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就受不了了?
沈晖星时常在想,悔恨的边界到底在哪里?他痛恨当年那个自负的自己,竟然把裴寂青的崩溃哀求当□□的证明,甚至为此沾沾自喜。
如今报应来得彻底。
裴寂青把话说得很明白:“别给我写信,我不会看,也不会收,我爱过你,可你把我那点感情耗尽了。以后我会和别人结婚,除了之之的事,别的不要提。”
沈晖星军装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眼,有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这算什么?现世报吗?
他宁愿裴寂青歇斯底里地骂他,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至少那样还能证明裴寂青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现在就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恨都懒得施舍。
沈晖星已经很久不敢回那个所谓的“家”了。
自从裴寂青离开后,那栋房子就成了一具空壳。
后院那两棵原本依偎生长的树,在园艺师的建议下被分开移栽——果然,隔开距离后,它们各自长得更好,枝叶舒展,再不会再互相压制。
他和裴寂青,就像这两棵树,分开才能活得更好。
强行凑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把对方逼到窒息。现在这样,隔着安全的距离,各自生长,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沈晖星就是不甘心。
第57章 我喜欢上了您,亲爱的夫人
裴寂青近来诸事顺遂, 项目推进得利落漂亮,连带着人也显出几分意气风发的精神气来。
那些曾经因着种种缘由疏远了的旧相识,如今又三三两两地重新出现在饭局和通话记录里, 倒像是命运刻意安排的某种轮回。
追尾事故发生在周四傍晚的暴雨里, 刹车灯在雨幕中红得刺眼。
裴寂青下车时西装裤脚溅上两滴泥水, 抬头正对上对方司机惊愕的目光——许泽手里还攥着手机,发梢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喉结动了动才挤出句话:“您还是回陵市了?”
那语气有些复杂。
许泽撑开伞, 伞面微微向他倾斜。
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的时候,裴寂青突然想起面前这人这是沈晖星当年那个总穿灰西装的秘书。
记忆力他有次酒会上替他挡过一杯酒。
交警从在车流中过来, 许泽摆手说不用定责。
裴寂青说付他修车费, 许泽给裴寂青留了个联系方式。
没过几日, 许泽发来消息约饭,简短一行字,连标点都透着公事公办的利落。
裴寂青盯着转账记录里那笔未被接收的修车费, 指节在手机边缘敲了两下, 最终还是回了句“好”。
餐厅选得极妥帖, 不在闹市, 却也不至于冷清,灯光暖黄,映得人眉目都柔和三分。
许泽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挽起一折, 露出手腕上那支低调的机械表,见他来了,许泽起身,自然而然地替他拉开椅子, 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裴寂青道谢,他记起来了,从前这位大秘书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审视,像是衡量一件不够格的商品。
可如今许泽只是笑了笑,说:“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
坐下来后,他提起裴寂青最近的新节目,夸他适合电视镜头,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真诚的赞许。
菜上得很快,都是裴寂青偏好的口味,辣度适中,连配酒都挑了他喜欢的那款。
许泽聊起近况,如今在另外一个部门担任要职,脱离了那个岗位,裴寂青发现他谈吐倒不如之前尖锐,语调轻松,偶尔带点自嘲的幽默,和当年那个冷面秘书判若两人。
他们谈经济趋势,聊行业变动,甚至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八卦,气氛融洽得不像两个曾经互相看不顺眼的人。
结账时裴寂青抬手示意服务员,说这顿他来请,就当抵了修理费,没想到许泽早就付了。
许泽垂眸抿了口茶,他开口时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这是我的一点歉意,当初因为工作的原因,对您有诸多微词,我很抱歉。”
裴寂青忽然想起从前,许泽站在沈晖星身后半步,西装笔挺,目光冷淡地扫过他,嘴角绷成一条克制的直线。
他当时确实挺蠢的,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难怪这位金牌秘书当时连掩饰嫌弃都懒得费心。
餐厅的落地窗外夜色渐沉,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裴寂青突然意识到,从重逢到现在,许泽从未像其他人那样称呼他“夫人”。
“你知道我和沈晖星离婚了?”他问得直接。
许泽愣了片刻,最后像是肯定一般:“离婚了。”
裴寂青这是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许泽离职了,确实也不必再称呼他夫人。
裴寂青忽然觉得有趣,沈晖星那样控制欲极强的人,怎么会放走这么得力的心腹,他这么想的也说出口了。
但许泽只是怔了怔,随即露出个无奈的笑:“因为我犯了沈先生的大忌。”
裴寂青:“怎么?威胁到他位置了?那你野心确实不小。”
可许泽只是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回到家的时候,夜不算深,裴寂青转过拐角时脚步一顿——沈晖星就那样靠在他家门口睡着了。
西装皱皱巴巴地垫在身下,头发此刻有几缕垂落在额前,在灯光下泛着疲惫的哑光。
他看起来像是刚结束长途飞行就直接赶过来了,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连呼吸都比平时沉。
裴寂青站在两步之外看着他,想起明明临河战事吃紧,不知道怎么能挤出这点时间。
裴寂青要输密码。
沈晖星猛地惊醒,伸手条件反射般抓住了裴寂青的衣摆。
“你跟人出去了?”沈晖星声音还带着睡意,却已经本能地皱起眉。
裴寂青低头看他,发现他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要睡回去睡,”裴寂青转开视线,“你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沈晖星站起身:“你跟人喝酒了?”
那语气让裴寂青忍不住皱了皱眉,酒精让他的眼尾泛着薄红,在灯光下像抹了层淡淡的胭脂。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我身边放了那么多眼睛,不是应该都知道吗?”
裴寂青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浅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这身打扮是裴寂青一贯的风格——看似随意,实则每个细节都精心搭配过。衣料妥帖地包裹着腰线,走动时隐约能看见后背的轮廓。
裴寂青品味极好,他知道穿什么能够极大凸显出他的优势,长腿和紧致柔韧的腰身,沈晖星曾经一度不喜欢裴寂青抛头露面也有这个原因。
沈晖星的视线像是被烫到般移开,又忍不住转回来。
他太清楚了,这具身体有多引人注目,每次带裴寂青出去那些暗地里投来的目光,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太阳穴发紧。
沈晖星的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收紧了,楼道里的感应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我没有让人监视你......”他声音低哑,“我是关心你,你的发//情期快到了。”
裴寂青忽然笑了,那笑意浮在表面,眼底却很冷。
“哦——”他拖长了音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都好久没体验过发//情期了。”
他抬手随意地拨了拨后颈的碎发,那里本该有标记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道淡色的疤痕,在灯光下几乎看不真切。
沈晖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清除标记的手术过后,裴寂青的腺体就像被彻底打乱的精密仪器,连信息素都变得时有时无。
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很多,也许半年也许几年。
沈晖星差点毁了裴寂青。
“.....抱歉。”他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裴寂青微微偏头,“我一定会找个合心意的发//情期体验对象的。”
他语气轻快,一点点细数:“起码应该要照顾我,脾气好,而不是一味只图自己痛快的烂活。”
沈晖星被骂活烂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喉结上下滚动时牵出一道紧绷的线条:“你都想起来了吗?”
裴寂青倚在阴影里,他抬手点了点太阳穴:“一点点,刚好回忆起沈执行官你活非常烂的记忆。”
沈晖星呼想,裴寂青泛红的眼尾,汗湿的鬓角,咬出齿印的下唇,都是假的吗?他想问,又不敢真的问出口。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