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还是让别人去送死吧。
  胤禛看着人上道,也比较欣慰,看着老八这阵子累得要命,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就给赏了一大堆东西,又给了他个新差事——理藩院尚书。
  胤禛让人去传旨,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脚,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天色:“弘时带着元福出去跑马,还没回来?”
  这都快四点了啊。
  此时的元福,正在郊外碰上了老五允祺带着老九允禟出来放风。
  允禟骑着一匹黑马,一脸的不开心,他确实不怎么看得起老四当皇帝,老四整天死板着个脸,跟谁都冷冰冰的,哪有八哥和气?
  嗯,不得不说,老九的确是老八毒唯。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看着八哥都认输了,吭哧吭哧跑到河南山东去给老四办差,他还能怎么办?
  额娘和五哥是八百个不放心,老四让五哥看着自己,五哥真就把自己带在身边不放,连出来跑马都要跟着他一块,生怕他做出什么蠢事儿来。
  唉,过年的时候他进宫,额娘拉着他的手哭得满脸是泪,他福晋也在一边红着眼圈,他又不是傻子,老四都当了皇帝了,他还能干嘛?他难不成还能冲进养心殿把老四搞死,把八哥弄上去啊?
  做梦还差不多。
  可惜,由于他之前干果的荒唐事儿太多,前科累累,眼下他的信用值为零。
  今天跑马还遇上了弘时弘历弘昼这三个小阿哥,允禟坐在马上,百无聊赖地开始逗侄子玩儿。
  要知道,这人嘴贱惯了,是很难改的。
  “哟,弘昼,你这准头儿可太差了啊!比你阿玛当年也好不了多少。”
  刚说完,他就被五哥瞪了一眼:背地里蛐蛐老大,还是当着人家儿子的面,你不要命了?!
  允禟被亲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悻悻地低头玩儿自己手里的鞭子,不说话了。
  李盛抬头看了看允禟,觉得也不能让老五一直看着人,这不是办法啊!
  要李盛说,老九这贱兮兮没事找事,都是闲的!
  看看胤禛,整天忙得飞起,连后宫都没空进。
  允禟还有心情搞事,说明太闲了!
  该给他找点事儿干,让他忙起来,那不就没空胡思乱想了?到时候别说出来跑山了,跑厕所都得两步并一步!
  不过这位是个刺儿头,得找个能管住他的人。
  李盛甩了甩耳朵,忽然想起来,这位好像很有语言天赋的哎!
  据说,历史上雍正即位后,允禟为了防备雍正给他找茬,非常努力地学会了用拉丁文来拼写满语,然后跟心腹来往信件。
  结果被雍正发现了,说这一看就是洋文,允禟他里通外国,一定是要谋反。
  再结合历史上关于老九精通洋文数学的传闻,还有在钱财上半点不吃亏的周扒皮性子,嗯,这一看就是个搞外交的好苗子啊!
  李盛决定了,回去就跟胤禛暗示一下,把人弄去理藩院给老八打下手去!
  就老八那个能让满朝文武都举荐他当太子的魅魔属性,再加上老九对他八哥无脑崇拜,当初允禩能忽悠得老九老十老十四跟着他卖命,眼下,把老九忽悠回来给胤禛干活儿,估计也不成问题!
  第199章
  元福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毫不夸张地说,自从四十一年进了四贝勒府,到如今住进万岁爷的养心殿,元福在胤禛面前,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你说,这是你九叔的荷包?”胤禛看着旁边这个啪嗒啪嗒喝酸奶的元福,又看看面前从高到低排一排的仨崽子。
  弘时是当哥哥的,老老实实跟皇阿玛汇报昨天的事情。
  那会儿大家正说话,元福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去就把九叔挂在马鞍上的一个小荷包拽下来了,等他回过神来,狗子早跑出去半里地了。
  他只能朝着九叔尴尬地笑笑,咳咳,那啥,他也没法儿啊。
  好歹允禟也知道元福的名声,朝着侄子摆摆手:“行了,你九叔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小时候还被元福耍的提溜儿转,抢不着球还气得哭呢,元福现在脾气更大,算了,不过是个荷包,里面装的就是鼻烟壶,元福爱玩儿就拿着玩儿吧。”
  说罢就调转马头要往另一边走,临走前又勒住缰绳一脸八卦地问弘时:“听说,元福不怎么待见隆科多啊,我听说隆科多进宫见皇上,在茶水房里带着,给元福扔肉干,被元福翻白眼,还把吃的踢回去啊?”
  弘时看着他一脸无语,心说九叔你心也太大了,这会儿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糗事。
  根据他对元福的了解,平白无故地把东西掳走,这肯定是要搞事啊!
  果然,第二天上午,允禟还在梦里呢,就被福晋从床上拉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呢,一张热毛巾就呼到他脸上:“爷赶紧醒醒罢,皇上有旨意给你!”
  允禟稀里糊涂地就被按了个理藩院宾客司主事的官职,等传旨太监走后,他嘀嘀咕咕地满脸的不愿意,再怎么说,还是亲弟弟呢,就给这么个小官,他多没面子啊!
  不过,在得知是跟允禩一起后,允禟就立马去找他八哥走马上任,开始愉快的社畜生活了。
  不久,朝鲜,琉球,安南,暹罗,西洋,缅甸,南掌等国派使臣前来朝贡。
  清代的朝贡体系中,对于朝贡国进献天朝的规矩,分为“正贡”和“加贡”两种。
  正贡,顾名思义,也就是按照正常规定的进献,通常是数年一次,按照距离长短、亲疏远近、贫富不同,而分别有不同的时间,比如暹罗是三年一进贡,琉球则是两年一次。
  至于加贡,是在发生一些特殊事件时,朝贡国额外进贡的,比如新帝登基,上尊号定谥号、册立皇后太子、或者朝贡国有求于宗主国的时候,就会有加贡。
  大行皇帝崩逝,新帝登基,这可是大事,周边的小弟们知道老大换了,那当然得来拜码头啊!
  于是允禟就忙成狗了。
  最可恨的,元福还溜溜达达地出来看他笑话,身后跟着侍卫,还随身带着肉干,这大黑狗就往理藩院的院子里一趴,两只前爪抱着肉干开始啃,时不时咧开嘴角看看他忙碌的身影。
  ——老四果然是个奸诈小气的!养的这个胖狗也是没好心眼儿!把自己和八哥弄过来给他卖命不算,居然还派了狗来监视他们!真是没格局!
  肚子里把人骂了一万遍,等皇帝传召垂询,允禟还是乖乖拿着本子折子,跟着他八哥去汇报了,跟在允禩后边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胤禛只看他这憋屈样子,心里那点不痛快就没了,哈哈,这世上,还有看着死对头兢兢业业给自己干活儿更爽的事儿吗?!!!
  胤禛故意把人叫出来问了几件事。
  李盛蹲在旁边看着允禟就跟个人工智能一样回话,都是模板,毫无感情。
  不过,倒是言之有物,毕竟,敛财能敛得后世闻名,没一点脑子,也是不可能的。
  “于此事上,你倒是肯用心,允禟,你此前多有不法违逆之事,皇阿玛宽容,不曾降罪于你,你自该诚心悔过才是,如今在理藩院,要好生做事办差。”
  允禟心说我就知道!来了就没好事儿!老四从小就爱板着一张脸教训人,现在当了皇帝,更是想教训谁就教训谁了!
  但还是委委屈屈地跪下:“臣弟领命,谨遵万岁教诲。”
  训完人,胤禛又给了个甜枣:“朝鲜朝贡上来的各色绵绸,还有黄花席、满花席、杂彩花席,鹿皮还有獭皮,倒都还堪用,你们这几日也辛苦,朕已下旨恩赏至你们府上,今日天色也晚了,你们也有两三日不曾回府,朕便不留你们了,回去歇息吧。”
  两人躬身告退。
  允禩到了府里,果然,堂上堆着两大箱子东西,郭络罗氏正带着丫鬟择选,见允禩回来了,笑吟吟地把手上的一块鹿皮给他看:“这块皮子好,给你做双新靴子吧。”
  “额娘!我也要!”他们的女儿从屋里奔出来,揽着郭络罗氏的一条胳膊撒娇。
  允禩看着眼前这一幕,再想起当年自己被皇阿玛厌弃,病得迷迷糊糊地从京郊被赶出来回京城,在马车上,他握着妻子的手,感受到旁边人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当时,他觉自己活不了了,连上奏给皇阿玛的遗折都想好了。
  如今想来,只觉恍如隔世。
  “阿玛,你愣什么呢?额娘问您晚上吃羊肉锅子好不好?把哥哥也叫来。”
  允禩摸摸女儿头上插着的一只蝴蝶发钗:“好啊。”
  就这样吧,挺好的。
  在胤禛看来,弟弟们肯低头装乖就够了,朝野看着他们天家父子兄弟和睦亲热,有这个面子过得去就行。
  胤禛也不指望每个人都对自己感恩戴德,能听话办差干活儿,这就够了。
  但世上的事儿太多了,总有人让他不痛快。
  雍正二年二月,田文静调任河南,是为河南布政使,作为雍正皇帝的宠臣,积极的新政改革先锋,他受命在河南推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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