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你至星辰 第54节

  内有四个叔叔频繁使绊,外有各路心怀鬼胎之人,瞧出沈家已有中落之势,想借机前来分一杯羹。
  他不说做得有多好,至少保住了沈家的门楣,正因如此,后来也被爷爷指定为家族继承人,在沈家话事人的位置坐了近五年。
  但同样是十八岁,为什么季霖兮思考问题的方式还会如此简单?
  他姐选择结婚对象是小事吗?
  豪门的圈子盘根错节,他真以为只要资产达到多少,就能踏入上流社会的门槛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季霖兮真能凭借他赚来的钱令季家跻身成为豪门,沈羡之在圈子里进进出出二十年,也没听说哪个豪门小姐嫁人不考虑现实问题。
  沈羡之自忖护不了季沐子一辈子,他都不敢想,若届时季霖兮的为人处世还如现在这般幼稚,又会将多少不配的人招至季沐子面前。
  思及此处,沈羡之清隽如玉的俊颜终究染了忧虑,浅色的眸轻抬,锁住季霖兮那双媚意横生的新月眼。
  就这样,局面又回到了初始相对无言的状态。
  季霖兮倒不避,顺势一偏头,将艳丽嘴唇弯出旖旎弧度:“听我说了这么多,来,说出你的感想。”
  沈羡之浓密如鸦羽的眼睫垂落些许,惜字如金地道出两个字:“没有。”
  当然不是真的没有。
  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贺昭和季霖兮比起来都能算是成熟稳重的一挂,而他也比贺云昇更加不擅长带孩子,所以无话可说。
  季霖兮耸了下肩,顺着狭窄过道走到书架前,再次拿起那柄适才被沈羡之放在上面的羊脂玉扇。
  “行,那我的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哈,我姐肯定乐见其成,你照当年那个我更喜欢的样子恢复一下呗!”
  也不知是真没瞧出来还是如何,季霖兮将他的敷衍照单全收,玉扇在指间转了两下,才重新攥至掌中。
  “就凭你打吴胜彪那一次,你这辈子再想打谁,我都包代打,李湛算试用装,脸让我抓花了,还卸了条胳膊,你如果觉得不够,我可以重打。”
  沈羡之闻言,纵使面上还是那副无甚所谓的模样,薄白嘴唇却轻抿成了平直的一条线。
  他之前就听季沐子说过,季霖兮打李湛时下手极狠。
  仗着开女号可以做美甲,专门贴了一套锯齿状的甲片,李湛让他抓完,光破伤风就打了三针。
  只是他不曾想,季霖兮之所以会下那么狠的手,竟还有连带他一起的考量。
  到头来,沈羡之过来前做好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
  先是错误估计了季家二老对他的态度,迟迟没找到和他们开诚布公的时机。
  紧接着又毫无心理准备地被季霖兮拉去走了波心。
  待到一次家长见完,他该说的想说的一句没说,倒像是真和人家的女儿两情相悦,他作为八九不离十的准女婿,情理之中地来上个门。
  回程的出租车上,沈羡之垂目望向二人交握的手,心情简直比来时更加复杂几分。
  静默数秒,沈羡之侧过俊隽脸庞,难得主动开口:“其实该和你父母说清楚的,我们不是那种需要你从一而终的关系。”
  话虽如此说,男人如雕似琢的修长玉指却不由自主地收紧几分,像是格外贪恋她软嫩纤手的温度一般,将较往日更甚的不舍表露得淋漓尽致。
  季沐子察觉到了,细白指尖坏心眼儿地在他掌心一勾,娇艳面颊上的促狭浅笑又美又灵。
  “你让我和我爸妈说,你过去对我那么好,现在我死皮赖脸地把你追到手,就为恩将仇报地玩你啊?”
  沈羡之面色一僵,晦涩的音质迟迟才落:“……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沐子“哦”一声,精致漂亮的脸蛋使起小性子来,反倒别有一番娇蛮风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爸娇惯我,他和我妈就只会管束季霖兮,我做什么都行呀?”
  沈羡之俊隽的眉目拧出淡痕:“都允许你找我做男朋友了,还不算做什么都行吗?”
  季沐子将他的口是心非尽收眼底,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头枕至他瘦削冷硬的肩膀,嘟嘟囔囔地给他讲自己和季霖兮小时候的事。
  在她说到因为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季霖兮又从小长得像小姑娘,所以他们一直不被奶奶喜欢。
  每逢年关跟爸爸回老家,她和季霖兮都只能眼巴巴看奶奶将好吃的留给大伯家表哥时,他们刚好到家,出租车稳稳停在了他们的小区门口。
  从坐到站,沈羡之的腿总要缓过一会儿才能迈步走路,季沐子便也习惯了等他,直到他缓好了,才牵着他慢慢往家走。
  二人一路行至单元楼下,然后季沐子拉他顿下脚步,像是瞧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纤指莹莹,勾向空中圆月:“沈哥哥你看,今天有满月!”
  沈羡之垂敛长睫,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虽然有点煞风景,却还是实事求是地道:“距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快到七月十五中元节了。”
  那次九死一生的人祸之后,中元节就成了沈羡之唯一会过的节日。
  虽然说是过,倒不如说是熬,他没有保护好母亲,又沦落到这步有今朝没明日的田地,根本就没脸去葬下父母的地方面对他们。
  于是就和每年的父母忌日一样,他都是不吃不睡地生熬过前后几日,熬到神志恍惚了,才遵照本能行事,或彻底昏睡过去,或随便抓手边的东西吃。
  只是今年情况有变。
  有季沐子在,他肯定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动辄将自己饿上几日,每每昏睡再醒来,还会觉得失落,认为父母不肯带走他,是在惩罚他什么都没做好……
  沈羡之阖眼须臾掩住繁杂思绪,却在睁眼的瞬间,对上了季沐子近在咫尺的明艳美人颜。
  沈羡之让她骇得后退半步,清冽如玉的俊美面容漾起一闪而过的惊色:“怎么了?”
  他退她就进,季沐子笑靥灿烂,卷翘睫尖在桃花色的眼尾扫过极勾人的弧度,半开玩笑地说:“看你闭眼睛,我以为你在暗示我亲你呢!”
  说到这里,她刻意将话音一顿,足尖轻踮,纤而不弱的白皙双臂绕过他的脖颈:“沈哥哥,我们在一起一个月还多了,好像是可以接吻的关系了。”
  她都不知道她溢出樱唇的清甜声线有多蛊多惑人。
  以致沈羡之竟难自持,一时间顺着她的力道倾身,柔白月光下,他们落于花坛的斜长暗影交叠,几乎意味她会心愿得偿,他终归沉沦进了她的温柔乡。
  可片刻迷醉过后,沈羡之在二人即将唇齿相碰前清醒过来,匆忙偏侧脸颊,让季沐子的这记轻吻,不偏不倚落到了他左侧耳垂的妖痣上。
  这个位置……虽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接吻,但也很好亲的样子。
  由于碰到了意料之外的地方,季沐子樱粉的唇下意识停顿一秒,继而便鬼使神差地微微张口,大着胆子在那颗已然红透的小痣上轻啄磨蹭。
  季沐子是第一次谈恋爱,仅仅谈了一个月,至今初吻尚在,自然毫无吻技可言。
  可她越是技巧生涩毫无章法,唇舌间湿软的气息就也越缠得沈羡之意乱情迷头晕目眩。
  不消片刻,男人才刚恢复些许清明的深眸就再次侵染了情欲,磁性的音色渐哑渐低:“沐子,你听话,不许闹了。”
  季沐子毫无觉察,沈羡之却对自己的身体变化一清二楚,继续如此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无奈季沐子早已不再是那个他说什么都会乖乖听从的小妹妹。
  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可以撒娇可以任性,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亲近,宣判他的一切拒绝徒劳无效。
  因此她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撩拨得愈发变本加厉,纤细曼妙的娇躯顺势欺来,将胸廓上的绵软触感寸寸贴合至他僵直挺拔的身体上。
  电光石火间,沈羡之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她的咄咄逼人下彻底绷断。
  她长大了,他说不听她了。
  他一再告诉她不可以,她还置若罔闻。
  对一个男人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她真的清楚会致使怎样的后果吗?
  不再给她预留后悔退缩的余地,沈羡之蓦地伸出长指,将面前少女娇嫩的下巴尖扣住。
  她不懂,他就教给她,让她懂。
  伴随一连串的危险念头闪过,沈羡之再次俯低身体,从报复性地撕咬她耳廓开始,无视她随即发出的嘤咛,兀自将这个吻加深至她莹润的双唇。
  “沈哥哥,唔,已经可以了……”发觉男人正试图用舌尖撬动她的唇齿,原以为初吻都会浅尝辄止的季沐子彻底慌了。
  可是已经到了这步境地,沈羡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任凭她撩完就跑?
  素来冷情寡欲的男人此时像是入了魔怔,灼热唇舌裹挟着浓烈的欲,将自己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再无克制地喂入她口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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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男人不禁撩233333~
  37
  第37章
  ◎擦枪走火,悬崖勒马。◎
  和心爱之人接吻这件事,沈羡之同样是全无心理准备的第一次。
  于是专属于男人的占有本能轻而易举盖过了所有理智,直吻到季沐子呼吸紊乱身体发软,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那只钳制她下巴尖的手。
  虽然放手,也并不意味着他打算到此为止就是了。
  季沐子看得清清楚楚,这记叫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平稳呼吸的深吻过后,沈羡之眸底的晦暗隐欲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旺盛了几分。
  她仅仅是面上稍生退意,他就警惕着攥住了她的手腕。
  整个人仿佛开启了什么可怕的开关一样,锋利喉结滚动出尤其危险的侵略气息,将季沐子笼得完全不敢妄动。
  其实细细想来,沈羡之好像从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他本就生了一张谪仙般清傲矜贵的俊美面容,骨相天生深邃,将精致昳丽的五官勾勒得锐度极高。
  即使事实证明他并非显贵出身,身上气场极强的上位者姿态仍恍若天成。
  七年前的初次相遇,季沐子甚至将他当做了下凡来拯救自己的神仙。
  后来也不得不时常提醒他多笑,才敢笃信他的确是肉身实体的人,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变得优秀,追上他的脚步。
  再之后是数月前的机缘重逢。
  他确实变了很多,变成了她一开始认都不敢认的模样。
  然而待人接物再佛再颓,其实都未曾折损他丝毫傲骨。
  之所以会给她以温润平和的错觉,无非是因为他喜欢极了她,恨不得将所有的温柔和耐心,全部用尽在她身上。
  如此想来,季沐子不由更怯了几分,觉得自己谈起恋爱来还真是又菜又爱玩,明明之前就出现过端倪,一旦沈羡之转守为攻,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所幸他好像一直很吃她撒娇的那套,季沐子果断转换策略,被他攥住手腕的右手没有挣脱,只将左手伸了过去,柔软指尖拉住他衬衫衣袖,轻轻摇拽。
  “沈哥哥……”她软声唤他,当羞赧红意氲上雪白细腻的眼尾皮肤,平日明艳逼人的大美人俨然变成了娇滴滴讨饶的小姑娘。
  沈羡之神色沉沉地望她,月下的身姿绝尘如神祇拟塑,罪孽的念头却不受控地在脑海里疯长。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干脆在今晚破罐破摔,反正已经尽溃底线,不如彻底不再隐忍,哪怕只有一夜也好,将内心潜藏的全部野望昭然于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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