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绮含笑,“是,不过花样子也需要纸笔不是。”
  惠嫔想了想,这炕屏是她要送给皇后的,便使了个眼色,叫人给了她一匹华缎、绣线还有笔墨纸砚,“早点绣好,本宫过几日就要。”
  “好。”长绮温顺答应,绣花?谁爱绣谁绣去。
  她交不出来,她能把她怎么样?
  拿了笔墨纸砚回了屋子,她准备去看看荣嫔,荣嫔有个孩子叫长生,和她前世的堂弟一个名字,她得去看看。
  不想刚走出后殿,敬事房的总管来了,行了礼,同她道喜,“皇上今儿晚上翻了您的绿头牌,您啊准备准备。”
  长绮勾唇,“知道了。”
  当日傍晚,长绮带了一个小包袱并一个花瓶来到燕喜堂,燕喜堂的宫女不知道她为何带着一个花瓶,她含笑道:“皇上要的。”
  宫女闻言不敢再置喙。
  盥洗完后,乾清宫的小公公来了,“主儿,皇上传召。”
  长绮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红唇媚眼,身上穿着寝衣,披着大氅,迤逦而至寝殿内。
  寝殿内点着灯,头顶的宫灯,四周各处的纱灯将屋中照得通明。
  窗下那张榻上依旧铺着明黄的软褥,炕塌上放着一张枣红的小几,上面放着一盘点心,并一只碗,那儿没有人,人在床上。
  赤金的帐子垂落于侧,上面遍绣龙纹,男人身着罗衫,斜靠于赤红捻金的条褥上,手中拨弄着一串翠盈盈的碧玺珠子,一手执着一卷书在看。
  长绮轻声告礼,立在一边儿,并不靠近,也不说话。
  直到一盏茶的功夫后,康熙放下书卷,抬眸而去,只见美人立在一侧似在出神,长发飘下,许是刚沐浴过,脸上还带着一点轻红,鬓边的发丝因沾了水,有些卷曲,给她添了几分婉媚之姿。
  烛光下,她身上有一丝柔弱缱绻,不似上次他睁眼触到的那般冷漠犀利。
  那目光,他不喜。
  “站着做什么?过来。”他朗声打破一室宁静。
  长绮慢行而至,身上依旧披着披风,越发楚楚生动,康熙想到上次她的情态,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第12章
  他伸手将她拉坐在他的腿上,长绮立刻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揽住腰肢。
  康熙瞧着眼前的小脸,抬起她的下巴,“害什么羞?上次……不是热情得很?”
  长绮不言语,皓齿咬了咬唇,细眉儿轻轻蹙着,似有万分羞意,“别说……”
  康熙心头更热,这样的羞赧与之前的热情简直天壤地别,叫他更觉新鲜,于是想也不想低头攫取那樱红。
  长绮躲闪几下,不肯叫他近身,康熙轻哼,解去她的披风扔到一边儿,擒住她的肩,“再不老实,当心朕折了你的膀子。”
  说着将她拉近,长绮红唇勾起,抬眸直勾勾望进他的眼睛里,手抚上他的胸膛,“好凶。”
  康熙挑眉,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还有更凶的。”
  长绮莞尔,轻轻扑到他身上,他顺势躺下,似乎也在期待她的施为,长绮好整以暇地瞧着他,眼波粼粼,此刻无限柔媚勾魂悉堆于流盼美眸之中。
  夜间的风有些凉意,卷过树梢,黄叶落在地上发出嚓嚓声,廊下的灯笼摇曳,侍立一边儿的太监们悉数站在廊下,没有丝毫响声。
  秋虫声拉长了小调儿,软软无力地不时鸣叫。
  忽而一个太监提醒道:“梁管事,时辰差不多了。”
  梁九功欲言又止,逡巡片刻,直等里面的主子爷喊人进去收拾,可是久久没传来声响,犹豫一瞬,上前扣响了门。
  屋内没有响声,梁九功索性又扣门一次,提醒了时辰。
  长绮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响声,不想有人提醒帝王,上次怎的没有,她略略一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眼看男人眉心蹙起,面上浮着汗珠,似有不满,手轻抚过他结实的臂膀,探到他腰间胡乱揉了几把。
  康熙伏倒,陡然怔住,长绮将人推开,“时辰到了。”
  她毫不留恋地下床,飞快地披了衣服,拢了拢衣襟,拾起地上的鹤氅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打开,正见一群太监守在门口,脸上尚有纠结为难,此时间门开,俱是愣了一下。
  梁九功赶忙道:“卫主子。”
  长绮微微避开,起身朝燕喜堂而去,梁九功赶紧给一人使了个眼色,叫人提着灯跟上去。
  屋内,康熙神色怅怅然间添了恼怒,看着梁九功的眼神十分不善,当即砸了一个枕头而去,梁九功挨了,不敢说什么,立刻请罪,命人收拾一番。
  长绮在燕喜堂内沐浴完,去了东屋的拔步床上,想到男人那不悦的面容立时一笑,翻了个身睡去。
  次日走时,她提醒宫女儿,“将我带来的那个花瓶给皇上送去,说是我赠给皇上的。”
  宫女立刻应了。
  乾清宫内,上完早朝的康熙坐在御案前,视线落到一边儿放着的花瓶上,深沉的龙目中拂过一抹郁色。
  昨日旖旎历历在目,那女人竟敢那么对他,害他中道溃退,唯余满心空落。
  这花瓶一看就是内务府送给各宫的东西,之前要上早朝,他没来得及研究,这会儿来了兴致,左看右看,里外都瞧了,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为何送花?
  第13章
  康熙没琢磨透她的意思,但是觉得新鲜有趣儿,命人给花瓶里插上花,放到了一旁的高几上。被侍寝的女人送东西,还送花瓶,这是头一次。
  她的娇羞总是恰到好处,她的善习风月也令他痛快,那欲拒还迎之姿态,的确可人。
  “梁九功,去传旨,封……”
  梁九功道:“卫主子。”
  “给她常在位份,燕窝,绸缎,珠翠一并送去。”
  “是。”梁九功笑盈盈地拿着东西去了惠嫔那儿,报了这个消息,惠嫔笑道:“这是皇上的恩典,卫氏,还不谢恩。”
  长绮谢了恩,接了东西,待人走后,看着那些粉晶的白玉的点翠的珠钗,叹道:“多谢娘娘大恩,若无娘娘当日举荐之恩,妹妹哪能有如此恩宠,这些钗环就留给娘娘吧。”
  “不必。”惠嫔冷冷道。
  “那妹妹就收下了。”长绮一个个瞅过,眼中满是贪婪,“真好看,皇上待我真好,如此疼宠我……”
  “滚回你的屋里,别在这儿献眼!”
  长绮粲然一笑,“是,妹妹告退,姐姐莫要着急,姐姐也会有那一日的。”说着揉着腰胯,娇滴滴抱怨,“好酸哦。”
  惠嫔眉毛抖抖,胸脯起伏难定,立刻扫落了桌上的杯盏,屋中只闻稀碎之声。
  长绮菱唇一扬,又生气了,还不够呢,想到发间那道伤疤,她觉得如果留在惠嫔头上会更好。
  秋日的金黄遍开皇宫,五彩的菊培植在花房中,各宫皆有收到。
  长绮也得了一份儿,她拨了拨廊下的一盆小花,问青萍,“东西做好了吗?”
  青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上一丝红晕,支支吾吾道:“还要一日呢。”
  长绮扬唇,懒懒道:“不急,你慢慢做。”
  青萍忍不住提醒,“卫主儿,惠嫔娘娘让您做的那个炕屏可要奴才来做?”
  “多费眼睛,不用管。”
  “可是……”
  长绮眼波如水,递去视线,“有我担着你怕什么。”
  正说着,青箬来了,行了礼,温声问道:“娘娘命我来问问卫主子,炕屏可做好了。”
  长绮起身,笑盈盈道:“还没做呢,让娘娘不必等我做了。”
  青箬诧然,这话说的十分悖逆,上前一步道,“卫主儿,那东西是献给皇后娘娘的!”
  “所以惠嫔亲自做才更显诚意吗,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卫主子现在身份不比平时了,但也是惠嫔娘宫里人,对惠嫔恭敬才是,皇上最厌恶不守规矩的人!”
  “是吗?”长绮轻描淡写来了一句,不知想到什么,一乐,“可是我不会做,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好做,你等会儿我,一起去见惠嫔娘娘。”
  长绮进屋,拿出绸缎后,瞅了眼一边儿的剪子,立刻抄起狠狠地划烂了手中的花缎,青萍呐呐无言,“你!卫主子你……”
  青箬走进来,只见长绮抱着缎子,欢快道:“走吧。”
  青箬不解,“你要将布匹还回去?你立足不稳,怎能如此不驯,得罪惠嫔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和青萍赶一赶也就罢了。”
  “不要,我心疼青萍的眼睛呢,再说……”长绮凑到青箬耳边,“这么做能叫我高兴,我的高兴很重要。”
  第14章
  这是什么话,青箬愕然,“你难道不怕娘娘罚你不敬?此事若是皇后知道,或者太皇太后知道,你小命还要不要了?”
  “我一向恭敬守礼得很。”表面功夫她一向做的不错,她可是个小戏精呢。
  青箬道:“你不必去了,我去同娘娘说,再给你宽限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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