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烛风看她一眼,抱着堆成小山的床单被罩下楼了。
  袁盈转头进布草间拿了新的四件套。
  然后,等着。
  烛风回来后,果然从她手里接过了四件套,进了离楼梯最近的‘财来’。
  袁盈伸了伸懒腰,扭头就要下楼,结果一只手从房间里伸出来,直接把她薅了进去。
  砰,房门关上。
  封闭空间,孤男寡女。
  袁盈紧紧地贴着门,强装镇定:“你干什么?”
  烛风不说话,只是一步步靠近。
  现在没别人,他似乎也懒得伪装什么了,那种大型野兽一样慢悠悠的从容再次溢出来。
  对他而言是从容,对袁盈来说就是压迫了。
  按理说,大家都这么熟了,她不应该太紧张的,但碍于某人在同居的时候经常不做人,她确实有点怕他这会儿会突然脱裤子。
  当然了,他不至于会强迫她,但她最近处于思春期,很容易把持不住。
  她可不想跟前任藕断丝连。
  见他不断逼近,袁盈手忙脚乱地握住门把手,刚用力往下一按,一只灼热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只是一点点肢体接触而已,只是一点点体温浸润而已。
  袁盈却一个激灵,连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住了:“我警告你啊,这里离派出所只有两公里,你最好是不要乱来,否则……”
  话没说完,烛风的两只手就插进她的胳肢窝里,举小孩一样轻飘飘地把她举了起来。
  袁盈:“?”
  烛风面色不改,把她举到窗边的藤编椅上,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剥开塞进她嘴里。
  她喜欢的橘子味瞬间在口腔蔓延。
  烛风直起身:“留下,监工。”
  袁盈还没反应过来,烛风已经重新拿起床单,折叠成四方块的床单被用力一抖,瞬间像云朵一样散开。
  烛风利落地把床单抚平,又弯着腰将边角掖到床垫下。
  他的衣服不算紧,但在这样的动作下还是被撑了起来,露出优越的肌肉线条。
  袁盈吃着橘子味的棒棒糖,视线不受控地落在他的肩膀、脊背、腰线,再往下……就像是经过大量重复练习后的本能反应,哪怕没有任何预兆和提示,她也仅凭直觉猛地别开视线。
  但还是晚了,铺床铺到一半的烛风已经停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5章
  袁盈沉默几秒,突然扭头看窗外。
  对于她掩耳盗铃的动作,烛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低头把被芯四角对准翻面平铺的被套,翻转后用力抖平,再拉上拉链,一个被子就套好了。
  袁盈早在他继续干活的时候,视线就转了回来。
  看着他利落的手法,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虽然长了一张不安于室的脸,却该死的很会做家务。
  四个房间的床单被罩全部铺完,擦桌拖地,开窗通风,绿植浇水。
  整理结束时,袁盈的棒棒糖也吃完了,转身要离开时,却被烛风拦住了去路。
  他刚才干活儿的时候,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这么一拦,袁盈的脸恰好对上他若隐若现的胸肌。
  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皂味,袁盈下意识后仰:“干什么?”
  “帮你干完活儿了,连杯水都不给喝?”烛风反问。
  袁盈皱眉:“不是你自愿的吗?”
  烛风气笑了:“自愿的就不给喝水?”
  袁盈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同样的问题她昨天也问过,烛风当时的回答是因为不想异地恋了。
  为了防止他再鬼扯,袁盈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别说是因为不想异地恋,我们已经分手了。”
  烛风垂眸看她,银灰色发丝在空气里轻微颤动:“没分手。”
  袁盈白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胸肌……胸肌外面那层衬衣的领子上。
  她就是个普通人,生活里接触奢侈品的机会不多,但lv的logo还是认识的。
  看看衬衣上的小标,再看看烛风那张很会花钱的脸,视线再挪回小标。
  袁盈了然:“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
  烛风眉头轻挑,虽然觉得她的答案一定错得离谱,但还是想听。
  果然,袁盈冷笑一声:“你是把家底败光了,想找老实人接盘吧?”
  烛风静默片刻,真诚道:“我现在的家底,就算我们两个没日没夜地败,恐怕也败不光。”
  “是吗?富哥,转我五百万看看实力。”袁盈伸手。
  烛风握住她的手:“可以,但得等一段时间。”
  他掌心太热,几乎要侵略袁盈所有感官。
  袁盈本来想挣脱,闻言突然停下:“为什么?”
  “财产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解封。”烛风回答。
  袁盈微笑:“是不是还要我帮忙支付一笔解封费?”
  “这个倒不用。”
  袁盈受够了诈骗犯的胡言乱语,抽出手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下。
  不疼,但烛风还是故意闷哼一声。
  袁盈听了,心情果然畅快,正欲再行不轨,突然瞥见楼梯那边有人来,一秒端庄起来。
  烛风无声笑笑,适时往后退了一步,像个无关路人一样从容地靠在墙上。
  “老板。”来人热情地打招呼。
  看清是谁,袁盈的表情淡了几分,但还是态度良好:“冯姨,你迟到了。”
  来的正是金元宝的保洁阿姨,冯娟。
  “对不住对不住,路上电动车突然坏了,我修了好久才修好,”冯娟连忙道歉,“我我我这就开始干活儿。”
  “已经收拾完了,你去把院子整理一下吧。”袁盈无奈道。
  冯娟讪笑:“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说罢,她转身下楼。
  “冯姨。”袁盈又叫她。
  冯娟停步:“老板,还有事?”
  “马上就要暑假了,客流量可能会大一点,你未来三个月都不要请假了,还有迟到这种事,我希望也不要再发生。”袁盈提醒道。
  冯娟哎呀一声:“我们这里的游客都是冬天来,暑假不会有太多人的。”
  “不管有没有人,你都不能再迟到了。”袁盈笑道。
  她声线温和,态度极好,就算是警告,也很难让人听出来。
  冯娟敷衍地答应一声,就直接下楼了。
  小插曲过后,走廊里静了下来。
  袁盈捏捏眉心,一扭头就对上了烛风若有所思的眼神。
  “干嘛?”她面露警惕,等着烛风对她和员工的相处模式说三道四。
  烛风却笑了笑:“没事。”
  袁盈愣了愣,沉默几秒后上楼了。
  烛风目送她的身影直到消失,若无其事地摩挲着手腕上被她抽出的红痕。
  楼下,致力于和王后身边所有人搞好关系的束鳞,在冯娟上楼后立刻游走到前台:“刚才那个,也是金元宝的员工?”
  小雨头也不抬:“是,我们民宿的保洁。”
  束鳞看了一眼楼梯,确定没人下楼后才说:“我早上在栖山而卧见过她。”
  “嗯,她侄子是栖山而卧的老板。”小雨敷衍回应。
  束鳞一顿:“那她为什么不在她侄子店里上班……算了,这个不是重点,她刚才说她是电动车坏了才迟到?”
  “嗯。”
  “她骗人,我八点就遇到她了,栖山而卧离你们这儿也就五百米,她走也走过来了,怎么可能迟到这么久。”束鳞压低声音。
  小雨看他一眼,继续盯电脑:“哦。”
  “……就一个哦?”束鳞无语。
  小雨:“不然呢?”
  “去告诉袁老板啊!”束鳞一拍桌子,随即警惕,“还是说你跟保洁才是一伙的?”
  “放屁,我当然跟老板是一伙的。”
  束鳞:“那你快去告诉袁老板,这个保洁可坏了,明知道今天团客退房,还故意迟到,就是为了少干活儿,让她千万别被人蒙蔽了。”
  小雨不搭理他。
  束鳞皱了皱眉,继续催她。
  连催三遍后,小雨关上电脑,强忍着不耐道:“这是金元宝内部的事,您作为房客,就别操心了吧。”
  束鳞盯着她看了几秒,扭头就走:“我自己去说!”
  小雨翻个白眼,掏出手机开始摸鱼。
  束鳞秉持着‘王后的事就是我的事,王后的店就是我的店’的原则,急匆匆地往楼上走。
  恰好袁盈刚洗完澡换过衣服下楼,两个人就在楼梯上相遇了。
  “王……袁老板,”束鳞立刻把事情始末复述一遍,最后总结,“你的保洁阿姨不老实!”
  袁盈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哪怕这个人是烛风带来的。
  看到束鳞义愤填膺的样子,袁盈失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束鳞被王后的温柔撞了一下腰,顿时脸热:“不、不客气,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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