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等着!”段伏归头也没抬地吼了句,只看得见眼前这个娇柔的人儿,粗粝的手指掐住她软嫩的肌肤。
“元将军说,前朝诸位大人还等着见陛下呢。”郑姑姑硬着头皮说。
说实在的,俩人一别两个月,男人一回来就直奔后宫,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尤其她刚也看出陛下的意思,这时候去打断他的兴致实在吃力不讨好,奈何元都百般央求,谁也不知里头情形如何,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适合进来,郑姑姑只得勉强应下。
听到这话,纪吟终于看到了点希望,忙推推男人的胸膛,见面后第一次开口,“前朝有事,你快去。”
段伏归这才停下动作,脸色十分难看。
他刚打完仗回来,照例要在宫中犒赏将士,不露面实在说不过去,此番也不该来后宫的。
段伏归一时没有说话,只用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心里盘算着,拖延一刻钟够不够。
“陛下?”门外,郑姑姑又胆战心惊地唤了声。
段伏归闭了闭眼,终于起身,却拽住她的细腕,“帮我沐浴。”语气不容置疑。
纪吟根本不想伺候他,可好不容易暂时逃离魔爪,生怕刺激到他,只得窝囊应下。
拢好凌乱的衣襟,纪吟吩咐人送热水。
待男人跨进浴桶,他吩咐她搓背,纪吟只好拿了巾帕站在他背后,沾水搓起来。
然而男人又嫌她力气小,“你这给我挠痒呢,用点力。”
纪吟在背后瞪了他一眼,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揉搓起来,搓搓搓,搓掉你一层皮就好了。
他的皮掉没掉不知道,不过倒是搓出不少泥来,纪吟目露嫌恶。
好不容易给他搓完肩背,男人毫无征兆地从浴桶中跨出来,健硕的胸膛就直挺挺地矗到纪吟面前,除此之外还有……纪吟暗骂他不要脸。
“给我更衣。”
马上就要送走这尊大佛了,纪吟不想功亏一篑,咬着后槽牙,佯装乖顺地伺候这狗大爷,捧了衣裳过来,一边躲着男人的咸猪手,一边帮他整理好外衣和腰带。
段伏归五官冷峻,眼眸深沉,换上整齐衣裳,他仿佛又变成百官心中那个威严肃穆的君王了,然而只有纪吟知道男人私下多么可恨。
“等我回来。”
临走前,段伏归惩罚般地捏了把她的脸。
纪吟不作声,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狠狠吐出一口气。
回到卧房,纪吟坐到妆台前,拿出一个匣子,再从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心。
她知道,无论如何,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也不是头回了,且现在有了避孕药,至少能保证不怀孕,不必时时提心吊胆,对她也是件好事,至于逃跑,后面慢慢筹谋吧。纪吟安慰自己。
……
段伏归这一去耽搁得有点久,来到明昌殿时群臣已经等候一会儿了。
“诸位久等了。”
众人忙道不敢。
段伏归举起案上的九龙夔纹酒樽,站起身,“段伏建谋逆乱国,幸得诸位将士奋勇杀敌才勘定叛乱,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敬你们一杯。”
“全赖陛下神武,臣等不敢居功。”众人齐声道。
“乱贼已定,今夜是诸位的庆功宴,美酒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只管放开了喝,不醉不归。”段伏归放声大笑。
“不醉不归!”
此时殿内灯火煌煌,数百盏油灯错落其中,如星河般璀璨,众人觥筹交错,宫女手执托盘穿梭其间,不断为在场贵人添上美酒,一时又有歌姬献舞助兴,有大胆的武将,甚至直接拉了歌姬调笑,气氛被推向高潮。
段伏归坐在上首,端着酒杯看着这一切,姿态慵懒,脸上虽挂着笑,但熟悉他的人通过他眼神便能看得出他此时兴致缺缺,似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下面的行军司马郭孝见状,招来身旁的下属吩咐了两句,那人便悄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郭孝找了个空档,来到殿中上前几步,朝段伏归道:“陛下,臣等特向您献上渤海郡美人,望您笑纳。”
语毕,他扬掌击了几声,便有几名特意打扮过的女子从殿外而入,随着新起的乐声舞动起来。
打完一场胜仗,底下官员朝主将献上金银珠宝、各色美人本是常事,更不要说段伏归现今已是燕国皇帝,天下美人都该归他所有。
以前段伏归还没登基时也有想讨好他的向他献美,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搭理,久而久之,众人便以为他不近女色,甚至有人暗暗揣测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别出心裁地送了些清秀少年过去,段伏归得知情况,大怒,将人狠狠发落了一通,这才消停了。
前不久,他特意留下纪吟,还封她做夫人,这便证明他还是喜欢美人的,或许是更喜欢汉人女子,于是这次平定渤海郡后,郭孝特意搜集了些汉女进献上来。
段伏归看着殿中正在献舞的汉女,心里却想到了纪吟,一想到她,再想前不久被打断的好事儿,体内便似烧起了一把火,竟让他一时间有些迫不及待了。
“陛下?”
“嗯?”段伏归正回味着那份软滑的手感,一时走了神。
“陛下觉得这些美人可还入眼?”郭孝期待地看着他。
段伏归根本没注
意这些女人,正要拒绝,下面的段同、呼延垂等人笑着起哄,“美人难得,陛下就收了吧。”
“就是,陛下可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心意。”
这些美人可不是郭孝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下面人一起办的。
段伏归转念一想,先收下也行,等有人立了功,再把这些美人赏赐给他们,便朝总管太监冯全道:“你把人领下去安排吧。”
又应酬了几轮,段伏归实在待不下去了,起身离场,“诸卿自可畅饮,朕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了。”
呼延垂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曾经杀敌两天两夜还能精神奕奕的陛下,现在不过赶了几天路,竟然就说乏了?
他才不信,正准备拦人,段英见状,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将人拉了回来。
“陛下就这么走了?”
段英大概猜到主上这么着急回去的原因,但他不能说,只好揽着呼延垂的肩,劝道:“陛下回去自有他的道理,来,这儿还有不少好酒呢,我来陪呼延将军喝。”
呼延垂只好放弃了。
段伏归离席后便目标明确地直奔玉樨宫而来,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大,不过片刻就到了。
从宫门口到内殿,一路挂满了灯笼。
郑姑姑猜他宴后大概率是要来玉樨宫的,带着下面的宫女将玉樨宫好生布置了一番,又一直候在廊下等着伺候。
听到动静,她忙来行礼,然段伏归看也不看便径自跨入殿内。
外厅没见着人,他继续往里,次间也没有,再往里,依旧不见他想念那道人影,段伏归眉头一皱,环视了眼才注意到床帐被放了下来。
天气尚带着盛夏的余热,床帐仍是先前的绡纱帐,细密轻薄,段伏归走过来,隔着朦胧纱帐,正好瞧见床内一团轻微的起伏。
段伏归一把掀开帐子。
只见她将薄被搭在身上,侧身面对着墙壁,双眼轻阖,脸颊白皙,看起来似是睡着了。
段伏归有些不快,坐到床上,也不顾会不会吵醒她,直接掀开被子,掐住她的脸,“不是让你等我回来。”
他力道很大,纪吟都感觉到了疼,别说她本来就没睡着,就算睡着了也被他掐醒了。
她不得不睁开眼,却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段伏归不喜欢她这冷冰冰的态度,尤其回来到现在,她一句关心的话也无。
他有些气恼,不过看着她白生生的脸蛋,右颊刚刚枕在枕头上被压得红扑扑的,尽管冷着脸,却也透着几分香软可口的味道,修长玉颈下,衣襟微微隆起,隐约窥见那团白玉。
分别了两个多月,他想了她好多回,现在好不容易腾出时间,着实不该浪费在拌嘴上,她现在脾气硬,一会儿总有叫她哭的时候。
段伏归一手环过她肩颈,便把人捞了起来,俯身低头,含住惦记已久的香唇。
纪吟只感觉一股浓烈的酒气朝自己袭来,实在刺鼻,偏男人仿佛半点没感觉到,只顾不停啃咬她,叫她想起下午那会儿的事,隐约又有些恶心,夜宴已过,他也不会中途被人叫走了。她实在忍受不了男人的邋遢,狠下心,再次重重咬了他一口,段伏归果然松开她,黑下脸来。
“你身上酒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段伏归还以为她咬自己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这,虽是嫌弃的话,落在他耳中却别有一番意思,这还是她头回在床上对自己表达喜恶。
“真是娇气,想我在战场上,就算身边还堆着尸体我都能席地而睡。”
他一边说,还故意凑到她面前来熏她,纪吟皱皱鼻子,冷漠地移开脸,并不理他。