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艾莉丝依旧毫无生机地坐在那里，直至维奥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黑暗中,她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那双几乎要溶于黑暗的眼睛与维奥拉对视。
  年轻的女人笑了,带着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愉悦。
  “多么美丽的眼睛。”她说道。
  “维奥拉,那更加适合你。”
  艾莉丝是恶魔。
  维奥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窜了上来，后怕的感觉蔓延在她的心间。
  艾莉丝居然是恶魔,而这两天她居然对此毫无察觉，这怎么可能？
  以及……眼睛？
  她的眼睛怎么了？
  “噢，差点忘记了你看不见。”
  房间里的装饰镜突然猛然炸裂，一片破碎的镜片窜到了维奥拉的跟前，让她直面自己的样子。
  镜中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那纯粹的黑色，除了恶魔的瞳孔，无人会拥有。
  而现在，这份黑色存在在……她的眼中。
  维奥拉心头猛然一跳，她眨了下眼睛，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又在下一刻回来了。
  “oh，这可惜，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呢。”艾莉丝一脸遗憾地看着她。
  “……又是你的什么诡计？”
  维奥拉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跟着恶魔的思路走。
  “噢，不不不，我亲爱的维奥拉，”艾莉丝站了起来，“那是你自己的眼睛。”
  “我们本质是一样的，”她勾勾手指，“你拥有着超凡的力量，就应该用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种人，我们不应该放她走，不是吗？”
  原本在悄悄爬出房间的黛丽拉突然被一股力量卷了回来。
  她被狠狠摔在了艾莉丝和维奥拉的中间，她绝望而扭曲的神情让她原本的美丽彻底不复存在。
  “不不不，求求你们，我、我不想死，”她慌张地爬到维奥拉的脚边，拽住她的裤脚，“维奥拉，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我，我可以、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
  黛丽拉卑微地跪在维奥拉的面前，不停地朝着她磕头。
  “或许你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她做了些什么。”艾莉丝表现得贴心极了。
  “黛丽拉哈罗，或许应该叫她，露西贝内特。”
  “她原本是个挺普通的女孩，她和十字路口恶魔做了交易，换来了美貌与吸引他人目光的特质，但是她贪得无厌，她的欲望毫无底线，为了逃脱与恶魔的契约，她支付了他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让我想想了，她杀了哪些人呢？”
  “哦，想起来了，爱慕她的男人，照顾她的、友好的领居，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你说，维奥拉，这样的人应该活下去吗？”
  艾莉丝的声音如影随形般地贴在维奥拉的耳边。
  “她甚至还想杀你的爱人。”如同叹息般的话语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杀了她，维奥拉，这是正义的事情，不是吗？”一个恶魔的嘴里居然吐出了正义这种词汇。
  黛丽拉在爱丽丝的话语中神情绝望，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我确实应该杀了她。”
  维奥拉的声音中带着冷意。
  “非常好，动手吧。”艾莉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维奥拉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但我更不会遵循一个恶魔的要求！”
  维奥拉猛然抬手抓住了站在她面前的艾莉丝，一团黑色的物质从艾莉丝的身体中窜了出来，似是源源不断地汇聚进了维奥拉的身体里。
  艾莉丝低头看向抓住自己自己的手，又再次抬头看向维奥拉，她的脸上并没有意外与恐惧，只是露出了一个略带失望，但又有些兴奋的表情。
  “维奥拉，你真的应该采取我的提议的，”她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轻，“不过没关系……”
  “我们还会再见的。”
  艾莉丝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面上。
  作为承载恶魔的躯壳，她的生命不知道停止在了过去的哪一个时间点，或许在她们相遇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否叫艾莉丝，是否真的是一个热情的滑雪爱好者，都无从得知了。
  “你杀了一个恶魔！”黛丽拉目睹了这一切，先是恐惧，而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情。
  “你可以杀死恶魔！求求你，求你帮我杀死和我定下契约的恶魔，我可以、我可以为你……唔！”
  迎接黛丽拉的是极狠的手刀，她直接被劈得昏迷了过去。
  “……贪得无厌。”维奥拉露出了一个嫌恶的神情。
  维奥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马上开始确认霍奇的情况。
  体征一切正常，他只是昏了过去，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维奥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刚刚的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她又未曾见过这样的仪式阵法，一时之间怒火攻心上了头。
  现在冷静下来思考，以命换命的仪式要是如此简单就能完成的话，又怎么可能发生当初威廉贝克的黑魔法仪式事件。
  维奥拉看着自己张开的手，她又吸食了恶魔。
  但是这一次，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情，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感到晕眩，只感受到了自己体内充盈的力量。
  同时，她也能感受到，这只是一个恶魔的分/身，而并非本体。
  因为她未曾在冥冥中获得恶魔的名字。
  维奥拉的拳头紧紧攥起，她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在维奥拉恍神的时间里，房间的东西似乎渐渐能看清了。
  她这才发现，是窗外有光线照射了进来。
  雪不知何时停了，第二天的清晨已经到来了。
  维奥拉感觉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马上看了过去。
  “艾伦？”她轻声地呼唤着。
  霍奇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下一秒缓缓睁开，他的瞳孔有些失焦，又眨了几下眼睛，才渐渐恢复了神采。
  “……我……怎么了？”他的表情中带着茫然。
  霍奇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触碰到艾莉丝之后维奥拉惊呼的那一刻。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抚着自己的额头，他只觉得脑内一片混乱。
  “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维奥拉担心地看着他。
  “……还好，只是有点晕。”他轻甩了一下头。
  霍奇看见了地上昏迷着的黛丽拉，又一转头，再次看见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艾莉丝。
  他心中一紧，他们还是晚了吗？
  下一刻，他听见了一个更让他震惊的事实。
  “她是恶魔的载体，”维奥拉说道，“在我们认识她之前，已经死了。”
  “……”霍奇沉默了。
  维奥拉站了起来，向霍奇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妻子的手臂，借着她的力气一把站起来，但起身的同时他有些晕眩，脚下的步子踉跄了一下。
  维奥拉一把扶住了他的身体，没让他再次倒下。
  “……天亮了。”霍奇注意到了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亮。
  “嗯。”
  两人走到窗边，望见了窗外的景色。
  呼啸了一整晚的风雪已经停歇，远处躲在云层之中的太阳透出了明亮的光芒，落在了纯白的积雪之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寒冷仿佛都被这暖色的光芒所驱散。
  这无疑在告诉着他们，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的计划里面有看日出的部分？”霍奇突然这么问道。
  “你还没和我说。”维奥拉回答道，她确定自己没有听他说过。
  “那现在，也算是看成了吧。”霍奇抿唇。
  维奥拉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嘴角牵起一抹弧度，轻声回答道：“我想算是看成了。”
  有些人永远地留在了雪夜之中。
  但天亮了，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将继续。
  第90章 日常x56
  维奥拉搀扶着有些虚弱的霍奇下楼的时候,温切斯特两兄弟正在安抚几个因停电而慌张不已的普通人。
  管家德里克发现电力是人为被切断的，他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了。
  在连续死了两个人之后，被困在雪山中无法联系到外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件小事,但现在居然连电源都被人切断，这是有人要让他们全部困死在山中。
  对于不知晓内情的普通人来说,这无异于一个恐怖悬疑故事。
  万幸的是,雪已经停了。
  他们总算能够利用卫星电话联系到了山下的警察。
  温切斯特两兄弟在警察到来之前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毕竟他们这两个假fbi可不想再和警察周旋。
  霍奇对此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没有阻止他们的离开。
  死亡人数上升到了三人，昏迷着的黛丽拉作为嫌疑人被带走，但等待着她不会是法院的审判，因为在那之前她便会因为违约而被地狱猎犬拖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