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江时敬微微俯身,抬手把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基地离这里太远了,我正好在附近办事,教练让我先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宋菱哦了声,手捏捏脚腕:“我没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本来想叫我爸带我去医院看看的。”
江时敬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带你去医院?”
宋菱活动了一下脚腕,麻痹的感觉已经消散不少,只是骨头还隐隐约约有些疼痛。
她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不用啦,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打个车吧。”
下一秒,视线翻转。
江时敬懒得再劝她,直接俯身,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揽过她的后背,毫不费力地将她从台阶上抱起来:“先去医院,我的事不急。”
雨伞横在两人中间,伞柄蹭在他的肩上,把他头发压得有些乱。
宋菱感觉到失重,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脖子,抽空抓住被风吹歪的雨伞,急得语言系统有些紊乱:“我,你,我……”
支支吾吾半天,她只憋出来一句:“我身上脏。”
江时敬:“没事。”
这个姿势没什么安全感,云层滚动着,时不时闪个闷雷,宋菱下意识收紧手臂,偏过头,脸不小心蹭过他的胸膛。
被水打湿的布料纠缠着江时敬干净的衣裳,上面的污渍渡过去,界限不明的蹭在一起。
不知为何,那个念头又浮上心头。
江时敬、river——
river、江时敬——
两个名字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地打着转。
咚咚。
耳边是隐隐约约的心跳声。
宋菱紧抿着唇,别扭的歪着头,装死似的把眼睛闭起来:“那谢谢你了。”
这个点医院只剩急诊和夜间值班的工作人员,等影像报告出来后,医生拿着片子看了看。
脚踝韧带撕裂,膝盖和手腕软组织挫伤,除了服药外,还得尽量避免走路。
宋菱觉得崴个脚就坐轮椅太招摇了,在医院租了拐杖。
买完药,宋菱坐在车里,有些局促的抱着拐杖,迫切的想逃离这个令自己不安的环境:“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家,你先去忙?”
江时敬发动了车子,看了眼时间,问她:“吃晚饭没有?”
宋菱茫然的眨眨眼:“没有。”
江时敬嗯了声:“先吃饭。”
没给宋菱的拒绝的机会,车子一路驶向市中心,停在一家饭店前。
雨已经停了,路面湿漉漉的。
江时敬撑着伞,绕到副驾驶门前,拉开车门,略微弯腰,朝宋菱伸出手。
“我抱你进去。”
第40章 一般身材一般?
“不用,不就扭个脚,我自己能走。”
宋菱先把拐杖送出车外,正准备下车,江时敬接过拐杖,扔进了后车厢。
他伸手扶住宋菱,举着伞往她头顶挪了挪:“医生让你少走路,听话。”
豆大的雨滴一声声打在伞面上,汇聚成水流,又顺着伞骨滑下,极速坠落在地面。
宋菱重心偏着,手撑着江时敬的手腕,借力站稳,眉毛皱了皱:“可是好奇怪啊。”
江时敬低头看她,有些无奈:“有什么奇怪的?”
宋菱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你抱着我,很怪……”
江时敬难得耐心,想了想,声音放缓:“你把我当成拐杖就好。”
宋菱觉得被他扶进去也没那么引人注目,勉强同意:“好吧。”
江时敬把雨伞递给她:“拿好。”
趁着宋菱没反应过来,他俯身,再次将她从地面上捞起来。
宋菱只觉得腰间一紧,身体骤然悬空,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有些气恼:“不是,哪有拐杖这样的呀!”
江时敬笑了声:“现在有了。”
江时敬抱着宋菱走进饭店,向迎上来的服务生报了包间号。
包间门大敞着。
何止坐在里面抽烟,冷不丁的看到江时敬怀里抱着人,有点震惊
。
“你迟到也就算了,这小泥人是谁?”
江时敬把宋菱放在椅子上,抽空回应何止:“朋友。”
何止看了眼宋菱:“朋友?我看不像。你不会是看人家好看,见色起意,半路打劫过来的吧。”
宋菱坐下,闻言立刻点头控诉:“就是就是!我本来都打算回家了,他还抢我的拐杖。”
何止怒了:“江时敬,你可真禽兽。”
宋菱继续附和:“就是就是!”
江时敬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宋菱肩头,探了探她的额头,基本感受不到温度,指尖冰凉一片,额前的碎发还沾着雨水,顺着脸颊滴落,洇在潮湿的衣服上。
他收回手:“喝水吗?”
宋菱抿了抿干涩的唇:“喝。”
江时敬打开空调,调成适宜的温度,朝何止说:“给我拿个杯子。”
何止:“你不解释一下就使唤我?”
江时敬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快点。”
何止抬手拿了个茶杯给他:“行。”
江时敬倒了半杯热水,放进宋菱的掌心:“小心烫。”
他随即半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整理了一下她的裤脚,挽了几个褶,检查了一下伤势:“一会儿我去附近给你买身干净的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宋菱拍拍衣服上的土:“算了吧,都干的差不多了。”
“也不能一直穿着脏衣服吃饭,旁边就是商城,我很快回来。”江时敬视线下垂,“裤子穿m码行吗,我给你买条宽松点的?”
宋菱:“行。”
何止还在自说自话,余光瞥见江时敬挽小姑娘的裤脚,抬了抬手:“且慢,你做什么,别动手动脚的,这儿可有监控。”
江时敬额角微跳,耐心耗尽:“何止,再多嘴今天就别谈了。”
何止一下被掐住命门,赔了个笑脸:“不说了,不说了。”
江时敬起身,离开包厢前,扫了何止一眼:“把你的烟掐了,别在房间里抽。”
说完,他看向宋菱,音调放缓:“我马上回来。”
何止:?
这个逼怎么还两幅面孔。
宋菱捧着热水缓了会儿,指尖慢慢回温,她取出手机,想给宋明朗发条消息。
手机之前摔了一下,现在又进了水,下半部分屏幕有些失灵,打不出字。
语音助手也呼不出来,收声的地方估计也坏掉了。
何止掐了烟后,百无聊赖的喝着茶水。
宋菱和他之间隔了两个空椅子,她捧着坏掉的手机看,不说话也不乱动,乖巧得像个未成年。
何止愈发觉得江时敬是个禽兽。
他找了个话题,试图打破沉默:“这儿有湿巾,你要擦擦脸什么的吗?”
“不用了,谢谢。”宋菱喝完手里的热水,看向房间里的陌生人。
何止是很典型的北方人,剪着寸头,声音很粗,身上穿着件皮夹克,给人一种不太好惹的感觉。
见宋菱看他,何止脸上堆起笑容,试图打破外表给他的刻板印象:“你好,我叫何止,是江时敬的高中同学。”
“我叫宋菱。”
“宋菱。”何止咀嚼了一下宋菱的名字,回过味来,“晚安零?是你吧。”
宋菱有被人当面叫网名就会羞耻的名字,耸了下肩膀,没说话。
何止又说:“嗐,熟人了不是,前段时间你还帮我们免费宣传,感谢感谢。”
宋菱有点懵:“什么?”
不等何止细说,包间门被推开,江时敬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
正巧服务员进来添茶水,江时敬顺势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你好,我记得这里有母婴室,能带她去换身衣服吗?这里不太方便。”
服务员看了眼宋菱,低头见袋子里装着一套没剪吊牌的衣服,点点头:“可以的,这边请。”
江时敬弯腰又要抱她,宋菱躲开他的手,扶着桌边缓缓起身:“我、我自己来。”
宋菱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江时敬把雨伞立在墙角,将装着伤药的袋子放在桌边。他身上的衣服被淋湿大半,胸前的布料还沾着从宋菱身上蹭上的泥土。
何止瞥见他衣服上的泥点,有些嫌弃的开口:“你就没给自己买一身?”
江时敬答的理所当然:“没。”
何止调侃道:“洁癖这是一下就治好了,她是什么灵丹妙药。”
江时敬看了眼时间:“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吃了饭我送她回家。”
何止急了:“我不远万里从辽城开车过来,是听你说这个的?你当我是什么?”
江时敬挑了下眉,淡定万分的吐出两个字:“小丑。”
何止:……
还真是。
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换好衣服,宋菱把自己的脏衣服收起来,余光看到了被服务员扔到垃圾桶里的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