住形象!
他才刚喘了口气,就听到了头顶贾诩的声音:“劳烦长水司马跑着一趟了。”
袁术缓缓抬头,没从贾诩的脸上看出什么嘲笑的意思,这才端正了脸色:“你说让我来一趟,协助长水校尉办事,是何意思?直接让于夫罗来不就行了?”
“可是,他能做匈奴的单于,却无统兵策应之能啊。”贾诩将话说得直白,也果然瞧见,袁术先前颓丧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仿佛已听到了贾诩这话中的潜台词。
长水校尉没有统兵策应之能,谁有?当然是他这个被找来的人有。
袁术却浑然未觉,贾诩口中全无一句称赞,只有一句对于夫罗的批评。
他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又将脸上那粘附上去的假胡子按紧了些,起身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简单,让先前佯装败退北向撤走的匈奴兵马,小心些绕路折返,充当我军全力进攻马腾时的一路策应。能打出多少声势,姑且不谈,务必打出应有的气势!”
袁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但想到贾诩先前的那句夸奖,他也不由自主地比先前多了几分谨慎,“你说绕路折返,避开马腾的眼线与哨探?那是否该给我们一位合适的向导领路?”
协助于夫罗说动军中,当好这一路偏师,以袁术看来不难,难的就在于杀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贾诩目露赞许:“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这向导,傅小将军应当能借你一位可用之才。”
傅干忽然被贾诩点名,面上一愣:“我……”
“傅小将军不必因为先前有人从中作梗,早早为韩遂收买,就觉自己统御下属失败。”贾诩朝着他颔首微笑,“此战能成,小将军召集的八百勇士至关重要,区区两人转投,又有何妨呢?”
傅干心中其实清楚,贾诩这八面玲珑的说辞,或多或少是为了将他进一步捆绑在洛阳朝廷的战车上,可是他将话这般闲适从容地说出,又让人无法生出任何一点恶感。
眼见贾诩又投来了一个问询的目光,傅干再不犹豫地答道:“自当选出一位最合适的领路之人!”
只是在将人随同袁术一并送走时,他顺口问起了那长水司马的来历,顿时被惊了一跳。
“你说他是谁?”傅干愕然出声,不知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
贾诩一点也不意外傅干遭到的惊吓:“他姓袁,出自汝南袁氏,也曾是朝廷的虎贲中郎将,但因洛阳遭难,袁公路难辞其咎,被贬职为长水司马,听从南匈奴单于的号令行事。”
傅干脱口而出:“可他……他见到吕将军这位现任的虎贲中郎将,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
“你想问的不仅是这一句吧?”贾诩轻易地看破了他的心思。
傅干默然不语,心中却好似对这个问题,已做出了一句点头的回应。
对,他想问的确实不仅有这一句。他还想问,陛下对汝南袁氏子弟如此安排,令他打熬心性,居于人下,是否也意味着,陛下确与先帝不同,也在经历了洛阳动乱,流亡河内后,更愿意启用有才有能之人,而非那些单纯倚仗于家世的人。
再看这军中,吕布、张辽都是并州人士,贾诩、段煨是凉州出身,策应的偏师还是出自南匈奴,唯一一个三公之后的袁术,却成了军中极不起眼的人。这样的一支队伍被委以重任,是否也代表着……陛下他与先帝是不同的,对边境武夫并无偏狭之见呢?
“别想那么多了,先赢下此战再说吧。”
……
袁术带着贾诩的指示,折返到于夫罗的面前时,张辽也已重新整顿兵马,再度出兵。
他离开军营之时,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这一众北地士卒眉眼振奋,仿佛是因先前由张辽统领,打出了一场以少胜多的胜仗,愈发仰慕信任这位主帅。可张辽知道,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出行之前,傅干又已向这一众猛士说了些什么,再一次鼓舞了士气。
张辽不欲多问,却忽在那张沉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笑意,回过头来一抽马鞭,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赶去。
但他是走得痛快了,带来了这一路短暂休憩后回满了精神的兵马,马腾继续向前的大军,却迎来了一场噩梦。
……
“他们又来了?”马腾面色青黑,开口问道。
他因傅干带人发出的那一轮箭矢负伤在身,情况虽不算坏,但也称不上体魄仍旧康健,也因此降低了少许行军的速度。为了这入主西河之战克尽全功,他必须抓紧夜间扎营的时间,尽快休养好自己的状态。
他也吸取了先前被张辽偷袭得手的教训,再不敢让军中那些依附的羌人势力处在敌军兵马能够轻易抵达的地方。
本以为这样一来,张辽必定会知难而退,不敢再来,谁知道,他在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后,便再度领兵前来。
人,还是那八百人,或者说是死伤了数十人后的七百多人。
但这一次,不止是先前的那三百人配备了战马,就连剩下的四百多人也得了坐骑,仿佛消失的时间,就是为了找齐战马去的!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直接冲杀入阵,以点破面,意图用浩大的声势,化作一把刺向马腾的利箭,而是……
马腾迈步出营时,营中一角忽然炸响的动静,已经消失无踪!
就仿佛张辽一改勇武突进,变成了袭扰为上。
眼见一道道火把的光亮从远处出现,马腾连忙急走两步,高喊一声:“孟起!”
随着这一声喊叫,他的眼前很快出现了一队人马。
带兵前去追击的马超悻悻而归,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毫不令人意外地带回了消息:“……又让他们跑了!”
马腾叹了口气,问道:“来了多少人?”
“最多只有三百!”
说到这个答案,马超就更生气了。
这不是近日间张辽杀回来后的第一次袭营,他也早早为此做了准备。
为了将这敌军将领擒获,找回之前险些为他所杀而丢掉的脸面,马超甚至暂时放下了对阎行的猜忌,决定与他配合,一旦张辽再次杀出,就从两面夹击,将他拿下。谁知道,张辽此次只带了不到一半的人!
没等那包围圈完成,他就已带人撤走了。气煞人也!
更令人生气的,还是张辽这连番袭扰的后果。
马超向营中张望一番,便不难瞧见,他这人还能因年轻和报仇的信念,保持着此刻的精力充沛,却不是人人都能有他这样的表现。
士卒之中本就有一批,是从张辽的长戟下逃得性命,对他和他的兵马仍有一份心有余悸,现在夜间不得安眠,主将又抓不住人,可说是怨气冲天,各有疲惫,哪里还有他们刚刚出兵时的战意高昂!
“该死的家伙!”马超又骂了一声,“你说这人图什么?按照阎行所说,他那八百人还不是从并州带来的,而是在凉州向傅干借来的,朝廷就算接到了他送回的消息,也没那么快做出反应。他是拖住了我们,可也没法真正赢过我们!”
是,就算是马超也必须承认,张辽统兵有方,将战局把握得极为精准,这袭扰也真起到了疲兵的效果,但他今日必须缩减人手,才能侥幸脱逃,就已经证明了一点,这人数的劣势越到后面,也就越是严重。
待得马腾这边掌握了他的动向,他将再无这种连番动兵的机会。
他的补给不足,也注定了这样的行动绝不可长久!
今夜固然失败,但马超有这个自信,不出三日,他一定能将张辽擒获,而朝廷的援兵仍未抵达,并不影响他们抢先一步攻入并州。
张辽他就这么一点兵马!不会真以为自己能颠覆战局吧?
马腾刚要开口,就听到了马超在这一番思量过后的笃定答案:“父亲放心,如今我们严防死守,就不会给他以破营砍杀的机会,最迟后日,我也一定将他的首级带来见您!”
马腾眼看着他这仿佛要立下军令状的表现,不由面色稍霁:“好!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马超说要拿下张辽,还真没在说大话。
赶在次日动兵之前,他就已与一队轻骑离营向前,选定了一处颇有想法的扎营场所,又与阎行商量着倘若张辽再来如何设伏。
白日行军之中,马超便钻入了运送粮草的马车,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暮色四合,马腾才重新看到了他的身影,见他目光炯炯,说不出的有精神。
更让马超精神一振的,是未至夜半,他就从散布在外的斥候口中得到了消息——张辽又一次领兵前来了!
“走!”马超一把抄起了一旁的长枪,披甲戴盔出营,跳上了牵来的战马。
可正当他要大展身手之际,却忽然看到,阎行连人带马,一个疾冲,拦在了他的前面。
马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了一跳,皱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情况不对!”阎行字字严肃,“我总觉得,那人反复带着这些兵马袭营,有另外的意思,我们意图设伏擒拿他,反而像是中了他的圈套,被他牵着走了!”
他先前答应了马超的计划,可在出兵之前却越想越觉不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东西,更是出于一种直觉的危机感,在临行前拦在了马超的面前。
可他抬眼所见,是凉州荒芜的月色倒映在马超的眼睛里,其中泛着同样凉薄的冷意。“圈套?是他的圈套,还是你的圈套?”
阎行心中一下咯噔。立刻意识到,先前他解释的话,显然没有被马超听进耳中,而是依然对他那仿佛黄雀在后的行为大有意见。
嫌隙已生,在这等关键时候,也就变成了他说服对方的最大阻拦。
“让开!”马超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你若拿不出你那人证物证来,就莫要阻拦我,除掉军中的一个隐患!”
那人证二字,被马超咬得极重。连带着他那长枪上的反光,都让阎行眼中一疼,退了开来。
眼见马超毫不犹豫地带兵而走,阎行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用布包裹着的马蹄在缓慢行进之间,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响动,变成了一张向着张辽而去的巨网。
见并无其他消息传来,阎行也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错了什么,更是对洛阳朝廷的反应警惕太过了。
可这一前一后离营的队伍又怎能看到,俯瞰凉州的明月,不止照亮了这一路伏兵,照亮了张辽的七百余骑,也照亮了——
一支距离马腾大军军营已不足十里的,“吕”字军旗!
第91章 (二更)
吕布的“吕”!
而在这军旗之下,是一双更似捕猎者的眼睛。
“吕将军——”一名士卒脚步如飞,冲到了吕布的面前,向他报信,“向我们这边搜寻过来的斥候都已被拿下。嘿,军师料事如神,对面扎营果然找了个好地方。”
何为好地方?就是那扎营之处易守难攻不说,周遭通过去的路,或者说,是适合骑兵行进的路,也就只有寥寥数条。
马超和阎行要捕捉张辽的踪迹容易,吕布行军之中要令人搜寻敌方斥候,也容易啊。
更妙的是,当张辽的行踪已被汇报到了马超面前时,他就难免无暇顾及另外的敌军了。
贾诩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用来糊弄这些凉州武夫,简直是痛击要害!
至于吕布……
哈,他这不是得到了贾诩的解释吗?绝不是看不透这计划!
就像此刻,马超阎行离营而出,留下马腾把守这座精骑调出的大营,却不知他吕布已至不远处。
而在凉州土地上近来常见的逃难匈奴人,也已陆续汇聚在了一处,只待战争的信号正式发出。
吕布上前一步,面上的勃勃战意,压制住了那短暂冒头的喜色,“好!全军听令——缓兵推进,天明破晓之时,发动进攻!”
吕布两手火热,若是手执方天画戟,骑乘战马,便可如那穿云之箭一般,直指那马腾的营地。但就在临行前,贾诩又一次搬出了陛下,提醒他此番为主将,乃是朝廷多少人想做的事,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此战,要的是打灭马腾进攻并州的机会,最好能够借此,叩响凉州的大门,那又怎能随性而为!若是让马腾趁夜遁逃,凭吕布的兵力吃不下这全部的兵马,还能叫他们四散奔逃,重新会合到韩遂的面前,便又有一场重新启动的大战,还是恶战了!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跳上了马背,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文远,靠你了……”
此刻负担最重的,无疑是与马超和阎行周旋的张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