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楚心柔,我再问你一次,这就是你叫我回来的目的?
乔潇潇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她没有叫姐姐。
心脏像是被钝刀一层层剐开,鲜血淋漓。
楚心柔微微蹙眉,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隐忍:什么目的?
她在克制。
乔潇潇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往日的玩世不恭,却比哭还让人心碎:姐姐,我的爱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堪吗?
楚心柔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泪水猝不及防地滚落,乔潇潇苦心筑起的心墙在见到谢英的瞬间就已土崩瓦解。
她们之间讳莫如深的禁忌,此刻终于被血淋淋地剖开。
从意识到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在脑海里预演过千万种失去你的方式。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永远只做楚心柔的妹妹?
可心动从来不由人。
当察觉到自己越界的情愫时,乔潇潇就清楚这份感情很可能永远见不得光。
正因如此,每个辗转反侧的深夜,她都在脑海中预演着失去楚心柔的千万种可能。
所以才会
寝食难安;
如履薄冰。
那种恐惧与惶惑如同漆黑的漩涡,裹挟着刺骨寒意,日日夜夜在她心底翻涌。
最终,还是将她彻底吞噬。
楚心柔望着她滚落的泪水,声音微颤:潇潇,你
乔潇潇猛地摇头,她不想听无论是楚心柔即将说出口的拒绝,还是她与谢英之间的温存,都只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几乎是逃一般冲进房间,抓起早已收拾好的背包,转身就要离开。
在踏出门槛的刹那,乔潇潇停住脚步,回头深深望了楚心柔一眼,那双泛红的眼眸里,盛满了痛苦与不舍。
楚心柔的嘴唇轻轻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别走。
不要走
厨房的门缝悄悄拉开一道光线,谢英探出半个脑袋张望。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乔潇潇眼底最后一丝温度骤然冷却。
谢英吓得赶紧缩回了头。
她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听着门被摔上的声音,楚心柔的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半响,谢英缓缓地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心柔,问:心柔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这孩子喜欢你吗?
怎么就跑了?
这也不怪乔潇潇,长久以来的压抑痛苦,已经让她ptsd了。
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掀起心底巨大的涛浪。
楚心柔一般不会在别人面前哭,即使心如刀割,她还是抬起手,拭去了眼角的泪,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不起,让你特意飞回来一趟。
谢英摇了摇头,担忧地看着她:嗨,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人,公司稳定了之后,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倒是你
他和楚心柔也算是发小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楚心柔是那种小时候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把自己的一切归拢的井井有条,喜怒不言于色,小时候,她们小孩子拉帮结派的也有打架的情况,谢英好几次都哭花了脸,而楚心柔每次都是淡定的将他护在身后,说一声:没事儿,哭什么哭?你是男孩子。
谢英从没有见过楚心柔落泪,这是第一次。
他接到楚心柔的电话之后,还挺开心的,算算他回国也快三年了。
三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东西。
他从第二年开始,就已经意识到,楚心柔这一辈子,不会与他有友情之外的其他任何关系了。
她对着他,永远都会带着礼貌的笑容,可眼底的距离,岂止是千万里。
甚至,谢英有感觉,随着他一步步的追求,那份距离,被扯得越来越远,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连小时候的那点情分都会消失不见。
他不得不停下了步伐。
刚开始是痛苦的,难以接受的
谢英甚至认真地问过楚心柔:你说,我要是这么坚持下去,我们是不是连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都没了?
楚心柔看着他的眼睛,倒也没隐瞒,是。
从小到大,追求她的人不少。
楚心柔习惯了,对于绝大部分都是冷处理。
可谢英每次出现,潇潇都会低沉很久,甚至还问过她:姐姐他来的时候,我需要走么?
楚心柔立即摇头,走什么走?
这里是她的家,该离开的是谢英。
谢英回家之后,大病了一场,他再回来的时候,憔悴了好多,可精神却比以前要好,他看着楚心柔,眼底都是释然:行了,心柔,我是干不过你了,和小时候一样啊,要是坚持爱情会失去你,那太不划算了。
这样的赔本生意,我谢英才不会干。
这一年多,他已经放下了,把心思都用在了事业上,这样也好,心,渐渐就被磨平了。
慢慢的,谢英感觉,像是楚心柔这种从小就看着对感情比较淡漠,仿佛喝神仙露水长大的女孩子,在她的生命里,或许就像是她那永远礼貌却带着距离感的微笑一般,不需要太过绚烂浓墨重笔的感情吧?
可现在看看,那是没对着合适的人。
看看她对乔潇潇那样子
这一桌饭菜,谢英可是费了大力气了,本来是想着挑衅一下以前一直做饭特别牛掰的乔潇潇的,而如今,只有楚心柔坐在他的对面,看她的样子,像是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柔你们
谢英知道自己不该多嘴问的,可是可是,这样的楚心柔,太反常了。
楚心柔这次特意将谢英叫来,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未雨绸缪。
这些年来,尽管她已与集团划清界限,但许可晴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却始终如影随形。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与乔潇潇的感情一旦有变,即便再如何小心遮掩,也终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所以,她必须提前布好所有的局。
许可晴可以对她为所欲为,集团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要如何算计她,她都可以全盘接受。
但唯独乔潇潇。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
楚心柔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随着乔潇潇一同抽离,她声音飘忽地说:改天再说吧。
此刻的她,实在没有心力向谢英解释更多。
谢英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默默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楚心柔静默片刻,突然起身走进厨房,将那碗原本为乔潇潇煮的面条端了出来。
热气氤氲中,谢英瞥见那碗白花花的面,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立即将头埋得更低了。
谢英没有多待。
他把碗筷洗了,看楚心柔的状态实在不对劲儿,盯着那个测量身高的刻度线发呆,他就赶紧告辞走人了。
谁想到一出门就碰见了左手拎着烧鸡,右手拎着一瓶酒美滋滋地往过走一身碎花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杨绯棠,一看见谢英,她瞪大了眼睛,你小子!
这么敏感的时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谢英看着杨绯棠笑了笑,是,杨姐姐,我小子来了。
他精神矍铄的来了,现在要灰溜溜地走了。
杨绯棠上下看着他,你来干什么?心柔呢?潇潇呢?
谢英耸了耸肩,是啊,他来干什么
谢英知道杨绯棠是知道她们的关系的,解释着:我看俩人好像吵架了,心柔正在里面难受呢。
杨绯棠几乎要咆哮了,你来了,她们能不吵架么?你不知道你这张脸代表什么吗?
谢英的脸缩成了一团。
什么意思?
潇潇见着你,还不得扭头就走。
谢英用力地点头,还是杨绯棠懂!
杨绯棠的大脑飞速旋转,半响,她问:心柔叫你来,是怕那许可晴那母夜叉玩阴的吧。
所谓旁观者清,说的就是杨姐姐。
谢英倒也没有隐瞒,我感觉多少是这意思,哥还是有能力的。
现在能跟楚家抗衡的,唯有谢家。
尤其是谢英,这几年,明理暗里的绊子没少使,楚云疾现在一看见他就头疼。
杨绯棠翻白眼,瞪着她,谢英不跟她闹了,我得回酒店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吧,她们好像闹误会了。
能不闹误会么?
这俩人,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她一直看着呢。
都像是绷紧了的弓,随时都会垮掉,一点风雨都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