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李盛吞下一条银鱼,瞪了他一眼,就算认,也不是义父啊,岔辈份儿了!李盛一直觉得自己是和刘彻卫子夫卫青他们一个辈份儿的!
  第295章
  霍嬗是真的馋了,自己干掉了一条半的鲈鱼,被老爹拦住不让继续吃了,就恋恋不舍地看向旁边的桶:“我晚上能不能吃酥炸小鱼?”
  李盛伸出翅膀拍在他后背:做梦呢!当然不行了!
  他把一盘子银鱼吃完,满足地拍拍翅膀跑了,他还有事儿呢!
  皇帝出巡,刘据监国,虽说已经听政一年,但毕竟还年轻,道行浅,最近廷尉有个麻烦官司,事涉几家官员子弟,这几个人最近缺钱,居然敢勾结盐铁运营官,截留铁器,上报损毁,意图私下贩卖以此牟利。
  若是这几个狂徒把事情做成了,反而好说了,明摆着的大罪,下狱判审定罪明年问斩一条龙走起,可偏偏,没这么痛快,他们的勾当还没等开始实施,就被发现了。
  事情报到刘据这里,他有些犹豫,这几位官家子弟中都是功臣之后,且家中长辈及时发现制止后便上报自首,也就是作案未遂,按说是能网开一面的,且他初次监国,若是太过严苛,也怕有损声名,为群臣不喜。
  但自从元朔年间实行《春秋》决狱,刑名深刻,他也不能屈法容情啊,而且刘据私以为长安豪爵二代们是有些太飘了,很需要杀鸡儆猴震慑一下。
  就在刘据决定按照律法严判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那几位老大人便来太子宫求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一个还是少年时给小太子讲过书的老师。
  就在刘据被道德绑架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大金雕呼啸而至,一翅膀扇倒一个,这些厚脸皮欺软怕硬的老头儿最坏了,生怕刘彻回来后他们儿子就没命了,就想先好歹求着刘据先轻判,这样一来,判决已定,而刘彻看在儿子第一次监国的份儿上,估计也会给太子这个面子。
  至于太子会不会让皇帝不满意,生死之间哪里还顾得上?
  大金雕在门边叫了两声,立刻就有鹰扬卫进来把人强拖出去,韩说高坐马上,见着这几个人嗤笑一声,真是没脸没皮,前几年大将军卫青的儿子卫伉坐法失侯,陛下可都没容情,大将军更是把儿子扔到郊外一处庄园上硬生生囚困了一年半才放出来。
  那不成他们以为,自己的脸面比大将军还要值钱?!
  刘据抱住大金雕,心下松一口气,他是性情稍微温和一些,但也不是没脾气的,方才那几个人软言相逼,他都想让人拽出去了,但是,初初视朝,就把积年老臣从宫里拖出去,毕竟不好看,正犹豫间,阿曜替他当了这个坏人。
  李盛伸出翅膀尖尖指了指桌上,示意刘据写信告诉父皇,刘据有些不大乐意,这种小事还要找大人告状,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大金雕呼他一翅膀:你懂啥啊!太子这职业,高危,最要紧的就是和老爹培养感情,必要的时候可以装可怜,你爹还能二十年呢,你那么厉害独立,想干什么?!
  于是,刘彻在路上就收到了太子的来信,心中的刘据很苦恼地表示他也很为难,那几位老大人实在是可怜,但朝廷法度不容私情啊。
  刘彻看完一拍桌子:“居然敢趁着朕不在去欺负太子!”
  李盛歪头:嗯,其实你的宝贝崽也并没有被欺负啦,当时他要是晚去两分钟,估计刘据就真把人拖出去了。
  讲道理,老刘家的皇帝,有荒唐的有正经的,有深情的有好色的,但二十四代汉皇,还真没有什么软弱包子性格。
  但是刘彻觉得,据儿年轻心软脸皮薄,他们这些老头子居然组团去太子宫长跪,这不就是逼着人答应嘛!
  于是大手一挥,把人都先下狱了!还是派的张贺去审,张贺是太子嫡系铁杆,还是酷吏张汤的长子。
  几个心怀侥幸的老头儿:哈哈,终于不用担心了,因为,事情已经彻底办砸了!
  刘彻的回信语气温和,不但没有斥责儿子,反而还劝慰他不要为这等人伤神苦恼,看得刘据都有点怀疑了,装可怜真有用哎!
  于是他又试探性地发出了第二封信,向父皇请教朝政,这回刘彻的书信就是厚厚一封,说得又耐心又详细。
  看着信使走远,刘彻摸摸大金雕的羽毛,言语中有些自得又有些忧愁:“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少有大事,太子还是太稚嫩了些,心太软,朕还得多教他。”
  李盛一脚蹬出去飞走了。
  在回长安前夜,太史令司马谈去世了,其实就在大军开拔前夕,司马谈就有些身体不适,但他坚持要随行,太史令一职与祭祀关系最紧密,何况这等封禅大事,他若是不去,只怕抱憾终身,但毕竟身有旧疾,又连日奔波,还上了一趟泰山,回程的路上,老人家终于撑不住了。
  尽管刘彻派了医者来悉心看顾,又让人停留半路暂且安置,但司马谈还是在洛阳撒手人寰,临去前,他拉着儿子司马迁的手,虽然气息微弱,但深情安然:“能在临终前参与了封禅大事,我已经满足了,我儿当务必继任太史令一职,成史官之义,留传世之名,若是史书能流传后世,才是你孝义之在啊!”
  李盛这才知道,原来,《史记》这本书,不光是司马迁十多年苦心孤诣的坚持,还承载着父亲司马谈的殷殷寄望。
  父亲已逝,司马迁泣不成声,李盛从门口飞进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司马迁倒是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陛下的神鹰。
  “是陛下拍您来悼念亡父吗?”司马迁深色激动,天子至尊不可屈驾,是特地派了神鹰来表示告慰吗?
  李盛愣了一下,点点头,就算去问刘彻,刘彻还不至于傻到反驳这种作人情的事儿。
  司马迁也是一位可敬的史官,虽说有些主观上的偏颇,但是瑕不掩瑜,他依然敬佩这种有坚持有理想的人。
  大金雕坚定地看向眼睛红红的司马迁: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的!
  至于具体守护什么,这你不用知道!
  第296章
  回了长安之后,刘彻第一件事就是召见太子刘据,听他汇报这些日子的朝政国事,一边翻阅太子整理好的奏疏,一边还指点教导儿子,刘据毕竟年轻,许多事情都处理得不够圆融老练。
  李盛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培养他俩父子感情,刘据也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也知道父皇是个什么脾气,这会儿就满脸孺慕佩服地在下面时不时捧捧场,自惭不够聪颖,还需父皇教导云云,他自己在长安监国总觉得心下不安,今日郊外接驾,见了父皇的马车才觉得有了主心骨,心里立刻就安定了巴拉巴拉......
  刘彻被儿子捧得心情舒畅,拿开奏疏一看,据儿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还像小时候听不懂讲书,迈着步子跑过来找他问的样子,哎,他好大儿真是可心贴意,有子如此,大汉基业便可托付了啊!
  在扭头一看,阿曜那是什么眼神?
  大金雕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飞走去看卫青了,他还给卫青带了礼物呢。
  卫青从去年冬天就有些咳疾,夜里总是要把枕头垫得高高的才能安睡,不然总是一咳嗽就停不下来,春夏还好些,秋冬天气干燥,只要稍微一受寒就开始咳嗽了。
  李盛这次随着刘彻去泰山,还特地拐弯跑去南境去给他带枇杷果,结果好不容易爪子踹翅膀拽,非常努力地搞下来一大堆,结果系统告诉他是枇杷叶才清肺润喉,枇杷果是上火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害得他那么狼狈地在那边,还有一只野兔被他惊起来,撒开腿就跑了,逃命之际,临走前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可能觉得这只鹰疯了。
  “哦,因为我的素材库中还没有金雕采摘枇杷果的影像。”
  ——就很气。
  气气的李盛也没有办法,化愤怒为力量,不肯再像刚才一样苦哈哈地一下一下摘了,直接选定侧方一支果多叶密的树杈,把自己用爪子倒着吊在上面,利用自己重力,再加上使劲儿往下坠,硬生生把这支大树杈劈下来了,然后两只爪子抓着树杈赶去和刘彻汇合。
  当时刘彻看着远处一支绿油油的大树杈冲着他飞过来,简直都怀疑自己眼睛,直到那大树杈飞发出啾啾叫声,他才放松了警惕。
  等李盛带着这一大支枇杷飞到卫青院子里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带着孙子念书的卫青也惊呆了,旁边的小朋友张大嘴,还揉了揉眼睛,不是鸟才会飞的嘛!
  这一支枇杷,主干足有三指粗,连带着果子枝叶,也有个三四十斤,落在院子里带起一片灰尘。
  太医署的人奉天子之命长居大将军府上看护,这会儿就被叫了来看一看阿曜带回来的果木到底是何等效用。
  汉代的中医体系其实还不是很完善,比较早的《神农百草经》都是到了东汉才整理成书,这会儿的医术传承,多为口传心授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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