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杏寿郎。”她有些细微的怒气,也不知道是对谁,“你好像没有把自己保护好啊。”
*
“那是,七惠吗?”
远处,炭治郎喃喃道。
伊之助听了他的话,也抬头去看。他的感官比炭治郎敏锐,又有直觉加成,立即斩钉截铁道:“就是七月!”
炭治郎点头,他承认自己在一瞬间松了口气。但几乎是立刻,他又紧张起来。
猗窝座的强势他已经亲眼见证,即便是炼狱先生与他也不过是旗鼓相当。七惠、七惠即使强,也不至于就比肩炼狱先生吧......?
如果两个人都受伤......
“喂,你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伊之助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不要想东想西,好好注视着他们的战斗吧!”
七惠的战斗,炭治郎见过很多次。轻描淡写地斩杀下弦之五也好,和鳞泷先生愈战愈勇的表现也好,他都见过。
但他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七惠,就好像、就好像她一定要把眼前这只鬼的头砍下来,不只是为了什么调查、什么拯救,她只是发自内心地渴望着——
“我一定会斩下你的头。”
七惠平静地对猗窝座说。
“哇哦。”猗窝座摊摊手,“这位是?杏寿郎,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炼狱被七惠狠狠撒了一包止血药粉,疼得脸色发青。但他脸上却浮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可以称得上轻松的笑容。
“会斩下你头颅的人。”炼狱简要介绍道。
猗窝座冷笑:“大话连篇。”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张开成一只锐利的钩爪,直接朝七惠的左脸袭来。
刚刚攻击失败,所以立刻就要找回场面吗?七惠暗忖,日轮刀用招架的姿势将他的手臂直直挥向天空。
争强好胜的性格。
两人短时间打了近百个回合,猗窝座原本有些漫不经心,这时也不得不认真起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确实很强,而且她的强大不同于杏寿郎,不是那种强势正统的强者。剑法诡谲,身手变化多端,对他的招数也消化极快。
他的斗气能攻能守,但再这样下去,显然很快就要被攻破防线。虽然被鬼杀队队士的刀砍中也只是增加一些很快就会愈合的伤口而已,但他有必要向无惨大人汇报计划外强者的出现......
痛感。
猗窝座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刚被七惠砍出来、深可见骨的伤口,挑衅似的用手指沾满自己的血,含进口中。
“即便你能伤到我,那又如何呢?”他笑嘻嘻地蹲在铁轨上,看着七惠侧腹同样被他斗气所伤的三道伤口,“我马上就能够愈合,但你被我伤到的地方,可要留下一辈子的伤疤咯。”
嗯?
猗窝座说着说着,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奇怪,身体的每一处都很奇怪,这是酸痛的感觉吗?手臂、侧颈、小腿、右肩,好像都有些微妙的诡异,特别是手臂......
手臂?
猗窝座猛然低头。怎么回事?他的手臂为什么没有愈合?为什么那道刀伤依然深深地烙在他的手臂上,残缺的肉沫和血液四处飞溅,毫无停止的预兆。血管被斩开,从里面疯狂地涌出属于他的血。
为什么他的伤口不再愈合?为什么肌肉组织和血管没有在转瞬间恢复原状?他的身体功能变得迟钝、落后,就像......
就像一个人类一样?
猗窝座对此毫无了解。人类应该是什么样?脆弱、怯懦、无能,即便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也因为生老病死这种无聊的规律而被局限在最为光辉灿烂的那么短短几年。他做鬼的时间太长了,远远比他曾经做人的时间要长。人该是什么样的,他早已经忘了。
如果不是时常亲手猎杀一些食物,他甚至不记得人受了伤会不停流血。
七惠顺手给自己也撒了一把止血药粉。这一批是为了加强恢复效果特质的,一点止疼的成分都没有。她咬着牙等药粉被吸收得差不多,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猗窝座还在流血,毫无愈合迹象的手臂。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来。
“看来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七惠眼里没有半分笑意,语气却非常礼貌,“这位鬼先生,接下来要从哪里开始流血,您想好了吗?”
第52章
“喂!”
猗窝座捂着自己仍然血流不止的伤口,险险避开七惠挥来的刀锋。
“你,叫什么名字?”猗窝座问,他的表情介于兴奋和狂怒之间,“这种程度的实力,还有让我的伤口不再愈合的诡异能力,不可能不是柱吧!”
七惠根本懒得回话,小腿发力,重新提速冲了上去。
经过近一小时的激战,她的速度也无法保持在最开始的水平,但万幸的是猗窝座和她一起状态下降了。而且他大概因为无法适应带伤作战的状态,出招比起之前急躁许多。
“蛇之呼吸。”七惠轻轻地念,“三之型。”
逼近猗窝座之后,她骤然停下。右臂接连挥出几道蛇行般的弯曲刀路,斩击的轨迹在空中交汇又错开,像多只剧毒的大蟒一般围出一个极具攻击性的阵型,将猗窝座紧逼在中间。
她站在原地,刀尖已经泛出一点灰色,意味着她体内已经开始流转岩之呼吸的方法,以便随时防御:“巢绞。”
随着少女话音的落下,围绕着猗窝座的斩击也在一瞬同时收拢。这是蛇之呼吸足以封锁敌人退路的一招,但猗窝座依然险之又险地高高跃起,借着两脚蹬出的斗气跳出了包围圈。
“你应该已经快到极限了吧?”猗窝座的声音忽然在七惠耳畔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瞬间移动到了七惠身后不足一步。
当然,七惠即便经受过各个柱的魔鬼训练,但要说在体能、剑技各方面比肩柱本来就还为时尚早。
譬如现在,即便靠着能让鬼的伤口不再愈jsg合的特殊能力和猗窝座站在同样的水平线,但从基础的体质和耐力来说,她和猗窝座之间依然有着很难逾越的沟堑。
粉色短发的鬼已经掌握了她撤离或反击的所有渠道,脸上露出张狂的笑容。
他的手指用力伸开,指缝里每一处都是流转的斗气。
“可惜,虽然你有一些神异,但这种能力要是放在杏寿郎,恐怕要比你用起来更......划算。”
猗窝座信步走向她,嘴角向后裂开,上下的尖牙交错出一丝令人齿寒的声响。
七惠的右腿被他击中过一次,留下一个撕裂般的巨大伤口。左脸上大片的划痕还在往外渗血,侧腰有一道贯穿伤,被止血药粉堵住,已经形成了脆弱的组织液薄膜。
当然,猗窝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手臂上的伤不必说,小腿被削下一大块肉,脖颈也几乎要伤到大动脉而不敢动作太大。
没关系。他暗暗想,等他回去再从无惨大人那里得到一些血液,他就能让这些伤口全部愈合。
“好了。你已经很努力了,作为一个人类来说。”猗窝座歪了歪头,为陌生的束手束脚之感而皱眉,“你放心,我不会吃掉你。我不吃女人。”
“你可以让人把你的尸体带回去,这里本来就......”
不对!
猗窝座惊然。他的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收窄到了七惠身上,但这里绝不是只有他们两人!
“炎之呼吸。”男人的是呢应念得极快,“叁之型,气炎万象。”
猗窝座扭头,表情扭曲地勉强拦下这一招。换做以前,他完全可以用肉身挡下攻势,但七惠的存在让他对受伤有了恐惧,行为反而比平时迟钝不少。
炼狱的刀自上而下,直接斩断他的手臂。残余的烈焰沿着伤口烧上肩头,将猗窝座整个上身统统点燃。
就在这瞬间,他看见炼狱的嘴唇一动。
“炎之呼吸。”炼狱的神情沉静,攻势却非常迅猛,“玖之型——炼狱!”
猗窝座冷笑:“杏寿郎,你的动作太慢了!”
他斜后一跳,躲开了这一招来势汹汹的范围攻击。太惊险了,尽管猗窝座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根本没有必要躲开,但炼狱造成的伤口同样也需要时间去回复,而在有另一个剑士在的时候......
另一个剑士?
对了,这并不是他和炼狱的单打独斗,而是一场一对二的厮杀。
他刚刚在七惠的强攻下忽视了炼狱的存在,紧接着又因为炼狱的突袭忽略了七惠。
在猗窝座反应过来之前,七惠已经悍然袭上:“霞之呼吸肆之型——”
她的身影掩藏在燃烧带来的烟雾里,极快地冲向猗窝座。
“平流斩!”
*
“最终还是让他逃掉了。”炭治郎有些可惜地替七惠绑上绷带,“如果再拖一会儿就好了......”
七惠摇头:“他很聪明,所有致命位置的伤口都是杏寿郎留下的,他尽了最大努力不让我碰到他的心脏、脖颈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