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不过那人走到这里来时，却是又走的另一条小路过来，三人，三条小路，最终又都汇聚在了这一条小道之上。
在看到那第三人时，沈望舒和江轻蕴两人便是微微的沉默了一下，且那视线也都落在了对方手里拿着的那两支花束上。
一束桃花枝，一束樱花枝。
比之遮遮掩掩的其余两人，那人倒是极为的坦然，亦或者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走到这里来的人，在看到沈望舒两人时，好似也没有什么意外波澜。
或者应该说。
来着之人清冷，那种冷，不似沈望舒外显的冷，而是骨子里面的冷。
她只是神色淡然无波的看着那两人，那视线也不过只是清冷的扫过了她们手里各自拿着的桃花枝。
“时辰尚早，要一起喝个茶么。”那嗓音很是平静清冷。
沈望舒和江轻蕴自然是没有拒绝。
三人原本是相识的，喝茶，倒也正好。
……
鹿知舟在那桃林之中其实也并未曾待多久，她回到寺庙时，便是遇到了清泉寺的了空师父。
鹿知舟并不是第一次来寺庙，寺里面的师父基本上都是认识她的。
但是了空师父，这却是鹿知舟第一次遇见。
看着年龄有些大的了空师父，鹿知舟对待老者，一向是尊敬的。
最后，两人坐在了一个亭子里。
了空师父斟了两杯茶：“鹿小施主尝尝此茶如何。”
鹿知舟端起茶杯，便是轻轻呷了一口，两口……
等她放下杯子时，便是看着了空师父那睿智的双眼：“是好茶，多谢了空师父。”
了空一笑，他看着那杯中泛着涟漪清透的茶水，随后也喝了一口，然后他道：“小施主有空便会来这里，无所求，而是顺心，这一次来，小施主倒是有所求了。”
鹿知舟温和一笑：“瞒不过了空师父，虽心中有所求，但，也顺其自然。”
鹿知舟并不意外了空师父会知道她。
道家顺应道法自然，而佛则是渡有缘人。
之前和了空师父无缘一见，今日见了，便是他们之间有着缘。
了空师父：“小施主会得偿所愿的。”
鹿知舟微微一顿：“如此么，我该谢谢了空师父你的。”
了空师父倒是不怎么在意：“小施主应该谢谢自己。”
佛门之人讲话，旁人听着或许是云里雾里，但是鹿知舟却是一笑，显然，她是听懂了。
看到她笑，了空师父转着自己手中的佛珠：“此路凶险，小施主珍重。”
鹿知舟脸上神色未曾改变分毫，她只是握着那茶杯对着了空师父轻举了一下：“多谢。”
一杯茶结束，这个亭子里，便是又只剩下了空师父一人了。
看着那个空茶杯，了空师父便是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那个钟灵毓秀之人，以后，不会再来了。
了空师父起身，走到亭子边缘，看着那宏伟的都城。
“这天下，终究是要彻底的乱了……”
他说完，便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待人都离去之后，哪里便只剩下一壶茶和半杯茶了。
随后一只鸟儿飞落停在了那桌子上，长长的喙便是落在了那茶杯之中，它在喝水……
那杯中，哪里是什么茶水，至多，一杯凉白开罢了。
有的人，喝的是酒，但是却也并不是酒，茶亦是。
那亭子里不论是鹿知舟的离去，还是了空师父的离去，亦或者是那一只自由飞落于那亭子之中桌子上的鸟儿，这一幕，都落在了一个清雅阁楼正在喝茶的三人眼眸之中。
看到那人是想着下山的方向走去的，喝着茶的江轻蕴便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同时，其余两人也是淡然的收回了视线。
虽然是来这里喝茶寻清静，但是坐在这里的三人，又有谁是真的在品茶喝茶呢。
江轻蕴的性子虽然也是疏离，但是比起在场的其余两人，却也算的上是温和。
她的手指轻点着那茶杯：“都城，要彻底的乱了吧。”
这话，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在和其余两人说。
沈望舒看了她一眼：“之前就不乱？”
这话说出来可是没有什么顾忌。
江轻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一笑。
“这里还有一个算是半个皇族的人在呢，沈姑娘这话说了就不怕得罪皇族么。”
沈望舒：“得罪？便是什么都不做，你也是别人的眼中钉吧。”
有些话，直接就把有些事情给剖析开来放在了明面。
“在乱，也乱不到你们这里来，除非你们心乱了。”淡漠又平静的一句话响起，然后沈望舒两人便是安静沉默了下来。
不过很快沈望舒便是看向了那个心思深沉有些令人看不透的人。
“那不知道你的心乱没乱。”一句话，直击要害。
同时，江轻蕴也是看了过去。
喝着茶的人只是放下了茶杯，神色淡然的看了她们两人一眼。
“乱没乱，和你们有关？”
很好，这一次，沈望舒两人时彻底的沉默不说话了。
说有关，那就是她们承认自己心乱了。
要说无关……若是日后……
不敢想。
最后那两人倒是统一难得的端起了茶杯，然后把杯中凉茶一饮而尽了。
轻松反击了那两人的人，则是神色清幽淡然的微微转过了头又看向了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
离开了清泉寺的鹿知舟，则是直接回家了。
她一回去，便是有下人让她去书房一趟，商姑姑在等她。
最后鹿知舟那回自己院子中的脚步一转，便是向着商姑姑的书房走去了。
不过此刻的鹿知舟还不知道，在商姑姑的书房里，鹿老妇人也在。
一老一少都是站着着。
鹿老夫人则是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商泠竹：“泠儿，你，真的……”
商泠竹则是没有看自己的母亲，她的指尖在那案桌上的书籍之上轻划着：“嗯。”
她也没有过多的辩解，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算是给了鹿老妇人答案。
鹿老夫人的嘴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最后便是直直的叹了口气。
“若是早知晓，当初或许不该让你与她太过亲近。”
商泠竹的手微微的一顿，她看着鹿老妇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命，我也未曾强求想要太多，如今状态，便是已然很好了。”
鹿老夫人：“你、你知道小舟的身份的，你们……”
商泠竹：“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放任了自己，毕竟，我可没有想要□□的癖好。”
她的语气幽幽又带着些许的意味深长在其中。
鹿老夫人：……
老夫人一时间有些无语哽咽，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好似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而商泠竹并不在意老夫人的想法，她只是暇整以待的看着老夫人道：“母亲若是只是为此事找我的，那我只能够告诉母亲，我放不下，也不想放。”
“其次，小舟应该要回来了，若是没什么事情，母亲便是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话，有着世家良好教育且沉淀教养许多年的老夫人，差点儿都没忍住和鹿老爷子一样骂她一声孽女。
有这么对待自己母亲的吗？
有。
面前就有一个。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小舟知道吗？”
商泠竹：“不打算让她现在知道。”
老夫人:
现在不打算，也就是你以后会让她知道咯？
气闷之后，老夫人却是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你让她知道又如何，并不是所有人都向你一样。”
像她一样喜欢女子么……商泠竹听出了自家母亲对她的沉重打击。
但是商泠竹是谁，年纪轻轻便是已经接手了鹿家的人，心思深沉也有手腕，她会被老夫人的一句话打击了？
商泠竹：“不是又如何，杀了那人便是，再说，男人有什么好的。”
一句话，便是可以看出来商姑娘那骨子里面的霸道和疯意。
老夫人：……
老夫人不想说话了。
至少现在不想和这个已经翅膀硬了的且根本管不住了的商姑娘说话了。
最后老夫人离开前只说了一句。
“不要伤到她，你该知道，她骨子里是重视亲情的。”
书房里的商泠竹则是微微垂眸看着案桌上被她压在手心下的那一本书。
然后商泠竹便是笑了。
“亲情么……”可她有些贪心呐，想要的何止是亲情。
她还想要更多。
商泠竹眼眸之下暗意深邃。
想到老夫人说的那些打击想要她放弃的话，那些话何止是一种打击呢，其实也未曾不是一种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