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萧伯瑀沉浸在琴声中,似乎忘却了尔虞我诈的朝堂斗争。
忽然,脸颊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萧伯瑀指尖一颤,却还是将整曲弹完才停了下来。
一曲终了,萧伯瑀转过头来,只见赵从煊抿了一口茶水,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赵从煊放下茶盏,笑意盈盈地看向萧伯瑀,萧大人可是渴了?
嗯。萧伯瑀点了点头,他倾身上前,却不是拿起案上的茶杯,而是伸手环住赵从煊的腰身。
萧......赵从煊的声音被尽数吞没。
这个吻似乎带着压抑,萧伯瑀将他禁锢在怀中,攻城略池般攫取着他的气息。
赵从煊轻喘一声,薄唇翕张,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怔愣间,萧伯瑀的动作变得温柔,他轻轻摩挲着赵从煊的后颈,似带着歉意的安抚。
茶香在唇间弥漫,萧伯瑀轻吮着他的唇,直到他的身体彻底软在自己的怀中,他才缓缓退开。
赵从煊的呼吸尚未平复,他在萧伯瑀的怀中喘息着,眉眼带着怒意,可他的眸光潋滟,眼尾微微泛红。
这看在萧伯瑀的眼中,心尖软得一涩,他轻声道歉着,却不由地捧着他的脸颊,指腹陷入他耳后细软的发间,再次将唇覆了上来。
两人紧贴的身体似乎烫得惊人。
赵从煊轻声呜咽了一声,双手不由地攀上了萧伯瑀的脖颈,身体软得发沉。
唇齿交缠间,赵从煊下意识地攥紧着他的衣襟,却恰好拉扯了手臂上的旧伤。
他的身体一僵,疼痛的低吟从唇间溢了出来。
萧伯瑀也察觉到了,先是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安抚般的轻吻,才缓缓移开,一边轻哄着道歉,一边查看他的伤势。
所幸,并没有出血。
萧伯瑀歉意地将他抱入怀中,方才旖旎的气氛也已经消了个殆尽。
宫中太闷,我想出去......赵从煊低着头,声音极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萧伯瑀答应了下来,好,臣安排人护在陛下左右。
赵从煊忽地转过头来,不,我想和从前一样,只我们两个人,游舟泛湖,或是长安城外,骑马踏青。
闻言,萧伯瑀没有立即答应下来,长安城外太过危险,两人的身份到底和从前不一样,万一有丝毫的闪失,他都担当不起。
那便在曲江池上游舟泛湖,可好?萧伯瑀轻声道。
赵从煊似乎不在意去哪,只要能出宫便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开心般在萧伯瑀的唇角亲了一下。
恰逢今日休沐,萧伯瑀便将时间定在了今天晚上。
入夜,长安城内,华灯初上。
二人换了一身简朴的装扮,赵从煊脸上戴着那张玉面狐狸的面具,随后,又不知从哪拿出了另一张凶恶的将军面。
萧伯瑀含笑应下。
夜市里,人声鼎沸,为了隐瞒身份而戴着面具的人不少,两人的衣着打扮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原本说要游舟泛湖的,走到一半赵从煊又反悔了,他走在人群中,时不时回头拽一下萧伯瑀的衣袖:快看!
两人停在一个卖木雕的小摊前,摊主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叟。
见有客人,摊主连忙将手中刻了一半的木雕放下,公子想要些什么?
赵从煊俯身凑近摊位,目光掠过一排排木雕,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下,问道:能刻只猫吗?
老叟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要这么简单,他连忙应下,当然可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
要刻得灵动些。赵从煊比划着,眼睛要圆,尾巴要翘,对了......
说着,他又掏出了一块银子,要两只。
萧伯瑀站在一旁,看着赵从煊兴致勃勃地与老叟比划,眉眼不由地温柔了下来。
明白了,是要刻一对儿。摊主会意一笑,拿起刻刀在木料上比划,公子坐下稍等,可能要一会儿的时间。
赵从煊道:我晚些再回来取。
诶,好嘞!摊主收下银子,点了点头。
两人便又朝着夜市的人群中走去。
片刻后,摊主正专心雕刻着,忽而一道身影站在身前,他连忙抬起头,这位公子想雕刻些什么?
那人只瞥了一眼摊主手中雕了一半的猫儿,随即看向萧伯瑀二人离开的方向。
第42章 入局
夜, 渐渐沉了下来。
曲江池畔的楼阁亮起了灯火,倒映在水中,一阵清风吹来, 岸边的垂柳低拂过水面,搅碎了湖中灯影。
小径上, 两道人影并肩而行,衣袂偶尔相触, 又悄然分开。
二位客官可要游船?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柳荫下转出个年轻船夫, 手里握着支长篙,小船在岸边轻轻摇晃, 这会儿湖心正有月色, 最是好看。
两人应下, 便坐上了这艘小船。
湖中心高官权贵的画舫居多, 小船便先沿着池畔游了半圈。
今夜游湖的贵人真多。船夫手中竹篙轻轻一点, 似是无意地说道:客官坐稳了,前头荷叶深处景致更好。
萧伯瑀轻声应下, 赵从煊则低垂着头,伸手拨弄着湖水,沉浸在月色中。
二人坐在船首, 船夫在船尾。
在船夫调转小船方向时,萧伯瑀的余光中瞥见了几艘朝他们来的小船,但很快又四下散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赵从煊问道。
萧伯瑀摇了摇头, 并不想打消他的兴致,没事。
小船穿过莲花深处时,周遭有不少船只停滞不前, 花前月下,诉衷情意。
明月高悬,清辉洒满水面。
赵从煊的手指仍浸在微凉的水中,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
船身微晃,萧伯瑀担心他掉入水中,连忙环住他的腰身,当心。
赵从煊听话地收回了手,随后将半个身体靠在他的肩上,仰起头看向天边的月亮。
今晚月明星稀,几点孤星刺破苍穹,虽没有明月那般耀眼夺目,却让人无法忽视。
赵从煊唇角含笑,他缓缓转过头来,薄唇贴在萧伯瑀的耳畔,低声说了什么。
萧伯瑀耳廓渐渐泛红,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
话落,赵从煊低垂着头,身体微微耸动着。
萧伯瑀便又解释道:人多眼杂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低笑传入耳中。
萧伯瑀这才发觉赵从煊是在戏弄他,不由无奈一笑,于是在他腰间轻轻捏了捏。
顿时,赵从煊身子一抖,差点一头栽到水中,他连忙小声求饶,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就是
他笑得乱颤,整个人蜷在萧伯瑀的怀中。打闹间,不小心拂去了萧伯瑀脸上的面具。
萧伯瑀只好按住他的手,又无奈地将面具戴上。
小船快要驶出莲花丛时,赵从煊想要再游一圈,便对船夫道:烦请再绕一回。
船夫笑着应下:客官既喜欢,小的自然乐意。
很快,小船调转方向,与身旁几艘小船擦身而过,重新滑入荷叶深处。
赵从煊倚在萧伯瑀肩头,指尖轻轻拨弄着水面,低声道:这样的夜色,难得。
萧伯瑀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方才那些散去的船只,不知何时又悄然聚拢,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
他心中一沉,却不动声色,只是将赵从煊往怀中带了带。
怎么了?赵从煊察觉到他的异样,仰头问道。
萧伯瑀淡淡一笑,风有些凉。
两人便回到船舱内,小船不知往何处绕去了,船身摇摇晃晃,萧伯瑀将人护在怀中,穿出莲花丛后,他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