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炼狱先生。”
她从善jsg如流,以为这样说能让人稍微高兴一些。却不料炎柱大人更加露出挫败的神色,像是喜欢的玩具被放在高架子上,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两人很快来到七惠的房间门口。
炼狱这里的房间通常是很大的,间数却不多。其他队士们住的要不就是大通铺,要不就是好几个人挤在一间里,偏偏她因为是唯一一个女孩子,安安稳稳占据了炼狱先生隔壁的单人间。
天海七惠很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喜欢被人特别优待,却因为这是好意而无法拒绝。
“我知道你喜欢自己研制药物,后面留了一个隔间给你,能阻隔气味。”炼狱将她引进去。
整间屋子很是宽敞,大约是原来在悲鸣屿先生那里的大小。只是在岩柱那里,七惠尚能说自己是亲传弟子,和悲鸣屿先生感情亲厚,又第一个选房间,所以有此待遇。到了炼狱先生这里,依然如此,又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更加不愿和炼狱杏寿郎多待。总觉得好像有些超出她想象范围的事情正在发生,并不是失控引起的愤怒,只是令人措手不及。
“炼狱先生……”她轻声道,“您其实,不用这样照顾我的。本来我也只是一名来训练的普通的队士,如果因为其他的缘故,待遇比大家都要高出一截,可能会让人不满的。”
少女低着头,看上去倒有几分不安。只是其中因为炼狱的缘故少之又少,男人清楚,她更多是为着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呆在一个并不十分熟悉的人身边。
——尽管这个人对她已经十分熟悉。
青年心里难以抑制地涌出一些暗流,他竭力忍住,面上不露声色。天海七惠虽然并不胆小,但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别人这样觊觎自己。炼狱明白,所以不动声色。
“制药间的东西是从悲鸣屿那里拿来的。”他挑起另一个话题,“胡蝶说,你跟她约好了,即使不在蝶屋,也会努力为主公大人配药,不是吗?”
七惠点点头。
“所以,用最好的设施,和最好的条件,努力去做吧。”
“……什么?”
炼狱不再解释,只告诉她收拾完东西就到训练场去。少女摸不着头脑,只能低头开始折腾自己的包裹。
说是包裹,里面东西也并不是很多。几件换洗衣服,一把备用刀鞘,剩下的全是她自己做的酱料和晒干的药草。
房间虽然大,但也空旷,真正收拾起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七惠很快去了训练场,开始按照炼狱先生的指使练习炎之呼吸。
真正的练起来,才发现这些训练系统,听上去只差了一个字,实际上却是不分优劣、大相径庭。岩之呼吸更锻炼人的精神和防御,炎之呼吸相比之下,则更加热烈暴虐一些,适合烈焰般的凶猛攻击。
七惠练着练着,有些走神。
假如说悲鸣屿先生是因为性格沉稳,又有着极强的身体素质,所以与岩之呼吸相匹配,那么炼狱先生呢?炼狱先生又是因为什么,所以和炎之呼吸相契合呢?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将抵挡对面的竹刀换了一个方向,便于自己更好地打量金发青年的背影。
炼狱先生,是什么样的呢?
她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话题。
天海七惠被捡回悲鸣屿的善堂时,刚刚八岁。她从五岁被天海家扔进山里,美其名曰一个不纯净的孩子需要经历自然的筛选。筛选不过会怎么样呢?没有人在乎。
后来出了许多事,悲鸣屿被鬼杀队吸收,她也跟着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炼狱杏寿郎。
也是她第一次学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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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一天,七惠本想亲自下厨,用食物收买人心。她没少做这回事,本来脾气不算很好的一个人,能有那样优秀的风评,不得不说,食物的力量是很大的。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后面有人进来帮忙。七惠以为是其他喜欢料理的队士——她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大概想进来学一两手,便随口道:“帮我从下面柜子里取点冰出来……”
她手里忙着调面糊,准备炸天妇罗做盖饭。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熟悉,但少女忙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无暇分心神给他。她在做饭和制药时,总是精力集中的,比练剑时好上太多。
“这样可以吗?”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人似乎离得很近,七惠几乎能从后颈上那一点裸露的皮肤里感觉到温柔的热度。
“……炼狱先生?”她扭头,很有些惊诧的样子,“我、我不知道是你……”
“没有关系。”
男人挽起袖子,露出半截肌肉均匀的小臂。他身上依然是训练时的常服,只是袖口缠绕着的紧带被拆下来,松垮垮的,不方便在厨房活动。
“要怎么做?”他侧过半边脸,长眉微微一挑,“我来帮你,和别人帮你,有什么不一样吗?”
七惠呆呆摇头,将手里面糊和炼狱找来的冰水重新搅在一起。
可是、可是啊,炼狱先生不是说过,他和自己的关系,跟别人和自己的关系不一样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说一样了?
而且当初话里的那个别人还用的是不死川先生。
她搞不明白,只能更加专注于手里的东西。
“天妇罗里用什么料?”炼狱问她,“茄子、南瓜、紫苏叶,还是说小七有什么想吃的?”
他眉目温和,手里打着鸡蛋液,看上去着实有几分居家风范。但少女下一刻说出的话叫他变了脸色,漂亮的红金色杏眼也微微眯起。
“我不知道你这里的队士们喜欢吃什么呀。”少女提及做饭的事,好像总会心情很好,“悲鸣屿先生喜欢吃肥厚的鱼肉,他那里的队士正好跟他反着来,大多数人都喜欢吃清淡的蔬菜一类。”
“口味这个东西,其实还蛮重要,又多变。要是把不准,就容易出岔子……”
她说起来滔滔不绝,炼狱见她说得开心,也不忍打断,只好努力忍了忍,道:“今天第一天,你要是把他们惯坏了,后面不是每天都要劳烦你做饭?”
七惠不解:“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她在悲鸣屿那里基本也要天天做一顿午饭的。
炼狱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个无比漂亮的笑容来:“可是我想吃,我想小七只做给我吃,不可以吗?”
——真好看啊。
男人本来就生得五官俊朗,气质更是温和而不温吞。眼下这样刻意带着两分讨好的笑容,倒叫他像是一尊降世的神祗,令人顿生亲切之心。
何况是对天海七惠这样的颜控呢。
少女迷迷糊糊就点头应了,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答应了什么。炼狱见她这副说什么听什么的可爱样子,忍不住又翘了翘嘴角。
芝麻香油和色拉油混合,调制出香味足够,却不过分抢镜的底油。在锅里慢慢加热,油温差不多的时候,将裹好薄糊的蔬菜和海鲜下锅慢炸。因为炼狱发了话,七惠只用做他们两人的份,手脚便快了许多。
大个头的虾被金黄的一层炸衣裹住,稍微一咬,便从粉白相间的虾肉中浸出海洋鲜味的汁水。因为裹上面衣之前已经用特制的酱料腌制过,即使不多加些什么也已经足够鲜美。外层的炸衣又脆又薄,因为用冰水搅拌,隐隐泛着一点甜味,更加相得益彰。
一顿饭吃得二人均是满意。天海七惠逃了晚上的训练,炼狱也并没有说她什么,只是叮嘱她不要为了制药的事熬得太晚。
“我明白的,炼狱先生。”她笑着保证,“我不会让您再替我操心了。”
——然而有些保证,说来就是要为了被打破的。
站在炼狱杏寿郎的房间门口,天海七惠如是想到。
第17章
“这是怎么了?”
给她开门的男人俨然已经准备入睡,浑身上下只有薄薄一件浴衣,松垮的领口露出大片的光洁皮肤,以及隐约的结实的肌肉线条。
“睡不着觉?”炼狱看看天色,“现在也说不上很晚,还是说,小七认生?”
她当然是不认生的,只是天公不作美,一直稀里哗啦地下雨。原本没什么问题,偏偏她的床榻顶上开始跟着滴水。
这房间空置惯了,七惠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跟炼狱先生置气,觉得他不重视自己。
只是她那一间房偏偏是洋式的,地板生冷发硬,也不能强躺在湿漉漉的床上,或是随便打个地铺睡觉。
她这人娇气躲懒,何况第二天还要一早起来训练。
“不好意思……”
她脸都要红透了,因为觉得自己的事情麻烦了别人,“但是,我的房间好像有点漏雨。如果炼狱先生不介意,我可以换一间空的客房睡吗?”
男人蹙着眉,似乎没想到自己家里还有房间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