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懂了,意思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董岩虽是个粗人,但与宁镇山有过命的交情,如今宁镇山闭门不出,外面所有事情都是董岩在打理,俩人又聊了几句,董岩便准备出去继续做事了,走到门口想起来,转回身叹气道:
  “我终于明白你以前有多辛苦了。”
  像是陀螺似的连轴转,董岩累的睡觉和没睡一样,感觉刚闭眼就亮天,起来就要处理各种公务,天杀的!太累了!
  宁镇山只是微笑,董岩摆摆手:“走了。”
  推开门,没想到迎面碰上了苏墨儿。“董将军。”
  董岩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她,发现她憔悴不少,眼下一片青黑,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个小木盒。
  “刘大夫,你这是……”
  “给主帅送药。”苏墨儿声音有点哑,身体也疲惫的厉害,没心思和董岩多说,只想赶紧见到宁镇山,把东西给他,自己也好离开这里。
  董岩点点头让开地方,苏墨儿敲门,好一会后,房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进”。她推门而入,随手关好房门,隔绝了董岩的视线。
  董岩摸了下鼻子。
  总觉得刘大夫进大哥房间的样子特别熟练,但不应该啊?
  屋里却不是董岩所设想的温馨画面。
  自从宁镇山三番两次的派人扣押她之后,苏墨儿越发的害怕他,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主座上的宁镇山抬眼看过来,他眼睛只恢复了一点,勉强能看清大致轮廓,只瞧见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进来,待走的近了,那股熟悉到骨髓里的气味扑面而来,宁镇山垂下眼眸,压住眼神变幻。
  “主帅,为您送药。”她熬药做药丸,生生熬了一天一夜,气色不好声音也哑,还带着一股不为人知的颤。
  “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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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愿为主帅效力◎
  当年赵府家破人亡时候,苏墨儿侥幸留下一命,还活着的赵家人一直骂宁镇山,事实证明,赵家的破败,是当年的宁镇山为了报复,在领任务前一手布局的。
  后来苏墨儿屡次想,他恨赵老爷子恨赵家人所以想要报复他们,她都可以理解,但为何不能留她一命?难道,他还为了那时候她勾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要人命。
  当时赵二少爷总是骂骂咧咧,说“赵小山这个狗娘养的,不知道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敢弑主!他现在就是死了,如果还活着,我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每每听到这番言论,苏墨儿都沉默的走远一些。人都没了,她也没有必要为了死人得罪二少爷。苏墨儿的日子不好过,后来脱离了赵家,带着母亲和妹妹逃出来,肚子越来越大,简直是事事不便。
  那时候她铁了心要生下这个孩子,手里的最后一点余钱花完,刚出月子她就出去找活计挣钱,为此没少被欺辱。她长的打眼,到哪里都会被过多关注,有一次找了个医馆抓药的活计,正聚精会神的抓药,转过身低头打包的功夫,听见屋里一阵低压的笑声。
  苏墨儿低头,这才发现胸前两块地方洇湿,溢乳了。当时为了做工她说自己是孤女无依无靠,这才如此迅速的找到活,而且给的钱不少。如此以来,东家便不能用她了。
  没钱的时候有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后来过的最困苦的时候,苏墨儿是恨过他的。对,她就是这样自私自利,如果他没毁了赵家,她现在还能在府里过的逍遥快活。
  当时他走的第二天,她就被二少爷逼迫,从二少爷口中得知宁镇山有去无回。苏墨儿当时慌了神,直接去找老爷子要说法。
  当时老爷子手里把玩两个核桃,笑眯眯说:“是。”
  苏墨儿惨白着一张脸,殷红的唇失了颜色。“可……可为何当初要派我去勾`引他?”
  既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何必多此一举?
  老爷子当时眼神讳莫,姿态凉薄。“他的命是我救的,为我赵家出生入死也是应该。至于当时让你故意勾引他,是因为总得让他留个念想。他无父无母无家无业,而你,就成了他唯一的牵挂,就像是纸鸢在天上飞,若是没了线,岂不是可以肆意妄为了?”
  苏墨儿白了脸,这才明白她是困住他的线。正因为有她在,宁镇山才能忠心耿耿好好做事。可他大概不会料到,老爷子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前脚他兢兢业业做事,后脚就会被料理。
  他们二人就像是老爷子手里把玩的核桃,不管怎么挣脱都无用。所以,她当机立断要自己的卖身契和该有的酬劳。谁料,老爷子根本不放她走,还将她许给二少爷,幸好大少爷一直钟情于她,将她讨了去。
  然后没多久,就有了后面树倒猢狲散的事情,一直到了现在,死而复生的人居高临下的坐在那,问她是不是怕他。
  “主帅乃是一军统领,小女心生佩服,对主帅又敬又畏。”
  这话说的讨巧,苏墨儿谨记自己现在是刘大夫,和他刚认识没多久。如此以来,怕他也是应该,更何况世道弄人,她几次想走都走不了,怕他也对。
  “是么?”宁镇山声音淡淡,似笑非笑,苏墨儿心里打鼓,有点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她悄悄扫了一眼,见宁镇山手掌摩挲着杯盏,暗道不好。
  这个动作是他烦躁之时会下意识做的,人会变,但一些小习惯很难改变。那时候她以为勾他失败转而去找其他人,被他堵在屋里,当时他摩挲着茶盏不说话,就如现在这般。
  她哪里惹到他了?这人现在越发的难以捉摸。
  心中如此作想,面上不敢展露分毫,聪明如她,直接转移话题道:“主帅,盒子里总计十五颗药丸,可吃半旬。”
  他视线偏了偏,落在桌子上,苏墨儿提心吊胆,生怕他问为何只有十五颗。幸好,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苏墨儿离开朝着门口走,打开房门时,整个人都舒展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审视的背影。
  回去休息的苏墨儿没闲着,这次她门前无人把守,所以她找了个仆从询问外面情况,当得知城门要三日后才能开时,不免失落。
  晚上时候,有士兵来请苏墨儿,她猜测是为了药丸的事情。果不其然,王大夫也在,桌面上有一颗丸药已经被切开,王大夫正放在鼻下嗅,末了还舔了舔味道。
  苏墨儿规矩的行礼后垂手立在一旁,屋里王大夫和小孙大夫师徒俩忙里往外,宁镇山坐在那闭眼假寐,苏墨儿低头盯着脚尖,直到王大夫叫她。
  “刘大夫,这次的丸药为何与上次的不同?”
  “药材不够,我改了方子。”
  “哦?”
  当时苏墨儿为了能回去,直接将药方献了上去,直接到了王大夫手里,因此他对于解毒丸所需的药材铭记于心,当时他就惊叹方子一定是哪位高人留下来的,压根就没往苏墨儿的身上想。
  苏墨儿简单说了一通。“心居胸中,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主神明,主血脉,心合小肠,生血、荣色,其华在面,藏脉、舍神、开窍于舌、在志为喜。”1
  恰逢初一和十五进来,俩人什么都没听懂,倒是王大夫眼神越发明亮,甚至直接邀请苏墨儿有空切磋一番。苏墨儿微微一笑:“多谢王大夫抬举。”
  她转过头,有意解释一番。“简单来讲便是心脏是五脏根源,我调好的方子可加速心脏供血,如此一来,毒素会在体内更快排出。”
  初一听的连连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十五是个有脑子的,直接问:“那样岂不是对心脏有损伤?”
  习武之人都知道一个说法,叫“爆体而亡”,通俗的说就是血液流速过快导致全身血管爆裂而死。十五忧心宁镇山的身体,觉得若是伤身绝对不可。
  苏墨儿声音轻柔道:“不必担心,停药就会恢复正常,不会有损伤。”
  王大夫也接话:“确实如此,而且你改的很好,不过嘛……”
  他说着话就开始拉长音,一手捋着胡子,眯着眼睛。初一和十五都没明白王大夫要干什么,走南闯北的苏墨儿品出味儿来,连忙谦逊道:“还请王大夫指点。”
  这些年苏墨儿比之前更会察言观色,一句话让王大夫喜笑颜开,觉得在大人物面前做了面子,侃侃而谈起来。
  先是点评苏墨儿做的不错,但依旧有改进之处,末了给个甜枣,说一句年轻人再接再厉。
  苏墨儿连连点头全部收下,王大夫最后合上盖子,两只手端起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宁镇山的手边。“主帅您可每日一颗,待某得闲后再为你研制效用更好的丸药。”
  苏墨儿悄悄撇嘴,心道你这是直接拿我的方子改当然简单,之前没方子时候你不也没办法吗?心中如此想,面上越发的恭敬,附和着夸王大夫杏林圣手。
  既然已经验完药,一屋子的人就得离开,苏墨儿为表示尊敬走在王大夫师徒二人身后,刚迈出步子,就被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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