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青江听完他的分析,接着他的话,说道:“后来杨氏的丈夫找到了她,但他却不想杨氏回家,一来妻子被绑名节有损,二来或许他本就已经厌弃了妻子,所以趁着妻子重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并且嫁祸给那绑匪。”
  “长赢兄英明啊!”陈璟拊掌赞道。
  “口说无凭,证据呢?”沈青江扶额,牢里空气恶臭难闻,他胃里越发难受了。
  陈璟完全没注意到一边脸色越来越黑的沈青江,笑着说:“你猜怎么着,我探听到这冯三公子和城西春华裁缝铺一位姓袁的绣娘打得火热,只要把那绣娘找来一问,这根针是怎么来的,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看来不用本官探查,案子就已经告破了。”一个声音从大牢门口传来,沈青江和陈璟回头看向来人,对方穿着一身有些微皱的绿色朝服,看着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俊美,尤其一双桃花眼,仿佛天生带着氤氲的水汽,缓缓蔓延到微微上翘的眼尾,引得人望而生爱,唇角偏又微微地勾起,仿佛天生带着微笑,显得单纯又真诚。
  陈璟呆看着那人走近,扯了扯旁边沈青江的衣袖。
  沈青江则再也忍不住胃里翻腾,“哇”地一口呕了出来。
  第2章 :变故
  绿衣男子眨眨眼,无奈地笑道:“本官就如此令人作呕吗?”
  沈青江好容易吐完,胃里终于缓和了些,脑子也变得清明起来,他忙叫了牢头来清理此地的腌臜,又把那绿衣男子请到牢外,对他恭敬地拱手作揖道:“学生失仪,有失远迎,想必您就是新任知县陆老爷了,学生沈青江,是县衙里的师爷,见过老爷。”
  陈璟也反应过来,连忙见礼道:“卑职是这里的捕头,名唤作陈璟,见过老爷。”
  知县老爷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二位这声老爷可把我叫得平白老了二十岁,本官姓陆名谦,今年不过二十有三,你们可莫再唤我老爷了。”
  “是,陆大人。”二人应道。
  陆谦看了一眼牢里的二人,说道:“适才听外间的差役们讲,你二人昨天接到案子便连夜验尸缉凶,我刚刚听你二人断案,也是颇有手段,本官能得你二人相助,必能护一方百姓周全。”
  沈青江拱手道:“能为大人分忧,学生喜不自胜,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一旁的陈璟无脑附和:“卑职亦然。”
  沈青江咬牙忍住没踢他一脚,然则这愤恨的表情却逗笑了陆谦,他拍拍沈青江的肩膀,说道:“沈师爷,得友如此,乐趣无穷啊。”说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沈青江无奈地叹了口气,陈璟挠挠后脑勺,并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陆谦笑得更大声了。
  闲话叙完,陆谦便火速升堂断案,陈璟办事的确雷厉风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把那名与孙三公子有染的绣娘袁琳儿带到了公堂上,袁琳儿被衙役的威武喝声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说出了真相。
  正如沈青江和陈璟猜测的那般,她与公子的“好事”被
  冯三的妻子杨氏阻挠,冯昌便谋划了一条毒计。他先是让袁琳儿乔装打扮在黑市上雇了焉四来绑架杨氏,而后冯三在送银子的时候用绣娘给他的长针杀了杨氏,嫁祸给焉四,焉四本就是混迹江湖的匪人,官府必会认为杨氏的死是焉四下手撕票。
  若不是杨氏的娘家人发现女儿丢了执意要报官,冯家肯定会将此事不了了之。
  只可惜陈璟接到案子时,冯三已经去送赎金了,陈璟紧赶慢赶也只见到了杨氏的尸体。他看着冯三的表情不对,心里生疑,便把尸体带回来扔给沈青江。又想着这几天下雨路滑,山路不好走,绑匪肯定跑不了多远,这才趁夜缉凶,果然在城外的破庙里找到了躲雨的焉四。
  两人当下便是一番缠斗,那焉四长年混迹黑道,阴损手段太多,眼看不敌陈璟,便把浑身的暗器毒镖都打了出来。陈璟小心闪躲,他素来看不起这种旁门左道,更别说为了抓人他在这雨夜弄得一身泥泞,眼瞅着这贼人又是毒针又是飞镖的往自己身上招呼,便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说道:“本来只想抓你回去,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听好,接下来,你扔一个,我便打断你一根骨头!”
  焉四为了活命便又扔出三颗弹丸,弹丸落地登时升起一阵烟雾,焉四趁机夺门而出,没成想陈璟的速度更快一些,焉四刚出门就撞到了陈璟的胸口。陈璟本就长得高大,此时居高临下瞪着焉四,给他吓得一步又跳回了门里。
  陈璟活动着拳头走向焉四,边走边伸出手指比了比,说:“三根。”
  ……
  公堂上,杨氏的娘家人听了绣娘袁琳儿的供述后,不依不饶吵着闹着要打死冯昌,被陈璟带着衙役拉住了。
  断了三根肋骨的焉四瘫坐在地上,交代了绑架的经过。自始至终他也不知道,雇他来绑架杨氏的人竟然是杨氏的相公,他以为雇主是与冯家有仇,不仅雇他绑架,还吩咐他对杨氏不必客气,随意打骂。
  那焉四一边捂着断了骨头的地方哼哼,一边指着冯三痛骂道:“常言道亲不过父母,近不过夫妻,我绑了你家娘子之后,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本想连你一起绑走,是你家娘子咬了我一口拼命哭喊让你快逃,我这才放你一马,早知道你是这种无耻小人,我断不会接你这趟活计!”
  一旁做堂审记录的沈青江听到如此“大义凌然”的发言,不禁停下了笔,斜睨了一眼堂下的焉四,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真是狗咬狗。他顺势看了看堂下的陈璟,发现对方神情呆滞,双眼无神,虽然站在原地,但身形已有些摇晃,想必这会儿已经在使用他的独门绝技,站着睡觉。
  这时堂上坐着的陆谦“啪”的一声拍了下惊堂木,喝道:“住口!”
  陈璟被突然的声音惊的一哆嗦,当下就醒了,沈青江险些笑出声。
  陆谦没有注注意到陈璟和沈青江的小动作,继续对焉四说道:“冯三借刀杀妻卑鄙无耻,你自己勒索绑架还是什么英雄好汉吗?我来问你,到底是谁雇你绑架了冯杨氏?”
  焉四指向袁琳儿,道:“回大人的话,当日在黑市与小人见面的正是这位小娘子。”
  陆谦道:“你可确定?”
  焉四道:“小人确定,虽说当日她穿了男装,但我见她没有喉结,一时好奇便偷偷跟着她,见她进了春华裁缝铺,第二天我在门口蹲了一日,终于见到了这小娘子的庐山真面目。”
  袁琳儿一个头磕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回大人的话,民女是受了冯昌的指使去雇人的,大人明鉴啊!”
  陆谦看向冯昌,问道:“冯昌,你可还有话说?”
  冯昌略施一礼,缓缓开口,道:“大人,草民冤枉,针是袁琳儿的,我娘子是这个匪人绑的,我只是去交了赎金换人,但我接到娘子时,她已然身亡,分明是这二人串通好了要陷害我,求大人明察!”说罢便“咚”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陆谦、沈青江和陆谦三人均心下一惊,原本以为那冯三本就是个猪油蒙了色心的纨绔,没想到他之前一言不发,现在却不急不慢当堂反咬一口,如此看来此人心机颇深,抑或他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袁琳儿听到冯昌的控诉,惊呼道:“冯郎,你说什么?我与那匪人勾结陷害于你?分明是你对我言道,你家娘子是个母夜叉,与你无半点夫妻感情,你定要寻个办法了解了她,再与我双宿双栖,我这才给了你长绣针。”
  “一派胡言!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长绣针!”冯昌怒道:“我与娘子原本琴瑟和鸣,是你勾引我在先,惹得娘子与我不快,现在你不但谋害我娘子的性命,又要来攀扯我污我清誉,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要闹得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说到最后冯昌竟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的确,给焉四送钱的是袁琳儿,凶器是袁琳儿从绣楼拿的长绣花针,绑架殴打杨氏的是焉四,只要冯昌咬死了自己不知道针的事情,眼下并没有直接又明确的证据表明,是他杀了杨氏。
  焉四也是没想到冯昌竟然还能整这么一出,愕然道:“你别乱说啊,那日我把你娘子放在城外那个破屋里就去找你拿钱,拿到钱把地址告诉你我就跑了!”说罢冲着陆谦不断地磕头:“大人明鉴!小人真的冤枉啊,我只是受他指使去绑架杨氏,真的不曾害过人性命啊!”
  堂上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陆谦看了看沈青江,沈青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目前理不清头绪。于是陆谦惊堂木一拍,说道:“是非曲直,本官自会调查清楚,来人,把三名案犯收监,择日再审,退堂!”
  随着衙役的“威武”喝声,案犯被带回牢狱,陆谦、沈青江和陈璟三人来到了后堂。
  第3章 :结案
  一进后堂,陈璟便懊恼地向着陆谦拱手道:“都怪我破案心切,让那贼人钻了空子,请大人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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