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真是怕了她，怕喊了她起来，还得挨骂，骂完后她又气势汹汹离开，他晚点就去北京，不是婚姻这件事，估计不会再轻易回这里。
见面次数少了，婚姻这件事就成了悬崖边，要彻底毁婚，还是继续下去，已经到了需要给个交代的时候。
“要先送你回家还是先去吃晚餐？”沈见青问。
苏淼犹豫片刻，掀起眼眸，难得不与他作对，道：“吃晚餐吧。”
毕竟此刻灯光映照下来——港岛茶餐厅。五个字很亮眼，他明明都做好了要请她吃晚餐的准备，却还要故作绅士的询问她回家，还是吃饭。
得到她的答案，沈见青从车底拿出一个礼盒，打开看，是双黑色高跟鞋。
比她掉跟那双好看。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提起鞋，37码的鞋子在他手上，很小一只。
他语气轻慢，道：“试试合不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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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单当然是由苏淼点。
“我请你。”苏淼拿起老式菜单勾选了好几样经典茶点，然后把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沈见青，他虽然没问她吃什么，但是选在了茶点，就不会出错。
沈见青淡笑接过，期间，两人也没谈起关于这段婚姻的后续发展。
她没再苦口婆心，或者长篇大论说不合适，难得和谐吃了顿饭。
“好吃吗？”苏淼问。
“味道很特别，你点的凤爪和虾饺很好吃，配上茶水，倒是解腻。”他认真的给点评，并没有含糊说句好吃，是对请客人的最好尊重。
“港岛好吃的特别多，等你下次再来，我请你出去吃。”苏淼问：“京城有什么好吃的？”
她主动提起京城，沈见青端起茶，浅浅喝了口，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要是想知道，来京城住几天，我带你去吃。”
他拿她的话，回应她。
去京城意味着什么？
苏淼心知肚明，意味着同意嫁过去，同意嫁给沈见青。
她沉默，不作回答。
这段茶点吃到最后是九点钟。
沈见青送苏淼回家，到达苏家老宅时已经九点半钟，沈见青绅士打开车门，让苏淼下车，黑色高跟踩在地板上，纤纤玉指理了理裙摆，低声道谢。
沈见青手架在车沿，低眸，看了眼腕表时间，随后道：“还有半个小时。”
“什么？”苏淼看着他。
“我要回京城了。”沈见青低眸，看着站在车门旁的苏淼，她穿着高跟也只到他胸口处高点的位置，她头顶头发茂密，卷起来半扎在脑后，巴掌大的脸庞低着头，这个角度显得更小，也显得有些委屈，他喉结咽动，沉吟片刻道：“本来这周是来提亲、下聘的。”
言外之意是什么，彼此都懂。
苏淼知道，他不可能会去替一个不相干的人解围，他今天之所以替她解围是因为这层关系。
她不知道说什么，暂且抛开这段关系而言，她知道自己欠了他什么，她默了默，捏着裙摆道：“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还有其实那天在餐厅，我也应该认真和你道个谢，包括晚礼服和珠宝，我——都谢谢你。”
她捏着裙，说谢谢看得出来难为情。
倒不是她天生没礼貌，是因为她想起前几天的为难、不好相处、利用、显得羞愧。
“我没往心里去。”沈见青眉头松散些，掌心撑在车沿，单腿微微屈膝，声音低沉，笑了笑，道：“别担心，明天不会有关于你不好的新闻出现，不过——”
他看出她的尴尬、也看穿她的担心。
这句不过，令她抬起头，认真姿态，道：“不过什么？”
借着苏家路灯看着她，沈见青沉吟片刻后，开口劝道：“其实你应该找个事情做，这样不会每天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内耗自己。再就是自己手上握着金钱、权利、这样不管未来还是当下，简单的困境也能度过去。”
他费心了，看出来、也知道她眼下离开苏元恺，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拿出基本购买物品的钱都没有，她日子舒服潇洒惯了，根本没想到有天会遇见这样的困境。
“我没这个事业头脑。”她终于说了实话，不是咸鱼与否、而是她自认没这个头脑：“其实以前刚毕业那会儿，还想过要开创自己的服装品牌，但是我太懒了，动脑子的事情我都做不来。”
所以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没想到苏淼以前还怀揣过梦想和激情，但败在懒惰上，听出她曾经的梦想是什么。
“这些不是问题，要是在京城，”
沈见青道：“我可以不让你动脑，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
苏淼顿住。
又是京城。
看出她的犹豫，沈见青不再为难，道：“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机场。其实和我结婚，我不会强迫、也不会要求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要的一切，我都会满足你。”
“你好好想想，给我打电话。”他要上车了，却在上车前顿住，末了，扭头道：“不要对这几天的事情感到愧疚，我应该谢谢你费心了解我。”
什么费心了解？
她得知他喜静，还特意选了喧闹的酒吧。
他把这个视作“了解”，是在把她的行为美化，让她没有负担。
让彼此之间存在的这种尴尬，悄然化解。
回到家后，苏淼躺在床上，小米在旁边，道：“沈先生今天实在是太帅了，你知道吗，现在网上都在说，你们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
她想起沈见青，想起今天他替她解围，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忽然把真丝被盖在脸上，发出悠长叹息。
其实她明白的，沈见青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相貌、身材、金钱、权利、哪个都是顶好的，可是没有爱的婚姻，真的能够长久吗？她也不想嫁给没有爱的另一半。
可是沈见青的出现，港媒已经都知道了。今天他帮她解围，这件事肯定会在上流圈传出去，自从他此举出现后，以后她结婚的对象对标的就再也不是赵言威，而是沈见青。
媒体们会把她的老公和沈见青做对比。
除非她下一任的老公，是能够在相貌、身材、金钱、权利上比得过沈见青，但凡某一样没胜过沈见青，她绝对会被嘲笑。
其实嫁给沈见青除了无爱，全是好处。
更何况他还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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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的时候，秦叔挂断苏淼的电话，走到了沈见青面前，低声道：“见青，苏小姐说要和你谈一谈关于结婚的事情，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她就是这么任性，明明他*都告诉她，自己今天十点的飞机回去京城，但是她一句明天有没有空，他还能如何？
与她僵持，僵持不过。
更何况，他的的确确需要苏淼来维系这段婚姻。
他盖上本打算开会的笔记本，拿起西服起身。
秦叔问：“去哪里？”
“回浅水湾。”
沈见青想到她的电话，好无奈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边走边道：“大小姐给机会。”
要谈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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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淼睡到下午才赴约。
她一如既往精致，仿佛昨天狼狈的那个人只是幻觉，穿着香奈儿深棕长裙，卷发放下来，垂在细腰处，看上去干练又温婉。
到达包间时，沈见青已经坐在那里，喝了两壶茶，且开完了个会，见她姗姗来迟，眉眼松散了下，盖起笔记本，道：“苏小姐，中午好。”
的确是他来早了，但是她也迟到了。
迟到了半个小时。
苏淼坐下，不去搭理他这句话，只道：“我找你出来，是想和你谈谈结婚的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无法接受无爱的婚姻，但是我可以试着和你接触，如果相处的好，我们再好好谈，如果不能相处下去，我们这段婚约就作废。”
这是要谈恋爱的意思。
沈见青沉默片刻，他其实没工夫谈恋爱，更没工夫为了让一个女人爱上他而各种献殷勤或者费功夫，他犹豫半天，只道：“我没办法接受婚前恋爱。”
这是拒绝的意思。
苏淼愣了会儿。
她让他留下来，然后给了他一个没有任何改动的答案。还让他选择。
沈见青可能是真的太忙，又或许是这段关系已经轮不到他做主，他见识过苏淼的性格。
太任性，无法沟通。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是退让，是罕见的，拿一个人没办法，只能开口道：“那如果不是结婚，只是合作关系呢？”
苏淼顿住，看向沈见青。
今天早上，的的确确没有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出现，他说到做到，权利大到可以让难搞的港媒听他的话。
反倒还出现了很多关于她美貌的新闻。
里面有没有水分，她不知道。
但是她看见，所有关于她通告的评论里，沈见青的名字已经和她牢牢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