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她仔细查看出发时间,这列车从瑞士苏黎世出发,途径伦敦,终点站是慕尼黑。
  火车的行程很长,共计需要18个小时,下午乘坐,早上7点30分才能抵达,不过这个时间点,刚好能够赶得上假期最后一天,回俱乐部上班。
  图南抬起头,刚想感谢范佩西,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略带湿润的短发造型塑造了更深邃帅气的五官轮廓,文质彬彬的笑容给人以亲近感,在保持优雅气质的同时,又透出直率活力,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为什么他居然背着一个单肩包,一副要去短途旅行的模样。
  范佩西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是的,你没有猜错,我来送你回慕尼黑,顺便度过一个不那么无聊的假期。
  图南:
  车厢是独立客室的私人贵宾包厢,面积约为21平方米,整个车厢都铺设了长绒地毯,弥漫着精致考究的味道。
  入口处就是客厅,两个宽松的米白色沙发,中间夹着茶几,茶几上放着国际象棋。
  两边是巨大的透明观景窗,沿途漫天飞雪,城堡,村庄,牧场和峡谷如画轴一般展开,妥妥就是一个运行在轨道上的五星级酒店。
  餐桌座椅的木头是桃花心木,色泽典雅,雕刻得非常精细,搭配苏格兰针织天鹅绒坐垫,瞬间有种置身于中世纪英伦贵族家的感觉。
  身着燕尾服的管家将图南的行李拿到卧室,询问客人的晚餐要求,范佩西悠闲地坐到沙发上,摘掉墨镜,告诉他准备一杯咖啡和果汁。
  图南脸颊绯红的从卧室出来,她没有想到卧室居然是双人床,虽然很宽敞,独立卫浴,还有一个可以躺着看风景的浴缸,但是她翻遍房间,也没有找到第二张床。
  第196章 缺爱儿童故事多
  包厢的燕尾服管家推着餐车进来,两位尊贵的客人,这是您们点的咖啡和橙汁。
  图南坐到范佩西对面,我以为你会帮忙买张单人间的票,没想到所以你今天晚上该在哪里休息呢?
  不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她今晚恐怕睡不好觉。
  你可以尽情躺在床上,而我范佩西举起手里咖啡,有这个就足够了。
  而且这包厢的沙发很大,足够他困倦的时候休息。
  图南很满意能和范佩西达成共识,球员比赛到后半夜,还能去夜店嗨皮,自娱自乐的能力非常出色。
  晚餐是英国餐和法餐混合,英国菜是列车大厨精心制作,英国国宴菜之炸鱼薯条,皇家奶油鸡。
  此外还有一堆胡椒芥末酱油之类的调料碟,用来让客人仔细品味英国特色。
  图南很难想象面前这一坨像极了呕吐物的东西,实际上是海藻莱佛面包,还有这道鳗鱼冻,闻起来就像是一条鱼死不瞑目地在吐腥息。
  贴心的管家还考虑到图南是德国人,喜欢吃香肠,特意弄了一份早餐特供血肠布丁。
  请慢慢享用。管家倒完红酒之后,就绅士地欠身退去。
  对传统的英国菜印象如何?
  闻起来不错。图南迟迟没有下勺。
  尝一尝,也许味道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差劲。范佩西将奶油鸡送到图南盘中,观察着她舀起一勺送入红唇中,浅尝辄止。
  还不错。对图南来说,在德国吃了二十多年重口味的德国菜,英国菜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
  但是和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法式香煎鹅肝一比,只能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晚餐结束之后,图南回卧室洗漱。
  听着哗啦啦的声响,范佩西重新端起咖啡。
  不同于许多荷兰球员的性格,范佩西并不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男人。
  他做人做事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虽然年轻时性格桀骜不驯,但如今成熟一些,待人接物时也足够稳重,当他看出图南很累,就没有再强行要求单独相处的时间。
  毕竟火车行驶时间足有十八个小时。
  图南一觉醒来,第一时间转头朝车窗外看去,火车穿梭在无休无止的暴风雪中。
  雪下得比睡觉之前要更猛烈,几乎看不清窗外的夜景,更别说标牌,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从伦敦到巴黎的路上,还是巴黎到慕尼黑。
  穿着拖鞋踩在长绒地毯上,图南走到门边,推开卧室门,范佩西翘着二郎腿坐在观景窗边的沙发上,身前摆放着一个画板,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
  六个小时零十五分钟,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床很舒服,所以还不错。图南看到了范佩西手里的素描笔,她感兴趣地走过去:你在画画吗?我从小就喜欢这个。
  看到画板的时候,都会想留下点什么。
  她走过去,俯下身看画布,一朵玫瑰花跃然纸上,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虽然是素描,看起来也非常娇艳。
  更重要的是,这朵玫瑰居然还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露出的根茎还带着小刺。
  好漂亮。意境有些抽象,很难想象范佩西画这个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你想试试吗?范佩西将素描笔递给她,图南犹豫着伸手接过,可惜我只会画肖像画,而且这里也没有模特能够给我做参考,讲讲他的故事。
  范佩西挑了挑眉,听起来,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素描艺术家,他起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我五岁时加入荷兰意甲俱乐部,克拉利根当地球队艾克塞西奥,当时在荷甲,我总是在训练,下午的时候会和我的青年教练阿德普特斯一起训练,只是为了兴趣,只有足球能让我提起兴趣。
  喔,听起来是个天才男孩一帆风顺的故事。
  命运很奇妙,有时候你不得不去面临这样的现实,在生命最初的阶段需要去面对生活的困难,以一种男孩的方式
  范佩西看着图南拿起画笔在那里涂涂抹抹,浅棕琉璃眼眸充满认真,时而捧腮,卷翘睫毛垂下,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又盯着画布,煞有其事地轻轻点头。
  他们在我六岁那年离了婚。他说。
  他们离婚后对你的生活方式有影响吗?图南前世来自孤儿院,这辈子也没有父母,很难体会家庭破碎对一个小孩带来的坏影响,她问的问题只是出于记者的敏锐。
  硬着头皮过日子。范佩西向后靠在沙发上。
  差不多六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将我送到父亲家门口,离婚后他从家里搬了出去我喜欢和伙伴在街上踢球,从不放过一个路灯,有时候我会穿路人的裆,挺盲目的,单纯为了好玩。
  他们认为我得了多动症,为此找来医生诊治,但得到的结果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需要消耗一下他的能量,仅此而已。
  听起来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坏孩子和他的闯祸历史,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这种孤独不是全然来自于忽视,很大程度上还有因为父母忙于事业而感到愧疚弥补的溺爱。
  范佩西生活优渥,但和大部分童年时期父母离异的男孩一样,环境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他拥有非常混蛋和不堪回首的往事,年轻时性格非常桀骜不驯。
  昔日费耶诺德马克斯韦尔,在成为荷兰主帅时说:
  我是第一个严厉对待他的人,他从来没被身边的任何人批评过,但愿有一天他能明白批评对他有好处。我帮他端正了所有事。
  年轻时来自费耶诺德的范佩西对待别人的揶揄充耳不闻,固执己见。
  如今的阿森纳队长不同,媒体对他的评价是平易近人,愿意帮助年轻球员,倾听别人的意见,在球场上也能树立完美榜样。
  图南放下画笔,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这么多年没画,画技有点疏于练习,不过总体感觉不错,至少我认为你会愿意给他打至少8分。
  她信心满满地将画板翻转过去。
  范佩西继承了父母的艺术天赋,在足球场上踢球充满想象力,鉴赏水平自然不会差。
  素描水平无法恭维,勉强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副肖像画,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画还是抽象的火柴人只需要寥寥几笔就能够画完的简笔画。
  范佩西经历过最羞辱的事情可能就是摆了半个小时的造型,敞开心扉聊了半个小时的心事,对面的画家却只画出一副只有两个圆圈和五根柴小火根组成的小人。
  比小女孩涂鸦好不了多少。
  图南拿着画笔在画布上轻点,我给他取名踢球的梦想家,你看,这是胳膊,这是袖标,这是脑袋这是足球
  大手落在细白手腕上攥紧,图南偷眼望去,发现阿森纳前锋不止头发和眉毛是黑色的,脸也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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