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萧大人这副模样被人看见,岂不是惹人笑话。赵从煊凑近了一些,笑着戳了戳狸猫的后脑勺。
  顿时,狸猫在萧伯瑀怀中乱动着,不出意外地,爪子的墨渍在他身上擦了个干净。
  陛下,汤池已经备好了。小酉子趋步入殿禀报。
  赵从煊吩咐道:备一套新的衣裳给萧大人。
  小酉子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应是,便躬身退了下去。
  汤泉池,水汽氤氲。
  赵从煊道:劳烦萧大人替我更衣了。
  萧伯瑀动作一丝不苟地替他宽衣解带,衣衫件件解开,萧伯瑀神色未变,似乎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水波荡漾,赵从煊踏入池中。
  片刻后,萧伯瑀才褪下自己的衣裳,不紧不慢地靠近,顺理成章地便将人搂入怀中。
  紧接着,他扣住赵从煊的手,慢条斯理地揉搓他指间的墨痕,从指尖一寸一寸往上清洗着。
  赵从煊往后靠了靠,后脑勺贴在他的肩膀处,半眯着眼,整个人倚在他的怀中。
  渐渐地。
  水面荡开细密涟漪,萧伯瑀的掌心贴着赵从煊的腕骨滑入水中,蒸腾雾气里隐约可见他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
  赵从煊低声喘息着,他转过头来,唇瓣翕张着索吻。
  萧伯瑀的吻从他的唇移到颈侧,直至齿尖碾过后颈处的一块软肉,引得怀中人一阵战栗。
  赵从煊仰起颈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能依附着他。
  萧伯瑀的眸色更深,他含着怀中人的耳垂低语着,指尖借着泉水没入。
  失控的闷哼一声传来,赵从煊下意识想要退开,却被萧伯瑀扣着腰身。
  如安抚一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颈侧。紧接着,动作无法抗拒地紧掐着他的腰。
  水汽凝结在赵从煊睫毛上,他低低地喊着萧伯瑀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
  萧伯瑀的心尖发软,他搂着怀中人腰间翻转过来,在他惊愕间,俯身含着他的唇。赵从煊脸上苍白了几分,指尖紧紧地掐入他肩膀的肌肉,直到指缝渗出血渍。
  萧伯瑀轻抚着怀中人弓起的腰背,温柔地安抚着。
  良久,赵从煊似乎才缓了过来,他低声轻吟着,似是痛楚,又似欢愉。
  蒸腾的雾气中,胯骨相抵,滚烫与冰凉交织,赵从煊脱力地滑入水中,又被萧伯瑀箍着腰捞了起来。
  萧伯瑀轻抚他湿润的额发,不知是泉水打湿,还是被汗水浸湿。赵从煊靠在他怀中平复呼吸,却察觉对方的手在他的腰下
  你,你赵从煊指尖紧掐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哑音,不
  萧伯瑀愣了愣,便亲了亲他的唇角,而后在他耳畔低声道:书上说,男子留着,不好
  闻言,赵从煊耳廓通红,他趴在萧伯瑀怀中,整个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萧伯瑀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说道:上次张太医为父亲诊疗后,父亲的咳疾好了许多。
  嗯赵从煊闷声回应,忽地,他的身体一僵,而后又软了下来,只紧紧搂住萧伯瑀的脖颈,那,就好
  父亲明日想入宫面圣谢恩,陛下萧伯瑀低声道。
  赵从煊轻轻地嗯了一声,却被他突然搅得闷哼一声,不
  陛下不愿吗?萧伯瑀问道。
  赵从煊呜咽一声,你,故意的
  萧伯瑀低声道歉,他勾唇笑着,不置可否,那明日下午,可好?
  嗯,嗯
  第45章 用人之道
  翌日, 皇宫。
  萧远道入宫面圣,领路的小酉子轻声提醒,萧老大人, 陛下特意吩咐了,说您身子不爽利, 不必着急。
  老臣蒙陛下如此体恤,实在惭愧。萧远道微微一笑, 却没有放缓脚步。
  养心殿内, 檀香袅袅。
  皇帝赵从煊身着一袭玄色常服, 见萧远道进来,便放下了朱笔, 起身相迎。
  老臣萧远道, 蒙陛下派太医诊治, 今日特来叩谢陛下圣恩。萧远道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萧卿不必多礼, 快请起。赵从煊上前虚扶, 又朝左右吩咐道:赐座。
  谢陛下。
  赵从煊转身回到榻上,声音带着真切, 萧卿病体未愈,应在府中休养才是。
  老臣惶恐,劳动陛下挂念。萧远道神色微诧, 皇帝对臣子的关切似乎并不像假的。
  赵从煊道:张太医回禀说萧卿是积劳成疾,需要好生调养,朕已命张太医每旬日去府上请脉,所需药材直接从御药房取用。
  萧远道闻言, 又要起身谢恩,却被赵从煊抬手制止。
  萧卿乃两朝元老,国之柱石, 有功于社稷,不必如此多礼。赵从煊缓缓道:且如今朝中诸事顺遂,多仰仗于萧相。
  听到皇帝提到萧伯瑀,萧远道谨慎回应:伯瑀年轻识浅,承蒙陛下不弃。
  他极为小心地瞥向皇帝的神色,却见赵从煊面色并无多大变化,难以看清他的喜怒。
  萧相处事公正,勤勉为民,朝中善政多由宰相府所出,是我大晟之福。赵从煊低垂着头,抿了一口茶水。
  陛下过誉了。
  离开皇宫后,萧伯瑀在宫门处接父亲回府。
  马车上,萧伯瑀低声问道:父亲今日面圣,陛下可有说些什么?
  萧远道缓缓摇头,陛下言语间尽是体恤,只是
  他顿了顿,似在思索。
  父亲?萧伯瑀轻声唤道。
  萧远道笑着摇了摇头,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萧家能做的唯有对大晟尽忠。
  很快,八月的到来,州郡各地开始进入了忙碌的秋收。
  宰相府。
  萧伯瑀伏案处理各地的奏报,余光中瞥见一道人影捧着一摞奏疏走了进来。
  他头也没抬,吩咐道:王横,派人去请程大人前来。
  大人,王长史他......他今日告假了。郎官李善诠轻手轻脚放下奏疏,语气不由地结巴了起来。
  萧伯瑀一怔,昨日王横的确跟他告了几天假,只不过他一时忙忘了此事。
  嗯。萧伯瑀轻轻颔首,那便由你去请程大人。
  是,是......李善诠连声应是,他方退出几步,又小心翼翼地多问了一句:大人,不知......不知要请程大人商议何事?下官也好提前准备些文书......
  萧伯瑀淡淡道:今年各地的税收一事。
  李善诠连忙做了一个深揖,下官这就去请。
  待他离开后,萧伯瑀手中动作一顿,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李善诠离开的背影。
  李善诠自入宰相府后,做事认真,休沐日常留在相府中听任差遣,王横也曾多次在萧伯瑀面前夸赞他勤恳老实。
  在王横告假的这几天,李善诠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上的活。
  不多时,大司农程勉之来到宰相府,身后的属官手里拿着各地的账簿。
  两人谈论着寻常的政事,大司农程勉之脸上露出笑意,今岁风调雨顺,田亩丰登,赋税可如期上缴。
  程勉之正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他拿起另一本簿册递给萧伯瑀,眉头微蹙,不过在盐税上大人请看。
  这是盐铁司上报的税收,与前几年相比,盐铁税相差无几,看起来没有异常,可前几年流民四起,饿死了多少人。
  自朝廷下令,减免赋税,准开垦荒地,各种休养生息之策下发到各地后,盐业只会盈,不会亏。
  程勉之早察觉出异常,去年便有此迹象,只不过今年似乎变本加厉了。
  盐铁司由陈伦掌管,仗着陈家的权势,程勉之无法彻查。
  嗯,我知道了。萧伯瑀放下那本薄册,并未追究起盐税之事。
  程勉之微叹一声,这些账簿之下,陈家必然贪墨无数。
  可难就难在,谁去查?谁能查?
  此事没多久便传到了陈伦耳中,得知萧伯瑀对此事的态度,陈伦笑得越发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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